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用哪个国家的法律来审判,郑志燮都罪不至死,而且涵国虽然仍旧没有明确通过修改刑法来取消死刑,但实质上自1997年后就再也没有判过死刑了。很可惜,高似道并不是法官,他也不在乎涵国的法律上有什么条文,给这个家伙一颗花生米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只是因为他能。
K5手枪是紧凑型没错,发射的也只是919的卢格手枪弹,但枪声依旧非常响亮且刺耳,刑警强力组的警员们都是非常熟悉这种声音的,因为他们每个月都要去靶场进行射击训练,“前辈,我好像听到了枪声,是不是压力太大产生错觉了?”
“有可能吧,上面在这个案子上催得也太紧了……”地下停车场的布局有些复杂,两个警员的车子刚开来,就在前辈刑警准备说着牢骚话准备赶回去复命时,头顶上忽然又传来了一声枪响,这次因为窗户是开着的,车内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不好,真的是枪响。”
“是K5的声音,我们得赶紧回去。”他们两个人就在几分钟之前,才刚在停车场里撞见一个可能持有K5警用手枪的人,第一反应当然是那位派出所所长出事了,而且听枪声传来的方位也是他们的正上方,这栋公寓楼高层的位置。
“别慌张,先用车上的电台叫支援,说清楚这里发生了枪击案件,在情况弄明了之前我们可不能冲动。”前辈刑警明显要镇定得多,虽然涵国的治安比起绝大部分国家要好,但是几乎所有的涵国男人都受过两年的军事训练,所以持枪行凶的案件也不少,私造枪支以及从部队夹带枪支的新闻屡见不鲜,他已经有应对的经验了。
来到对应的楼层和对应的门牌钱,不管怎么按门铃怎么敲门都没人应答,两个刑警就更确定是出事了。挡住去路的防盗门太过结实,直到后续的支援过来,用破门撬棍强行破拆才打开了大门,而里面的父子俩身上一人一个枪眼,已经死去多时了。
郑志燮中枪的地方在胸口,一枪打穿左肺造成了大量出血和呼吸衰竭,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后死亡;郑勤民中枪的地方在下巴,后脑勺的头盖骨都被掀开了,肯定是当场死亡毫无痛楚。
“死者下颚处有明显的圆形烫伤痕迹,这是枪口顶着皮肤射击留下的,看现场应该是郑所长一枪打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开枪自杀了。”在场的都是来刑警了,办案的经验非常丰富,只是在现场观察了一番就得出了比较靠谱的结论。
“这里是三十一楼,从外面逃跑完全不可能,而且案发当时我们两个警员听到枪声立刻赶了过来,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离开过,所以这间公寓里基本算是密室状态。”现场指挥已经命人搜索过所有的房间了,这间公寓里并没有其他人藏匿,也就是说案发当时只有这两父子在场,“虽然后续还要通过大楼的安保摄像头确认,但我基本同意朴刑警的判断,只是郑所长为何要打死自己的儿子?”
“如果父子俩有矛盾,他不应该自杀才对,如果父子俩没矛盾,开枪又毫无理由。”涵国不分跟宗国一样刑警和民警是分开的,他们这些刑警和派出所的民警没什么交集,但怎么说都是一个体系的,死的人之中还有一个所长,事情不是一般的大条。
“老朴,你们是来调查锦湖女子中学跳楼案的,会不会跟这个事情有关,郑所长的儿子有责任,所以他一怒之下杀了儿子再自杀?”现场指挥没法不这样想,不然事情也太巧了一下,刚上门来调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科长,您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姓朴的刑警一脸苦瓜相,他们是来负责进行问询的,已经向上面汇报过了郑志燮没问题,后脚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岂不是说明他们很有问题?如果只是认定他们能力不足倒还罢了,若是觉得他们故意包庇郑所长的儿子,说不定要被内务处的人上门找麻烦。
“你老朴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就是蠢了点,人还是很正直的。”现场指挥摆了摆手,今天来现场的自己人太多了,如果他真的把手下得力干将推出去给内务处送功劳,后面队伍就不好带了,“反正书面报告还没交,我就当你们是有所怀疑了。”
“这么说来,您是认定郑志燮和锦湖女子中学案有关了?”另一个下属一惊,这已经不再单纯是一个案子的侦办,而是等于在首尔警察厅和首尔市市政府之间选边站了,现在的舆情如此汹涌,让公众知道一个派出所所长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们会如何看待首尔警察厅?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姓朴的老刑警反问道。
“郑志燮威胁恐吓同学,导致金兴久三人不堪压力集体自杀,郑所长发现自己的儿子的罪行之后劝其自首无果,拔出配枪来进行威吓,结果不慎引发走火打死了自己的儿子,他本人也在悔恨之中选择了自杀,这就是案情的真相。”强力科的科长直接给案子定了调,这样能最大限度地维护首尔警察厅的形象与威严,一切的责任都是郑志燮的,真凶被找了出来,也算给首尔市政府那边一个交代了。
“我们没问题,可是动了枪的案子,还有一个所长牵涉其中,公共安全部的人肯定会过问的,中部地检那群家伙说不定也要来插一手,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警察办案子可不是侦探剧里的侦探办案子,真相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把影响控制到最低,把危害限制到最小,才是他们最先考虑的东西。
很多人都搞错了一件事情,警察的职责不是打击犯罪分子也不是惩罚犯罪行为,那些是超级英雄才喜欢做的事情,警察的职责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大众的利益与安全不受侵害,其他的东西只是附带的结果而已,并非目的。
“黑皮狗不足为惧,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不会伸爪子,倒是公共安全部那边还真有些麻烦。”不仅大众对首尔地检格外不喜,连一个体制内的人都看这些人不爽,黑皮狗的说法就是在讽刺那些整天穿西装招摇过市检事。公共安全部没有存在感,但职权可不小,比内务部的人还要难缠,“咱们内部先统一口径,他们有话说就叫他们自己去调查。”
这案子处处透着诡异,要真的那么好侦破中区警署也不置于如此头疼了,他们把报告交上去,谁有异议就是谁接手,这也是这些老油条敢这么玩的原因所在。
“许正雅那条线还抓吗?”一个女刑警期待地看着领到,就等着听一个“不”字,她还等着调休两天回老家去呢。如果继续追许正雅这条线,调查许正文和朴恩英,那她等到农历新年过了也未必有能休息。
“不用了,大家把最后这点事情做好,晚上回署里开个会。”现场指挥摆摆手,将手里的一份资料又递还给了那个女刑警,这份资料的文件封下面,第一张纸就是崔海娜的资料,下面还写了好几处她身上值得怀疑的地方。
极限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