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的心里有鬼

呆头鹅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是主流,警笛一响立马就有一堆人凑上来看热闹,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和见义勇为的“英雄”,高似道被簇拥在人群中被一群人追着穷问,导致第二摊去清吧喝酒都没去成。

他绝对不是为了省钱而故意磨蹭,实在是两个中年人兴致太好,一直跟路人不听地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认识的人恐怕很难想象,这两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一个是高丽大学商学院的副院长,一个是高丽大学病院癌症中心的主任。

“米糕,我记得你一向最反感宗教和迷信的那套,怎么现在别人都觉得寻常,你自己反倒往那个方向凑了?”张成武只是喝了点酒兴致比较高,还完全没有醉意,脑袋当然也清醒得很。他记得这位弟子刚来涵国的时候遇上有人拦路传教,没说到几句话差点和对方动手打起来,就因为对神毫无敬意。

“可能这就是怕死吧,之前被误诊为癌症,对我影响挺大的。”高似道以前不信,是因为他长期以来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并且从未接触到任何神秘范畴的事情,可现在他已经迈进了新世界的大门,想法肯定要发生转变的。

“哈哈哈,怕死就对了,只有怕死的人才在进化的大潮之中存活了下来,我们的体内天生就有着这样的基因。”潘容隽笑着点了点头,许多人总是羞于承认自己怕死,在死亡面前故作洒脱,却不知这样装到最后,场面只会更加难看。

虽然没喝成酒,也没能聊成天,但救下一条人命还站在路边跟一群陌生人友好地交流了一个小时,张成武和潘容隽都没有了再找地方第二摊的精神。因为明天都还要上班,所以看看时间不早就道别了,高似道在安岩五岔路口拦了出租车,分别把这两人送上了车才徒步往回走,他自己是舍不得打车的。

“感觉我这几天联系裴敏静比联系自己女朋友还勤快……”高似道几次掏出手机,想要给裴敏静说明情况问她意见,最重还是忍了回去,他们下午才刚刚分别,祭基洞吴汉民、吴寒星的案子还要对方出力调查,这个诡异的电梯他就绝顶自己着手调查了。

那位建筑主心情欠佳不肯给面,但周边的老住户肯定知道些什么,明天下午来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有收获,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在网络上查查相关的新闻纪录,重点放在这建筑刚建成的那会儿。

从安岩主街往地铁站走,整条路都是灯火通明的,即便到了凌晨一两点也是如此,但从友利银行旁边的巷子走进政经学院后门,环境一下子就变得暗淡了起来。经过外国语学院主楼下面的GU便利店,这黑暗就更加压抑了,并且这一路还都是大斜坡,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喘息声更加渗人。

高似道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因为任村纪念堂下面的小路贴着后山,老长一段都没有路灯。国际学生服务中心后面是个大水塔,这时候已经停止工作了,但是高大的水塔在树丛后若隐若现的样子,如同巨兽一般颇具压迫感,“真高兴有个作恶的伙伴,第一个起身的是牧师的儿子,最后到底的是名嘤国绅士,我戴着他的领结入睡……”

黑暗中给自己壮胆,最好的方式就是唱歌,高似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最先出现的会是这首《HitandRun》,翻译过来叫做《肇事逃逸》……前面松坡法学院图书馆已经在望,微弱的灯光从墙的拐角处照射了过来,他知道那是花坛里的地灯。

一边唱着歌,一边加快脚步,但高似道却愕然发现他与前面的光源之间距离似乎没怎么缩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他是做了亏心事的,所以才会慌。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吴汉民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应该算作他杀的呢?他的心里也没有答案。

“哒,哒……”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高似道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虽然没有路灯天色也暗得不像话,可他手里还是有个光源的,照过去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路而已。自己停下后脚步声也消失了,他只能认为这是回音,耸了耸肩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仔细一想,今天虽然是星期二,可十一点半这条路上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才对,以往他从这条路经过总能看到法学院后门的长椅处有几个熬夜看书的学霸坐着抽烟,今天别说人了,连平时在附近徘徊的小猫都没出现。

“哒,哒……”高似道心中一惊,因为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居然比他的步频更快一些。不留意时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仔细去听还是能明显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与自己脚步声的差别,这绝对不是回声,更像是有什么人在后面追他。然而再次回过头去用手机照了一下,身后依然空荡荡的,除了一条被黑暗笼罩的小路外什么都没有。

高似道并不是很害怕,他的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却一直插在口袋里,这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不想冻到手,是因为他的手心里握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这是一个颇为游戏风的玻璃瓶子,很像是MM代表作《山口山》里的强效治疗药水,不过里面装的是名为“钟氏蚀灵溶液”的东西。

“出来,面对我!”高似道走了两步忽然猛地回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小路大吼一声,“我现在火力全开了!”

幸好没有人,不然这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了,明天的校报上就会登载题目为《震惊,某博士返老还童,那一晚再回中学二年级》的新闻。莱因哈特总那么大喊大叫,是因为他戴着头盔,老脸再红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愣是被高似道走出了惊心动魄的感觉,这一刻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有鬼。终于回到了出租屋的楼下,熟悉的灯光让他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好像还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来着,“还追呐,我……到家啦。”

高似道的眼睛一缩,他对面那栋楼底下的花坛里,一双鞋子露出了鞋尖。

极限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