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九万83 遭罪。

Chapter83

半个月后, 《险风》杀青。

众人兴致高涨,沉杨更是亲自下到剧组来,说要请客整晚的杀青宴, 引得大家玩性大发。

在吃过火锅后, 全部在聚在火锅店门口商量下一场的去处。

沉杨提议:“去我兄弟那儿吧,他开酒吧的, 让他顺带给我打折。”

大家纷纷说好。

时盏近段时间疲倦得很,她只想回酒店收拾东西回公寓休息, 于是说:“要不, 我就不去了吧, 你们玩开心。”

白时颇失落地阿一声, 低低弱弱地说:“要是姐姐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众人哎哟一声, 有人学白时说话的口气调侃他:“要是哪天你姐姐不吃饭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她一起饿死?”

白时微微一愣,思考着, 几秒后非常认真地回答:“我会的。”

周围爆发出哄笑声来。

魏洲几步跨到白时旁边,伸手一胳膊搂住男子瘦削肩膀:“你小子, 这怕不是单纯的感激了吧, 你喜欢时副导阿。”

白时的脸就在那瞬间爆红的:“我没有!没有这回事!”

反正也没人当真, 只当玩笑话, 可时盏不禁联想到一种表达句式——双重否定表肯定。

她不动声色地扫一眼白时, 出声打破揶揄:“走吧, 我去坐会儿。”

揶揄调侃止住, 纷纷商量怎么去,剧组人员近三十人左右,开车的有四人, 载不完,其余人只能打车。时盏翻出车钥匙,随口问:“谁坐我车?”

温橘自动靠近:“我肯定是要的。”

沉杨举手:“我蹭个座儿吧,我知道要喝酒,就没开车。”

还剩两个位置。

又有一个女三号苏莱抬手示意:“时导算我一个。”

只剩一个位置。

人群里的白时心中非常着急,他也想坐姐姐的车,但他不好意思开口,手指紧张地攥着白衬衫衣角,目光垂落在白色球鞋上。

温橘上前对时盏附耳道:“我叫小白一起吧,我看他很想坐你车。”

钥匙正好掉在地上,时盏弯腰去捡小声说了个随便。

温橘立马热情地喊:“小白!你过来一起呀!”

白时倏地抬头,眸色惊喜。

他下意识去看时盏,低声询问:“我可以吗,姐姐。”

时盏点点头:“走吧。”

然后朝停在路边的白色法拉利走去。

时盏解开车锁,先一步上车。

温橘上副驾,其余三人在后座,沉杨坐在中间,苏莱和白时分左右两边。

车辆刚起步,沉杨立刻翻出手机来,话在对时盏说:“也不知道江鹤钦那小子今天在不在酒吧里。”

温橘脸上笑意消失,愣几秒:“哪个江鹤钦?”

沉杨:“港城还有几个江鹤钦?”

温橘傻了:“现在要去的酒吧是他开的?”

沉杨说了个对阿。

“......”

车内空间封闭,空气流动变得缓慢。

四下沉默安静。

好一会儿后,时盏转头,可怜巴巴地转头向时盏求助:“姐姐,我突然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前面放我下来。”

“不舒服?”红绿灯间隙,时盏回头好整以暇地看温橘,“是不舒服还是别的原因?”

温橘生硬地笑两声:“就突然不舒服。”

时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眉梢有玩味:“他今天不在。”

“哦。”温橘放下一颗心,“没在就好。”

时盏补一句:“我又没说是谁。”

温橘内心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上当了。

她耳根浮出红赧,故作镇静:“我也就随口一答,没别的意思。”

时盏没有继续调侃温橘,她注意到温橘的脸红,心中甚至有点羡慕,自己好像过了那种提及某个男人就会红脸的阶段了。

如果还算顺畅的话,她要当妈了,但是如果不顺畅的话,她只会比现在更沧桑疲惫。

晚风撞击着玻璃。

夜色下,路人行色匆忙。

“对了,盏妹妹。”沉杨说,“我还得给你说个事儿,前段时间靳深不知道什么原因撇下澳洲工作提前回国,然后现在因为你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我上次见到他吓一跳,人瘦了整整一圈。我也是见你忙没给你说,有空的话你去看看他呗。”

时盏透过后视镜看沉杨。

沉杨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随口说说的。

氛围一下尴尬下来。

坐在左边的苏莱轻御姐风,画着复古浓妆,但眼下神情却有些畏缩不好意思:“沉总,我们能听吗?这好像是时导的私事。”

沉杨下意识笑一声:“有什么不能听,所有人都知道阿。”

苏莱阿一声,八卦起来:“闻公子因为时导和家里闹?为什么阿。”

沉杨:“非要和盏妹妹在一起呗。”

苏莱更不明白:“我听说——”顿了下,在后视镜里窥了窥时盏无虞神色,才又放心说出口,“有听说是时副导被闻公子甩的。”

然后,沉杨就笑出了声,真个车厢都漫着他的笑声。

这下笑得其余人更好奇了。

温橘转头看时盏:“沉总为什么要笑阿?我也听说是姐姐你被甩的。”

“都是些道听途中罢了。”也不知为什么,沉杨在说话时是转头看着白时的,“你们敢信么,是靳深被甩的?还是有一回他喝得酩酊大醉时告诉我们的,那次他全场一言不发,最后丢出一句“我真的被甩了”,真是让我们哥儿几个喜闻乐见。”

当时沉杨听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生下来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闻靳深,有朝一日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奇了怪了。

其余人都没再接话,全部都满脸不可置信,这回时盏闲散地笑一声,语气轻盈。

“你还挺开心。”

沉杨收敛些笑容,他单纯觉得稀奇,又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你一直拒绝和靳深复合,该不会真喜欢我身边这个小白——”剩下“脸”字差点脱口而出,被及时改口,“......吧?”

时盏刺回去:“我不能喜欢别人?”

白时的脸又红了。

姐姐她?

沉杨悻悻地说:“倒也不是那么个意思,就觉得你不和靳深在一起,挺可惜遗憾的。”

“是么?”时盏冷笑一声,“那我愿意遗憾。”

“......”

*

一行人来到临河而建的酒吧一条街,停在0°门口,等待其他还没有到的人。周围停满各类豪车,这里真是夜晚的销金窟。

沉杨提前打招呼订了三个一环区的大卡座,

人到齐后,挨个儿安检,服务人员在每个人手臂上扣个荧光章,然后进酒吧。

里面热浪起伏,声潮澎湃,舞池里扭动着年轻的躯体,大DJ台上的主场DJ和MC正在摇头晃脑地拿着麦带动气氛。

一坏正中间的卡座,开卡费用3w起步。

苏莱忍不住叹一句:“这里老板很有钱吧。”

话正说完,沉杨抬抬下巴:“喏,老板来了。”

时盏看见,温橘的浑身陡然变僵,不受控地将身体往“U”型沙发的边角处挪动。她一抬眼,就看见一身淡粉西装的江鹤钦往这边卡座走来。

没有人能把淡粉色的西装穿得这么好看。

再没有了。

像是为江鹤钦量身定制般,衬着他男生女相的妖孽眉眼,风流英俊得似神仙,他路过的地方稍稍敞露春风一笑,那些妹妹就被电得晕头转向的。

“盏妹妹!”江鹤钦凑到跟前,重重抱了她一把,“好家伙,想死我了。”

时盏揶揄:“天天沉醉温柔乡的你,有空想我呢?”

“怎么没有?”江鹤钦为表诚意似的,“今晚不要沉杨请客,看在盏妹妹的面子上,我全免!”

苏莱在此时站起来,伸出手:“江老板,你好,我是演员苏莱。”

江鹤钦花名在外,但凡有点心思的女人见到他,都会主动送上门。

江鹤钦目光转过去,指骨分明的手回握住女人,丝毫也没注意到神色在瞬间变得难堪的温橘,准确来说,他压根儿就没看见角落里的温橘。

苏莱用手顺着耳边头发,温柔地说:“久闻江老板大名,很高兴认识您,能加个微信嘛?”

江鹤钦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摸出手机,风流的黑眸扫着苏莱:“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阿?”

苏莱抿唇娇羞地笑着,扫微信时低声对江鹤钦说:“第一次来您的酒吧,有空的话能带我玩吗?”

江鹤钦薄唇附在女子耳边,低低徐徐笑:“妹妹,你想怎么和我玩阿?”

正好加上微信,苏莱打过去一句话:【江老板想怎么玩都可以。】

时盏看不下去,把江鹤钦扯到一边:“你能不能收敛点?”

“我靠——”江鹤钦不满地爆一声粗,“我在我酒吧泡妹你也看不惯,不是吧盏妹妹,你该不会和靳深分手是因为我吧?你爱上我了?”

男人不管普不普通。

都很自信。

时盏翻他一个白眼,余光注意到一旁的温橘低垂着脑袋:“反正你今晚收敛点,我看你朋友圈发在法国的定位照片,还以为你不在。”

江鹤钦今天刚回来,但他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收敛?”

时盏朝温橘的方向看去:“你自己干得什么好事儿忘记了?”

温橘正好抬起脸来。

两人目光撞上。

五光十色里,江鹤钦默默注视着温橘,好几秒后,他收回视线问时盏:“......她谁阿?”

温橘当下脸色由难看转为一线苍白。

时盏挥挥手:“得了得了,你去忙你的吧。”

江鹤钦吊儿郎当地说声好勒,然后转身就捏一把苏莱的腰肢,苏莱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时盏坐到温橘旁边,她不太会安慰人,只是拍拍温橘放在腿上的手:“他就是那样的人,你也别往心里去,慢慢就好了。”

“我没往心里去......”话虽如此,但音色里尽是委屈哭意。

其余人开始玩骰子喝酒,不亦乐乎。

时盏和温橘坐在角落边上说了大半小时话后,白时怯怯坐在她旁边,问:“姐姐,你不一起玩吗?”

时盏摇摇头刚说完一个不,就感觉到不对劲。

周围声潮开始消退,耳朵听不清声音,目光所及处变得模糊,五光十色的模糊光影里,一点一点的白色开始渗出。

别出来。

别......

白色还是抽丝剥茧般占据整个视野。

时盏屏住呼吸起身,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左边洗手间的方向去,白色围拢得非常快,她看着舞池里跃动扭曲的白色团块,胃部涌来一阵恶心感。

一只温热的手扶住她的手臂,她转过脸,看见一张被白色占据的脸。

传来的是白时的声音:“姐姐,我看你不对劲,我扶你过去吧。”

时盏没有拒绝,她脚下有些不稳,非常想吐。

没走两步路,时盏感觉到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手,以难以抵抗的力量将她拉走,后背撞进一个温热宽厚的胸膛,鼻息间布满淡淡雪松香和烟草味。

周遭四沉,体温与身后男人交融。

时盏转头,看见闻靳深清晰到令人发指的五官和线条流畅的下颌。

眉眼如夜色,眸底住着望不到底的深海。

闻靳深没有看她,满眼写满占有的盯着白时,语气平淡:“谢谢你对盏盏的关心,不过呢,她有我就够了。”

言外之意:你很多余,相当多余。

白时从来没见过气场如此强大的男人,仿佛只他在的地方,周围人皆是他的陪衬物,显得暗淡失光,唯有他是鲜明的。

在时盏现在的视野里,确实也是这样的。

白时僵在原处,指尖还残留着女人体温,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虽第一次见闻靳深,但他心里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非常不好对付。

“还不走?”男人眉微蹙。

时盏小腹处横着男人一只手臂,她维持着回头看他的姿势,说了句:“你别为难他,他没有坏心。”

“我知道。”闻靳深说,“但我就是看不惯。”

“......”

时盏忍着胃部药泛上来的恶心感,凉凉反问:“看不惯什么呢?”

刚问完,就感觉腰上一紧,他的手臂收紧几分,令她更为服帖地靠着自己。他垂睫,笑了:“你说我看不惯什么?”

时盏脑子当机:“我哪儿知道。”

闻靳深沉默几秒,黑眸灼灼地看着她,然后薄唇微弯着笑道:“行,下回我带只笔,把“吃醋”写在脸上,到时候就知道了。”

“.....”时盏想说大可不必,但没忍住强烈的恶心感,“呕——”

闻靳深:“......”

他抱得她那样紧,顺理成章地被吐了一身。

整挺好。

看着对面满色惊愕的白时,闻靳深趁机说:“你也看见了,她难伺候得很,俗称遭罪,你还是趁早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