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
对面房间门打开。
闻时礼裹一件浴袍, 垂额黑发微湿,姿态傲慢地往门沿上一靠,几滴水珠从发尖儿滴到长睫, 平添几分男性诱惑, 很欠的开口:“还没被/干就已经昏头转向找不到路?”
“......”
时盏相当不敢恭维他的措词。
不过,两位曼妙女郎像是不在乎闻时礼这种下流, 反倒很喜欢一般,娇嗔一句讨厌然后抛下时盏奔到男人身边去。
时盏也环手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盯着对面两女一男, 十分好整以暇地发问:“3p?玩这么开?”
岂止3p,
闻时礼的那些风流事迹难以细数, 花样百出,折磨人得很。
闻时礼将其中一个女人搂在怀里, 手在女人肩膀位置搭着,下流又自然地往下探去:“你要一起么?我不介意加一个。”
“......”时盏听着那女人一声娇吟,心里反胃, “不必,祝你愉快。”
然后时盏就关了门。
闻时礼不甚在意地笑笑, 左拥右抱地搂着人也回房间关了门。
时盏回到桌前坐下, 继续看只剩最后二十几分钟的新一集成片, 原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 结果看到结尾处有一个很明显的穿帮镜头。
是场男女主对手戏, 结果后边有个玩手机的工作人员入镜, 格外突兀明显。
时盏心里无语得很,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剧组群,@全员后发消息:【明天所有人提前一个小时到场,六点, 不允许迟到,迟到罚款。昨天有场戏有bug需要重拍。】
肯定有人怨声载道,但时盏顾不了那么多。
等了好一会儿群里只有温橘回了个【收到】。
时盏又编辑一条消息发出:【其他人?其他人是没看到还是做不到?】
魏洲带头,回:【收到收到!】
然后配了个熊猫头滑稽表情包。
很快就有人纷纷回复收到。
时盏憋着不悦,将剩下最后几分钟看完,没再发现其他问题后才合上电脑。
缓缓站起身,时盏就觉得头疼得不行。她打电话给前台,想要点止疼药,却怎么也打不通,只好亲自下一趟楼。
刚打开房间门,迎面扑过来一人。
带着风。
带着血。
时盏:?
时盏:!
那个E奶妹子,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地扑在时盏身上,没有穿裤子(画面适宜马赛克),大腿内侧沾着刺目殷红鲜血。
她跌在地上,慌乱地抓着时盏旗袍一角:“救我,救救我......”
闻时礼赤着上身,起伏有致的腹肌上缠着浴巾,抽一口烟后徐徐吐笑着说:“是你想方设法爬我床的,这么不经操阿?”
时盏抬睫,面无表情。
幸好这一层现在没有其他人。
但有监控。
时盏难得善意一回,从自己房间浴室里拿出条浴巾来丢在E奶妹身上:“先裹着吧。”
倒不是她真的有多纯善,而是她觉得一个姑娘家家弄成这样真的非常难看。
E奶妹子赶紧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臀腿,浑身筛糠似的打着哆嗦,抖得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怕对面的男人,还是因为撕裂的痛楚。
E奶妹子不敢看闻时礼,只埋着头抽泣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扫您的兴致......”
时盏:......?
她真后悔给了浴巾,这也太没骨气了。
为什么要道歉?
受伤了,流血了,心也伤了,还要道歉?
“其实——”闻时礼掸掸指间烟灰,笑得散漫,“你下面松垮垮的阿,还搞得这么娇气我差点以为是什么名品呢,也不是扫兴吧,就觉得你挺自不量力让我恶心。”
于是,妹子哭得更凶,再进一步就是嚎啕的程度。
时盏额角突突地跳,脑袋疼得愈发厉害。
她觉得闻时礼做事待人都缺乏基本的尊重,比她更冷漠,更没有人性。就像是......像一头深渊里饥饿已久的野兽,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剥夺侵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欲望。
“闻时礼。”她冷不丁地喊一声。
“诶!”闻时礼笑得浮浪,“你说,小东西。”
正准备说点什么。
隔壁门开了。
时盏确实也没想到,闻靳深会从隔壁走出来,她住在这里一个月,记得隔壁住着的是个四十左右成熟女性,时不时在电梯里遇见时,那女人还会朝她打招呼。
现在闻靳深从隔壁走出来的画面,就很离谱,还很魔幻。
闻靳深看一眼对面浮浪不经没个正经儿的小叔,又看看一脸沉冷的时盏,最后才发现时盏脚边瑟缩着个捂脸哭泣的女人,下身缠着条浴巾。
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的他走过去,在时盏旁边停下,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时盏没理人,只俯身蹲下去问那个妹子:“要不要帮你报警?”
闻时礼直接笑出声。
那笑声真的很恼人,让人恨不得上去在他脸上来两拳。
时盏又问:“报警不?”
E奶妹子捂着脸哭得厉害,闻言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间偷看对面居高临下的闻时礼,不看还好,一看哭得更厉害了:“不......不要.......是我自愿的。”
“......”时盏真的想掀开浴袍让她自己看看,“你确定是自愿?”
闻时礼长长吁一口烟,深沉英俊的眉眼模糊在雾里,他故意用怜惜的口吻说:“真可怜阿,但是报警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呢?
这座城市最有名的律师是他,最有能力的律师事务所是他开的,最有权势的家族也是姓闻。
闻时礼踩着酒店的软拖上前,单膝在那妹子身前蹲下,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很用力地拉拽着往后,疼得妹子带着哭腔尖叫,叫得十分凄厉。
“来,你说说看。”闻时礼揪着头发,不停地用力摇晃,“是不是你求我干你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我想怎么玩都可以的?你装你妈可怜呢,玩不起你还上赶着来贴我,有病?”
见状,闻靳深眉宇微蹙,伸手握住小叔手臂:“别这样,你松手。”
闻时礼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拉扯得厉害:“回答我阿?宝贝,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
令人胆寒的从不是闻时礼这种暴行,而是他始终维持着温善的笑意,一张英俊斯文的脸孔是最好的伪装利器。
他羞辱人时,笑着的。
他动手时,也是笑着的。
他总是笑着的。
可那些笑,全都融不进闻时礼深沉阴鸷的眉眼里。
那妹子剧痛无比,恐惧地嚎啕恸哭出声。
闻靳深来了火气,用尽地扯开小叔手臂:“松手!”
在闻时礼再度伸手去抓人时,闻靳深索性沉着脸一步跨过去,挡在时盏和那个妹子前面,“小叔,”他喊了声,“你差不多得了吧?”
“你管我?”闻时礼笑得温和,“拿什么管我。”
闻靳深:“小叔,这样不对。”
闻时礼:“我知道,但是这样我乐意。”
那一刻,时盏方才知晓,要论无情和残忍,没人能比过闻时礼,他才是真正地将自私贯彻到底,将快乐凌驾在别人的痛苦中。
恰好,闻时礼说:“享受他人的地狱,多么快意。”
闻靳深太过了解这个小叔的德行,也懒得争辩,他注意到妹子裹腿的浴巾有血,皱眉问:“受伤了?”
“对。”时盏头疼,想赶紧了事,“你帮她拨个120吧。”
闻靳深嗯了声,摸出手机来拨120,在讲电话报位置的时候看见闻时礼打量时盏的目光.......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清白,写尽侵占。
这令他非常不适,匆匆讲完电话后一把搂住时盏肩膀往房间里推:“你先进去。”
这举动令闻时礼觉得相当幼稚,当下便低笑出声:“看都不能看了?”
时盏也被推得莫名其妙,转过身:“等等,我要下楼拿——”
“拿什么?”闻靳深还是握着她的肩膀往房间里面推,“你要什么给我说,我给你拿。”
时盏头疼得不行:“不是,你一直推我做什么阿?”
闻靳深脸色不算好看,语气也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只是不耐地说:“让你进房间就进房间,哪里这么多话?”
时盏懒得和他扯,索性一屁股往沙发里一坐。
隔着遥遥一段距离,时盏越过闻靳深的身影,和闻时礼的目光短接相见,在透明空气中擦出无形的火星,他盯着她,却笑着对闻靳深说:“我不就玩伤了一个女人,别摆这么臭的脸色。”
时盏无情拆穿:“是两个。”
闻时礼房间里还有那个。
而房间那个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流泪,却又不敢哭得放肆怕招来闻时礼的不满。
闻靳深径直进到对面房间,时盏看见他对蹲在窗帘边的那个女子说了句什么,那个女子就诺诺抖着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闻靳深后面出来。
看着这样的画面,时盏一下就想起那些森林救护人员,恰好闻靳深长相又是那种禁欲到不行的君子脸,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他在床上时有多疯狂。
不过真要论疯狂的话,那还得是闻时礼更胜一筹,两个女子进到他房间里不超过一个小时,他就能把人折腾到受伤喊救命的程度,真令人胆寒。
以前时盏只偶尔听人说闻时礼人送外号“渣男祖师爷”,玩女人很有一套,但她从没设想过会是这种程度。
在闻靳深安抚另外一个女子的时候,闻时礼这边又不令人省心地去薅起地上女子头发,声声质问:“被/干哑巴了?不说话了?”
“......”时盏脑袋突突得疼,她看着他抓着女子头发乱晃的画面,心跳开始疯狂加速。
那一瞬间。
她觉得那个女子是自己。
六岁时,席月皎也是这么抓着她的头发,不停地质问她:“二哥的游戏机是不是你弄坏的!说话!你是不是哑巴了!”
那是大哥时亨弄坏的,不是她。
“不是我。”小小的时盏也倔得很,被席月皎扯着头发甩来甩去的也不肯背锅,“就不是我!我没有弄坏游戏机!”
席月皎大把地薅着她的头发,整个人提起来,又重重把她摔下去:“叫你嘴硬!”
被砸在地上那一刻,浑身都是麻的。
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时盏回想起当年,心脏依旧隐隐抽痛,她从沙发上跌在地上,面朝下匍着,开始难以抑制地干呕,小腹也开始疯狂作痛,长发弥散整张脸。
现在的自己,和那个被闻时礼揪着头发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时盏堪堪抬脸,看见闻时礼向自己奔来,紧随在他身后的,是那张她现在唯一能看清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