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时盏把闻靳深的微信和手机号, 全部拉黑。
这也只是一人的戏。
她很清楚,他并不会联系她。
那晚过后,时盏再也没有见过闻靳深。值得一说的是, 以前两人频繁碰见多是人为, 是她制造的存心偶遇。现在她没有这份心思后,哪怕就和他住同一层, 两个月时间来,也没再见过。
再次见到闻靳深那天。
纯粹是个偶然。
接到江鹤钦的来电时, 时盏正以龟速敲着稿子, 安静的卧室里, 零星一点儿键盘音多少显得冷清。她想着新文该到哪个平台发布, 又一时没拿定主意,白日工作室的解约合同迟迟不来, 没解约就到其他平台发布的话,算严重违约。
手机一响,思绪都断了。
也不知江鹤钦从哪搞来她的手机号, 语调里全是江大公子的个人风格,“盏妹妹, 帮我个忙, 我把地址发给你。”
江鹤钦说自己前两天睡了个姑娘, 是个雏儿, 所以难缠得很, 现在追到他们那圈人打牌的私人别墅里不肯走, 他哄了一会儿, 也没了耐心,索性给她打电话请援。
时盏静静听后,笑了:“还有江公子搞不定的女人?”
于是江鹤钦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盏妹妹, 快来救命了——”他故作浮夸,“也这么久没见,看你那样也没什么朋友,正好出来解解闷儿。”
“等我。”她笑道。
时节欲秋分,细雨濛濛。
时盏没开自己的车,去的话免不了要和江鹤钦喝上几杯,醉后用模糊的目光看手机叫代驾就是件麻烦事儿。
这个点儿不赶巧。
四路拥堵,车水马龙,时盏很不幸地被卷进浩荡的晚高峰时期。
的士司机开着车载电台。临近九点的电台大多以各类特色栏目为主,有情感类的,惊悚类的,还有实时新闻的播报。又是一段冗长的保险广告后,女主持的声音传来。
“今日本市天气多云有雨,最高气温16度,最低气温9度,感冒较易发,紫外线中等,近日年轻女性被蒙面男子诱/奸事件持续发酵,警方已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多方社会媒体密切关注。”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
“姑娘,出行注意安全,最近真不太平阿。”
时盏表情淡淡地嗯一声,目光转向窗外,道路上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点缀着两排门面,服装店,饰品店等等,门口还有年轻女店员拿着小喇叭喊着全场七折。夏天时,阳光会在下午三点移照到门前,那些店员就会三三两两地到树下乘荫,顺带揽客。
地点在港城主城区的有名高档别墅区:桃花源。在看见江鹤钦发来的地点名称时,时盏不禁想起初二学过的一篇古文《桃花源记》,书中写着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顾名思义,这里的别墅区是用金钱在喧杂市区辟出一方净土。
安保严谨,的士开不进去,时盏下车步行。
雨已经停了。
走在月色下,空气里满是深浓的秋意,料峭冷风席面卷来。饶是天气转凉,也没能让她换下旗袍,今夜是件长袖丝绒黑色旗袍,花纹为刺绣白茉莉,某小众品牌的高定款。
江鹤钦怕她找不到,出来接她。
一见面,他脱下身上那件蜂蜜色的Burberry风衣往她肩上搭,“盏妹妹,你咋穿这么点儿就出门儿阿?感冒了又没人心疼你。”
不得不说,浪子自有其迷人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明知山有恶虎,还偏向虎山行,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让浪子回头的人。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事与愿违,谈何容易浪子回头,又谈何容易两情相悦。
江鹤钦领着她进别墅那路上,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女孩儿有多么缠人,就像是植进皮下的追踪器,走哪跟哪儿,甩都甩不掉。
“很烦吧?”
她口头上这么问着,却没多少关心的成分在里面,只为虚应一句景儿。
江鹤钦点头,没忍住爆着粗口:“要是知道她是个雏儿老子就不睡了。那天晚上说真的我也没爽到,都还没进去就开始哭着喊痛,我真他妈服了。”
时盏捡着重点说:“可你还是把人家睡了。”
江鹤钦脸上经年都带着不化的浮浪,他笑得吊儿郎当的:“没有女人能从我的床上全身而退,没有意外,也没有例外。”
时盏评价:“......过于渣了。”
江鹤钦没恼,反而流兮兮地哈腰笑道:“谢盏妹妹夸奖。”
时盏:“......”
其实想想,渣男有什么不好,钱多事儿少长得好。不动真情的话,只图一晌贪欢,那江鹤钦这种铁定是首位,连闻靳深也只能靠边站。
他太过正经,正经到有些刻板的地步,有时候还老气横秋的,比如有一次看见他保温杯里泡的不是茶,而是枸杞。
所在别墅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景象,只能凭着那点透在黑夜的光晕判断里面客厅开着灯的。而具体人数,不知。
一路往里,她听见机麻运作的声响,还有男女的笑声。
就那么披着江鹤钦的外套进门,才发现在座那些人里,坐着闻靳深。——两月不见,他的面目寡冷依旧,却能看出他明显兴致济济,身子慵懒地靠在椅圈里,微微侧头看牌面,手里把玩着一支蓝雾火机,嗒地弹开,又啪地合上。
有人来了,他也不关心,头也没抬一下。
纷纷的人言笑语,全部化作他的陪衬。
清黑眉目落进她眼里,汇成一条暗河。
几分钟前从江鹤钦嘴里出来的那一句话怎么说来者。
没有意外,也没有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