“你有多久没有做过梦了?”崔海娜靠在高似道的肩头上,喃喃地问道。
“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高似道反手握住老婆冰冷的手,用异常关切的眼神看着她,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婚后综合症发作了,总觉得她最近有些抑郁,可能最近剩菜吃多了不消化也是个原因。
“我梦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崔海娜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时间有些不太好跟他解释,自己做的梦都是别人日有所思,和她自己的关系其实并不很大,但偏偏以她的性格却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梦到不好的事情,恰恰说明有好的事情要发生。”高似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不过从小他就听了不少类似的说法,此时拿来安慰妻子再合适不过,“不要想未来的事情,把握当下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carpedie,seizetheday!”
“梦里的我被砍下了头,反过来是什么呢,砍下一个头长出两个头么?”崔海娜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被这种明显站不住脚的说法给整蒙了。
“等什么时候蓝鲸城解封了我去新华书店给你买本周公解梦,往上翻翻,周公说不定还是你们涵国人呢。”高似道半是讽刺半是玩笑地说道。
两千多公里之外的首尔,城东行政区的警署是一片慌乱,因为一个意大力人死在了他们的辖区。这不仅是个高人一等的白人,还是个家里非常有钱的白人,使馆那边已经给到压力了,充分说明这个青年的身份不一般。
“最近的首尔真不太平,往日一整年都未必冒出这么多凶杀案来,最近却是扎堆出现。”李延成在进入黄色警戒线之前,非常自觉地把烟给掐灭了,装在了自己随身携带了便携式烟灰缸里。
李延成原本是北区警署的强力科搜查班长,因为跟自己的顶头上司合不来,在公开场合顶撞对方,被调到了城东区来做凶案科的搜查组长。看似是职务升了一级,实际上却是明升暗降,毕竟城东区跟北区是完全没法比的,这就是得罪二世祖的下场。
“李组长都还没进现场,就断定是凶杀案了?”跟在旁边的警员不解地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要不是凶杀案,一个在米国上学的意大力富家子弟吃多了咸盐跑来这里自杀?”李延成白了这个理论上的前辈,实际上的下属一眼,这得是多白痴才能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因为约翰·乔塞特是出来旅行的,所以他的身份证件带得很齐,从护照到身份证再到布朗大学的学生证,全都在羽绒服里塞着。有了证件确定身份就非常容易了,这边已经通知了意大力使馆联系死者家属,但是侦破案件的事情还是得本地警方完成。
这里是城东区的一片专营建筑材料预加工的工事场,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雪的关系,市内的所有施工单位都是停工的,所以这里有好几天没开张了,仅有的一个看场子的老大爷也放假回天安老家去了。监控虽然有,但毫无意外地没有开,毕竟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当天附近有人听到这里发出了巨响,以为是发生了爆炸,就打电话报了火警,119的救援人员过来之后就发现了这处现场。”提前过来进行现场调查的鉴识科人员走在前面,把李延成和他的组员带到了救护车前,“这辆车不是我们的任何一个急救中心的车,牌照也是伪造的,这么高超的技艺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抓到尾巴,因为有能力做到这个程度的团伙就那么两三个,但我们的人已经去确认过了,他们都没有见过这辆车。”
“已经安排了一个小组进行调查了,怎么又把我们叫来?”李延成绕着救护车走了一圈之后,见到了自己的新上司,这是个非常老派的警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作风跟他之前的领导完全不同。
“案子很复杂,还牵扯到一些我们没法插手的事情,所以基本上不太肯能被侦破,至于临时把你们组叫过来……你懂的,这次委屈你一点,等过一阵子就帮你活动活动往上调一调位置。”老警长说话很直,拍了拍李延成的肩膀,直接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李延成这下懂了,这案子不好破,所以就让他这个没什么根基的人来背锅,好叫之前分到这个案子的组抽身而退。可别小看了案件的破获率,这对警察系统内的擢升还是很有影响的,某些特殊人士想要快步走,履历就一定要无可挑剔,“委屈我受得多了,早就不在乎了,不过这案子还是得尽力去办的。”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资料都在我手上了,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你尽管跟我提。”老警长把胸脯拍得山响,当着面跟李延成做保证。
李延成虽然耿直,但他怎么说也是在这个系统里混了二十多年的人,知道这些只是表演而已,真遇上事儿了这位怕是躲都来不及,“没关系,您尽管交给我们就好,不过我得跟您把话说在前头,既然转交给我们了就不能再伸手。”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老警长把手里的资料往李延成的手里一塞,就转身走了,生怕走得慢了被缠住一样。
李延成叹了一口气,翻开这份另一个小组给的调查报告,虽然这种事情很糟心,但不得不说人家的活儿还挺细致的。从那场圣水大桥下的交通事故到后来工事场里的爆炸巨响,一切关键节点都列了出来,并且有一条严谨的时间线。
“这个人是冻死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这个名叫约翰·乔塞特的年轻男人是死于低温,这个天气在户外躺着确实会被冻死,但他是怎么被抛在这里的,那些抛下他的人有什么目的,违和不见他们对其采取监禁措施,“没有捆绑和束缚的痕迹,毒理测试也没有任何结果,一个大活人怎么不知道逃走,不知道求救呢?”
莫名的,李延成想起了一个月之前的那起案子,死者也是死于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