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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编钟敲奏法》
“再干一个星期,我就不干了。”埃米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天哪,埃米莉。”维纳伯斯太太拎着一桶鸡饲料路过厨房时听到此话,于是停下来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相信,”埃米莉说,“你和教区长对我一直很好,我不是对你们有什么不满。但我……我可不是邦特先生的仆人,也永远不想做他的仆人,这不在我的工作职责范围内……我保证,我宁可把我的右手剁下来也不愿意冒犯勋爵阁下。可是之前又没跟我说,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我就是这么跟邦特先生讲的。”
维纳伯斯太太脸色微变。她认为彼得勋爵是个好相处的人,但邦特就不一样了。她的性格果断刚毅,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仆人就是仆人,如果在仆人面前示弱(不管这个仆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就别想再管好家庭内务。她转向站在背后的邦特。邦特看上去脸色苍白,神色不安。
“行了,邦特!”她口气强硬地问,“这到底是什么事儿?”
“请原谅,太太!”邦特闷闷地说,“我有点激动过头了。不过这已经是我追随勋爵的第十五个年头了(包括一战时在勋爵手底下服役),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我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懊悔冲昏了头脑,才会发火。太太,请别放在心上。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维纳伯斯太太放下饲料桶。
“到底是什么事?”
埃米莉不住地抽泣。邦特无奈地指了指放在厨房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
“太太,昨天爵爷托我保管这个瓶子,我把它放在我卧室的柜子里,本打算今天早上拍个照片,然后把瓶子送到苏格兰场。应该是昨天晚上我不在房间的时候,这位女士进去拿走了那个瓶子,还把它擦干净了。”
“对不起,太太。”埃米莉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是有用的?这样一个又脏又破的东西。我只是去打扫房间而已,太太。我看见这个破瓶子搁在柜子里,我对自己说:‘看这个又脏又破的瓶子,这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定是不小心忘在这儿了。’于是我就把它拿下来,这时厨娘看见了,她说:‘嗨,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埃米莉?倒是可以拿来装甲基化物。’所以我就把它擦干净了——”
“这下所有的指纹都没了。”邦特沉沉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向爵爷交代。”
“哦,天哪!哦,天哪!”维纳伯斯太太无能为力地喊道。随后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家务话题上,问:“你怎么那么晚才去打扫呢?”
“对不起,太太,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昨天是有点晚了,但我想晚做总比不做强。我保证,我要是知道——”
说到这里,她大哭起来,哭得邦特也于心不忍。
“真抱歉,我说得过分了点儿。”他说,“要怪也怪我自己没把柜门上的钥匙取下来。可是,你要理解我的心情,太太,爵爷就要起来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坏消息。我心里都要急死了,请原谅我这么说。这是他的早茶,我这就加热水泡茶,但我感觉,太太,我的手就好像凶手的手一样,没有任何阿拉伯香水能洗去它的血腥——这也许适合用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他已经摇了两遍铃了。”邦特绝望地补充道,“我这么久没去,他肯定知道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邦特!”
“爵爷!”邦特应道,口气听起来像在祈祷。
“我的茶是怎么回事?怎么——?哦,对不起,维纳伯斯太太,请原谅我的口无遮拦和穿着浴袍的行为,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
“哦,彼得勋爵!”维纳伯斯太太叫道,“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你的仆人都急坏了。这个傻姑娘——当然她本意是好的,但犯了个无心之过——她把你交代的那个瓶子上的指纹统统给擦掉了!”
“哇——呜——呜!”埃米莉哭着说,“哦!哇——呜——呜!我……我擦掉了——我不知道——呜——呜……”
“邦特。”勋爵说,“你还记得那句诗吗?‘受伤的雄鹰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在云端翱翔’。这恰恰就是我此刻的感受。把早茶给我端过来,把瓶子扔进垃圾箱。事情已成定局,而且也许指纹根本就不重要。威廉·莫里斯曾写过首诗,名字叫《再也不笑的人》。如果再也不能从我口中听到胜利的欢呼和狂欢的歌声,你知道是为什么。我的朋友也许会真心诚意地感谢你。就当做个教训,以后可别再觉得瓶子有什么好玩的。埃米莉,你要是再哭,到了星期天你男人就认不出你了。不用担心瓶子的事,维纳伯斯太太——就是个讨厌的瓶子,我本来也不想看见它。早晨多美啊,让我帮你拿饲料桶吧。你和埃米莉都请不要再想瓶子了,她是个特别优秀的姑娘,不是吗?对了,她姓什么?”
“霍利迪。”维纳伯斯太太说,“她是殡仪员拉塞尔先生的侄女,和玛丽·索迪也有亲戚关系,不过,当然了,这村里的人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的?因为这本就是个小地方,尽管现在大家都有了摩托车,每周还有两趟公共汽车往来,像傻子皮克这样的可怜人也越来越少了。拉塞尔一家都是好人,非常好。”
“这样啊。”彼得·温西勋爵说。他一边把麦麸饲料倒入鸡饲料槽,一边在想着些什么。
这个上午,温西先是研究了一会儿密文,但却一无所获。等旅馆差不多开门时,就去了红牛旅馆,要了一品脱啤酒。
“勋爵阁下,要苦啤酒吗?”道宁顿先生问,他的一只手放在龙头上。
温西说今天换个口味,不要苦啤酒,来瓶巴斯啤酒。
道宁顿先生给他拿来巴斯酒,告诉勋爵说这酒不错。
“品质好不好,十之八九要看瓶子,”温西说,“主要要看装瓶好不好,你这儿的酒是在哪里装的?”
“威尔比奇的格里格斯,”道宁顿先生说,“做事可靠,我很满意。你自己尝尝看——虽然你可以就这么看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清亮无比,就好像钟声一样——当然了,你必须得信任你的藏酒员。我以前有个伙计,他总是把巴斯酒像放烈性黑啤酒一样头朝下放在篮子里,怎么教也改不了。虽然黑啤酒可以这样倒着放,但我自己从没这样做过,也不建议别人这样做。但是,正儿八经地说,巴斯酒必须正着放而且不能摇来摇去的。”
“千真万确。”温西说,“这样做绝对不会出错。为你的健康喝一杯。你自己不来点儿?”
“谢谢,勋爵阁下,我也喝一杯好了。为好运喝一杯。你看,”道宁顿先生对着光亮举起杯子看,“这酒的品质绝对超乎你想象。”
温西问他这里有没有夸脱瓶。
“夸脱瓶?”道宁顿先生说,“不,这里没有。但我相信惠特谢夫酒馆的汤姆·特巴特用夸脱瓶,他的酒也是在格里格斯那里装瓶。”
“啊!”温西说。
“是的,有几个人喜欢夸脱瓶装的酒。不过,我告诉你,这儿最受欢迎的是酒桶里的这种散装啤酒。不过有些农民喜欢夸脱瓶装的啤酒,他们希望送货上门。啊!过去人们都自己酿酒喝——现在很多农场里还立着酿酒的大铜器,而且还有些人自己做熏猪肉——阿什顿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他不喜欢用新鲜事物。不过放眼当今社会,不但有那些连锁店和食品杂货商,女孩们也都愿意穿着丝袜去看电影,而且很多东西都是罐装,现在很少有地方能见到真正的家庭熏制食品了。再看看猪饲料的价格。我要说的是,确实应该保护农民的利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勋爵阁下。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请问你是上议院议员吗?哈里·哥特贝德认为你是,我认为你不是——但你最清楚这件事。”
温西告诉他,上议院并没有自己的位置。道宁顿先生高兴地说,要是这样的话,教堂司事就欠他两个半先令。趁他正把这件事记在信封背面,温西悄悄溜去了惠特谢夫酒馆。
温西略施小计就要到了经常订夸脱瓶装的巴斯啤酒的客人名单,其中多数是住在村子边远位置的农民。温西再回想了一下,想到特巴特夫人曾提到过一个名字,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威廉·索迪。他曾在吉姆回家的那段时间要过一些酒——可能一打左右。他是个好人,我是说吉姆·索迪——他讲的异国趣闻令人大笑不已。那只鹦鹉就是他带回来给玛丽的,不过我跟她说过,那只鸟对孩子们影响不好。谁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你要是听见那天它对教区长说的话,你就会相信我。我不知道事实最后如何,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教区长不明白,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不像上一任教区长。当然上任教区长也是个好人,但他们俩不一样。人们说上任教区长做牧师时总爱说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不过,可怜的人!据说他是有点儿小毛病。‘照我说的去做,不是照我做的去做’——他布道时经常这么说。他的脸上总是红彤彤的,死得很突然,死于中风。”
温西想把话题引到吉姆身上,但没有用,特巴特夫人兀自沉浸在对老教区长的回忆中。半个钟头后温西离开了惠特谢夫酒馆。在回教区长家的路上,温西发现自己到了威廉·索迪家门口。他朝内望了望,看见玛丽正在晾洗好的衣服。他突然决定来次正面交锋。
“索迪太太。”他出声打招呼,玛丽邀请他进门,“如果我勾起了你痛苦的回忆,请你原谅。我想说,往事已成云烟,谁也不愿往事重提,对吧?不过,如果是在他人墓地里发现尸体之类的事情,有时候不得不提起旧事,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哦,我知道,勋爵阁下。我保证,只要有什么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忙。但是我已经和布伦德尔先生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完全无法想象尸体是怎么到那儿的。他在星期六晚上来问过我,我确定我想了很多遍,可我仍然不记得有看到过什么。”
“你是否还记得一个自称‘斯蒂芬·瑞莱弗’的人?”
“当然,勋爵阁下。他就是在埃兹拉·韦德斯宾那里干活儿的那个人,我记得跟他见过一两面。在之前法庭讯问调查时,听说他可能就是那个死者。”
“不是他。”温西说。
“不是吗,勋爵阁下?”
“不是,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自称‘瑞莱弗’的这个家伙,他还活蹦乱跳的。在他来这之前,你见过他吗?”
“没有,勋爵阁下。没有,我没见过这个人。”
“难道你不觉得他像你认识的某个人吗?”
“不,勋爵阁下。”她看起来回答得非常坦然,温西没有从她的声音或表情中看出一丝紧张。
“那就怪了。”温西说,“他说他之所以从圣保罗逃走,就是因为他觉得你认出他了。”
“是吗?哦,那可真奇怪,勋爵阁下。”
“你有没有听过他说话?”
“我想没有,勋爵阁下。”
“设想一下,如果去掉络腮胡子,他是不是像某个人?”
玛丽摇摇头。跟大多数人一样,她无法做这样的想象。
“好吧,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拿出克兰顿在威尔伯拉罕项链案发时拍的照片。
“是他!”索迪太太的脸变白了,“哦,是的,勋爵阁下,我认得他——克兰顿,偷项链的人。他和我前夫同时坐的牢,勋爵阁下。我想这前前后后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他那张邪里邪气的脸。哦,天哪!再看到这张脸,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她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照片,问:“这不会——不会就是瑞莱弗吧?”
“正是瑞莱弗,”温西说,“你之前没有认出他吗?”
“从来没有,勋爵阁下。如果我认出来了,我会问他‘你不害怕吗’!我会追问他把珠宝藏在哪里。你知道,勋爵阁下,他说项链在我前夫手里,让我可怜的前夫遭了大罪。可怜的杰夫,毫无疑问他是被引诱犯罪的——这都是我的错,勋爵阁下,口无遮拦地乱说——当然他确实是偷了珠宝,我很难过要这么讲。但后来珠宝并不在他手里,一直都在这个克兰顿手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人猜疑,勋爵阁下,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太难过了。陪审团和法官都相信了我的话,可是至今仍有人认为我是同谋,说我知道项链的下落。可是,我根本不知情,勋爵阁下,从来不知道。如果我能够找到项链,就算是双手双脚爬,我也要爬到伦敦去还给威尔伯拉罕太太。我知道这条丢失的项链让可怜的亨利爵士遭了多少罪。警察搜过我们家,我自己也找过很多遍了——”
“你相信迪肯的话吗?”温西温和地问。
她犹豫了一下,眼中充满痛苦:“勋爵阁下,我非常信任他,一直都信——哦!他在雇主家里抢了一位女士的东西,这种消息对我而言简直犹如晴天霹雳。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其他坏事。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勋爵阁下?不过现在我相当确定,我前夫没有说谎。是那个万恶的克兰顿引诱他犯罪,这点毫无疑问。但要说他后来说话蒙骗了我们所有人,我不相信。真的,勋爵阁下,我不相信他会骗我们——对此我深信不疑。”
“在你看来,克兰顿是来这儿干吗来了?”
“这不明摆着的吗?勋爵阁下,就是他把东西藏了起来。那天晚上他肯定是怕了,所以在逃走前把它们藏了起来。”
“他说是迪肯在被告席上告诉他珠宝藏在这里,所以他来是想问问泰勒·保罗和巴蒂·托马斯,然后找到珠宝。”
玛丽摇了摇头说:“我不明白,勋爵阁下。可是,如果我前夫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克兰顿肯定不会保密的。他当时被杰夫气疯了,肯定会告诉陪审团的。”
“他会吗?我不确定。假设迪肯告诉克兰顿珠宝的下落,你不觉得克兰顿会等到出狱后再去寻宝吗?他在今年一月份来这里可能就是来寻宝的。然后他以为你认出了他,于是被吓走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好吧,勋爵阁下,有可能。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个可怜的死者会是谁呢?”
“警方认为他可能是克兰顿的同伙。死者帮克兰顿找到了珠宝,结果反而被杀了。你是否知道,迪肯在梅德斯通服刑期间有没有跟其他犯人或者狱卒交上朋友?”
“我不确定,勋爵阁下。当然,他偶尔可以写信,但他肯定不会跟其他人说这样的事,因为他的信会受到检查。”
“那是自然,我想知道你是否曾收到过他的来信——是通过刑满释放的犯人转过来的之类的东西。”
“不,勋爵阁下,从来没有。”
“你见过这个笔迹吗?”他把密文递给她看。
“这个笔迹?哦,当然——”
“闭嘴,蠢货!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蠢货!快点,乔伊!快给我起床!”
“我的上帝啊!”受惊的温西喊道。透过门,他看见里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狡猾地盯着他。那是一只灰色的非洲鹦鹉。看见陌生人,鹦鹉不再说话,而是斜仰着脑袋在栖木上横着走来走去。
“该死的眼睛!”勋爵幽默地说,“你吓了我一跳。”
“啊!”鸟儿自鸣得意地长长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丈夫的兄弟给你带回来的那只鸟?我听特巴特夫人提过它。”
“是的,勋爵阁下,就是它。它很会说话,但常常骂人,真的。”
“我就喜欢会骂人的鸟儿,”温西说,“这才有个性。让我想想——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笔迹,你刚才是想说——”
“我是说,我当然从未见过,勋爵阁下。”
不过,温西敢发誓她刚才想说的肯定与这个恰好相反。因为她的目光看着——不,其实并没有在看,而是透过他看向远处,她的神情仿佛是看见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灾难即将来临。
“这东西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她语气淡淡地说,“看起来没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认识这种东西呢?”
“我们认为这有可能是你的亡夫在梅德斯通监狱认识的某个人写的。你有听过让·利格罗丝这个名字吗?”
“没有,勋爵阁下。那是个法国名字吧?我从来没见过法国人,只在一战期间见过一些来这儿的比利时人。”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保罗·泰勒的人?”
“不,不认识。”
这时鹦鹉兴奋地大笑起来。
“闭嘴,乔伊!”
“闭嘴,你这个蠢家伙!乔伊,乔伊,乔伊!挠挠脑袋吧,啊!”
“哦,那么,”温西说,“我只是问问。”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什么?哦,你说这个?是在教堂捡到的,我们认为可能是克兰顿的东西,但他否认了。”
“在教堂?”
这句话好像是个暗号,鹦鹉精神一振,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嘀咕起来:“必须去教堂,必须去教堂。那些钟。别告诉玛丽。必须去教堂。啊!乔伊!乔伊!快点儿,乔伊!必须去教堂。”
索迪夫人疾步走进房间,不顾鸟儿的尖叫抗议,拿起一块布盖在鸟笼上。
“它总是这样。”她说,“叫得人心烦。就在威廉病得厉害的那天晚上,威廉因为不能参加钟乐演奏而烦躁,结果乔伊就学上了他说的那些话。后来乔伊开始嘲笑威廉,把他气得不轻。闭嘴,乔伊,现在给我闭嘴。”
温西伸手想拿回那张密文,玛丽不情愿地交还给了他,而且貌似有点心不在焉。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索迪夫人。我只是想弄清楚关于克兰顿的那点事儿。希望你是对的,他只是独自过来打听的。好了,他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他病了,而且接下来要回去继续坐牢。请原谅我打扰,问你这些不该再提起的事情。”
在回教区的路上,玛丽·索迪的眼神和鹦鹉嘶哑的叫声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钟!钟!必须去教堂!别告诉玛丽!”
温西的这番经过让布伦德尔警察长听得直咋舌。
“那个瓶子真可惜。”他说,“虽然不确定它就一定会告诉我们什么,不过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用。埃米莉·霍利迪?嗯?当然,她是玛丽·索迪的表妹,我居然忘了。我真是拿那个女人没办法——我是说玛丽。可恶!我不知道该怎么搞定她和她丈夫。我们和船运公司保持着联系,他们正安排让詹姆斯·索迪尽快返回英国。我们跟他们说的是,可能需要詹姆斯作证。这是最好的办法——他不能违抗公司命令;如果他抗命不归,我们就知道他有问题,就可以把调查转到他身上。这案子很奇怪。至于密文,你说,拿给梅德斯通监狱的监狱长看看如何?如果这个人是利格罗丝或者泰勒,或者进过那个监狱的其他什么人,监狱那边肯定能认出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