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青松很想扇高安东一耳光,只是确定打不过对方才忍住没动手,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位剑圣老前辈是跟他们双生院一伙儿的,轻飘飘一句“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能撇清的?出了问题人家不找他洪门人算账就有鬼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外国的灵能者只要擅自踏足宗国的土地就会被认为是挑衅,何况这位还是个有过盗窃前科的。一个惯犯,不声不响地潜入人家的家里,主人大概率会认为高安东是“技痒”了。
强如教廷和佛门都要按照天罗地网的规矩办事,他可不觉得双生院能有什么资本可以例外。甚至人家都不用出动神境的天罗,只消小公洞的那两位游侠出手,就能灭了他们整个南山地下要塞。
“前辈可别为难我们,天罗地网那边是一定要通知的,不然给了他们藉口,首尔说不定就要多出一条过江猛龙了。”之所以帮忙确定两人的下落,是因为双生院也在找高似道和崔海娜,袭击事件的影响虽然控制住了,但十长生献寿图的原本下落不明,上层普遍认为这对年轻人身上有相关线索。然而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敢追着两人去宗国,哪怕确认了那件东西在两人身上,他们特顶多就是通过官方渠道发个照会,要求把东西送回来而已,何况现在还不能确定东西在哪儿呢。
“要是先知会了那边的话,还能有我们什么事?洪院长,你们收容我六十年时间,是有一份恩情在的,所以有些话我也不妨透露给你,那个女孩身上有天大的秘密,一旦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能让双生院跟教廷分庭抗礼。”高安东的声音沙哑,透着股疯狂的意味。
“前辈,就算您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也要有那个实力去争取啊。”洪青松摇了摇头,高风险高回报的道理他当然懂,但风险高到一定程度后就变成不得不避开的选项了,哪怕好处再大也没用。
人生不是简单的数学题,如果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中奖一万块,剩下百分之一的概率是死亡,另一边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死亡,但是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可以中奖一个亿,难道会有人选后者吗?要知道前者的期望是九千九百块,而后者的期望是一万块,后者的期望比前者的还要高出一些。
高安东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是曾经发下过大誓愿的,内心深处也一直都坚信自己的付出必然会有回报,可现在的这些后辈身上却有种不堪造就的味儿,让他怀疑自己做这一切是否值得,“畏首畏尾,其身余几?鹿死不择音,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
“就算前辈非要冒险前去,我们也没办法帮得上忙,海、陆、空三条路都不好走。”到了神境便可以收放自如,隐藏起自己的灵能波动,高向前就是因为到了神境才可以假装成普通人,全世界到处跑。七级的灵能者却是最显眼的目标,根本藏不了自己的灵压,飞过去肯定会被发现,走陆路更容易暴露。唯一可以潜入的方式是潜海过去,然而高似道跟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人有血海深仇,怕不是一下去就要遭到人家的追杀。
高安东心意已决,因为预言中的那一天已经非常近了,如果他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那么下一次机会将要等待千年才会到来。他活不了那么久,族人也等不了这么久,一千年足以把沧海变成桑田,“此行,我非去不可。”
洪青松也知道,高安东愿意帮助双生院是因为当年的情谊,并不是真就把自己当做双生院的人了,他提一点建议还行,说得再深恐怕连这点情分都保不住了,“既然前辈一心要去西边,我们也只能尽力帮忙,但现在首尔的情势云谲波诡,特别是曹溪寺近来的举动让人生疑,我们只怕应付不来。”
高安东久不在江湖,但江湖中还有他的传说,至少在首尔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给他面子的。虽然没有掌握到具体的情况,但他大致了解到那群秃驴上一次集体失踪,是趁着各家注意力被吸引的当口去谋取了一件神器。
这个“神器”不是形容词,而是真正的神器,掌握在合适的人手中,可以发挥出神境强者的威能。在半岛来说,曹溪寺本来就强势,传言暗中藏匿着一位甚至多位神境,现在又多了这件宝物,可谓如虎添翼。
“双生院虽然积弱百年,但目标也相对较小,只要能成功挑动天罗地网、教廷、神道教等势力的敌视,那么曹溪寺此次活得的好处会变成坏处。”高安东吃过的盐未必就比洪青松吃过的饭多,但他走过的桥一定比人家走过的路多。
“前辈,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可就难了,那几家的主事人都不是傻瓜,不是那么好利用的。”洪青松在夹缝中执掌双生院,已经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自然很了解自己的竞争对手们。
“不难,上一次蚕室洞的大劫发生得太巧了,偏偏就在那群秃驴要行动的当天爆发,要说背后没有点隐秘,谁信?”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撬起地球,其实只要找对了支点,任何事情都会变得非常容易,而蚕室洞之乱就是撬动曹溪寺的支点,“没人喜欢被算计,你最近完全可以派人放出一点风声出去,只要真真假假的信息混在一起久了,就算谣言也能变成真的。”
“谢谢前辈指点。”以洪青松的头脑,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问题在于他不能轻易地出手,一旦让外界感受到了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搅风搅雨,很可能会将一部分仇恨转移到他们身上,这等于是在帮曹溪寺分担压力。不过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难道指着高安东说您老人家的计策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