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的思路有些懵,纪淮抒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平日高冷,和旁人话都不多说几句,竟然会帮她。
温纯余光扫了一眼郑晓萌,估摸着她要气死了。果然,郑晓萌的脸都白了,那精致的妆都盖不住她此刻的挫败。哪有平日的趾高气扬。
做人要和善些,不要欺辱别人,也许下一秒就要还债了。
郑晓萌咬了咬唇角,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抱歉,是我误会了。”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能屈能伸,道个歉算什么。“温纯,改天我请你吃饭。”
温纯就差给她竖大拇指了。
“那我先回去了。”这转变,自然流畅,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温纯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叹了口气。不过一个项目而已,有必要闹成这样吗?
纪淮抒问了一句,“她是谁?”
“她是我们公司首席室内设计师Wendy!普瑞特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她的作品拿过大奖的。”
纪淮抒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
温纯诧异,“您不是看过我们的设计作品吗?这么快就没印象了?”
“忘了。”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不会关注。纪淮抒扫了她一眼,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没有化妆,皮肤白皙的没有一点瑕疵。
“纪总,谢谢您为我说话。”她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真挚一些,但是心里对他有些埋怨的。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和郑晓萌正面冲突了。
离的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一种果香,很好闻的味道。“是我选择你的,自然我要负责。不过——”他刻意不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温纯入套。
“工作归工作,我不希望出现别的意外。”
温纯感觉肺要炸了,她握紧了拳头。小时候不该只学舞蹈的,应该再学个跆拳道,这样就可以揍混蛋了。“纪总,你放一万个心,我和客户只谈工作。”
“是吗?”纪淮抒语气里似乎不信。“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纯像被人扎了一刀,“那是我和同事说的气话。你忘了啊,大四毕业前,你说过你不喜欢我这类型。”她弯着眉眼,不怒不恼,“你呢,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纪总,我不会对您有非分之想的。”
纪淮抒的记性很好,那个无聊的游戏,他还记得。
他皱了一下眉,很快地想明白了一些事。
这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开过来,纪淮抒抬手看了眼手表,来的很准时。
温纯知道他今天要去B市,此刻,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看着那辆车,300多万的奔驰车,低调又不失身份。她大堂哥也开这款,所以她知道价格。
车牌最后是三个数字,216,是纪淮抒的生日。
情人节过后第二天。
关于他的很多事,她都记在心里的。
温纯弯起了嘴里。
暗恋是一场独角戏,苦中又带了三分甜,就那三分甜让这场戏可以维持很久很久的时间。
纪淮抒刚好捕捉到了她那个笑容,温柔纯真。说来,他和她认识这么久了,他对她的了解也仅来自于别人的介绍。
他清清嗓子,“等我回来,再约你。”
“好。”她勉强说了一句,“一路顺风。”温纯再一次告诉自己,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被外表迷惑。
可是一见钟情,就是大抵都是因为外表吧。
她望着英俊挺拔的背影,她想自己怎么能彻彻底底放掉对纪淮抒的喜欢呢?
现在的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
纪淮抒转身走到车旁,上了车。
车子前行,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司机是纪家的远房亲戚,从纪淮抒出生,就到纪家开车了。他从后视镜看到纪淮抒在笑,关心地问了一句,“昨天休息的好吗?”
“还可以。”
“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你的心情很好呢。”
纪淮抒扯了一笑嘴角,“一般般吧。”
司机笑而不语,口是心非的小少爷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视力很好呢。刚刚和小少爷说话的那个小姑娘挺好看。马上二十六的人了,也不小了,也该恋爱了。这么大了,还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会不会谈喔。
“张叔,我的助理招到了吗?”
“下周一就能上岗了。”
纪淮抒点了头。
“朗帝公馆的装修到时候就让助理帮你看着。”
纪淮抒闭上眼,“我会和设计师沟通的。”
“已经确定好设计师了?”
“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女生。”
“那么年轻?能行吗?”他有些担心担心纪淮抒被骗了。
“她和我同龄。”
“啊,小姑娘看着挺年轻的,像大学生。”
纪淮抒的手指轻轻一动,“张叔,你是觉得我长得比她老?”
张叔:“……当然不是,淮抒,你是纪氏的少东家,自然要比同龄人看着老成些了。”
纪淮抒闭上了眼,“谢谢您的夸赞。”
张叔轻笑:“不客气。”
当天中午,大家在会所用完午餐,各自回去了。
江韫特意又将温纯叫过去交待了几句。“纪淮抒这个人挑剔的很,眼光很高。若有什么问题,和他好好商量。”
温纯浅笑,“我知道,我听她的。”她想了想,“江总,纪淮抒真的是回来继承家业了?”
“他和你说了?”
温纯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和他又不熟,我听他们说的。”
“纪家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必须得回来了。”江韫和纪淮抒是童年玩伴,两人关系不一般。不然纪淮抒也不会找悦心装修房子了。
温纯脑补了一下豪门大戏,平凡有时候也挺幸福的。
下午一点多,温纯到家。
温家所在的小区在C市城西,还不错的地段。温纯父亲早年跟着大哥做建材生意,后来他出现单干,在温纯伯父的照顾下,这些年发展的也不错。
温母正在客厅插花,看到温纯,“这么早就下班了?”
“江总给我们提前放假了。”温纯放下包,走到桌旁,打量着温母已经插好的一瓶花,“真好看。”
温母弯着嘴角,“不要说好话来迷惑我。”
“我是实话实说。”
“你大伯母的生日就要到了,你有时间陪我去挑一份礼物。”
“大伯母什么都不缺。”
“那也是我们的心意。”他们家依附着温纯伯父一家才有今天。平日里,温母对那一家在很多事上要更上心些。“还有,温苒不是找你帮她设计新房吗?你有空赶紧帮她设计一下。”
“我最近没空。手里还几个项目。”
温母睨了她一眼,“当初让你不要学这个专业你不听,这几年你忙得和陀螺一样,真是浪费人生。”
“我赚了钱,买了房。”
“家里就缺你那点钱。你赶紧找个男朋友,才是正经。你大伯母已经在为温苒张罗了。”
“温苒比我还小两岁呢!”温纯拿过桌上丢弃的花朵,她一瓣一瓣地撕掉。怎么年纪轻轻就要被催婚!
“你就是没有温苒聪明。”温母突然想起什么,“纯纯,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
温纯的手指被花枝上的刺扎了一下,流了点小血珠。“都过去了。”
温母现在才觉得女儿可疑,这三年,她不谈恋爱,一心扑在工作上,她一点没看出来。现在逼着她去相亲,她才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在大学谈过了?”
温纯:“……”谈了就好了,现在就不会心心念念了。
“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温母越想越害怕。
“你们那个了?”温母的脸色都白了。
温纯后背一阵虚汗,“妈,你想什么呢。没有!根本没那回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先前那两个人条件多好啊,是我托你大伯母帮你物色的。”她觉得自己生了个傻女儿,怎么一点手段都没有。就会读书、装修房子,有什么用?
“我们家和你大伯家无法比了,纯纯,你样样比温苒好,你未来那位一定要比温苒那位强。”
温纯低了下头,人为什么要和别人比较呢?自己给自己设下牢笼。
晚上,吃过晚饭后,温纯去看江黎黎。
江黎黎因为嗓子不舒服今晚休息,不然平时,她要去酒吧驻唱。
温纯买了些水果带过去。
江黎黎租了一套公寓一个人住,房子从进门一眼望到底。她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温纯去洗了两个水蜜桃。
江黎黎笑眯眯跟在她身边,“纯纯,你真好。我这两天可想吃水蜜桃了。”
温纯:“你这嗓子多休息几天吧。”
“嗯嗯嗯。”她想土拨鼠一样直点头。
吃完桃子,温纯倚在江黎黎的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又被纪淮抒伤害了?”江黎黎伸腿碰了一下她的小腿。
“他好过分!他竟然对我说‘工作归工作,我不希望出现别的意外。’那副霸道总裁的口气,真是很欠揍!”
江黎黎被她模仿的语气逗笑了。
“你别笑啊。”
“纯纯,我觉得纪淮抒在逗你!不然他为什么帮你对付那个郑晓萌!”
“因为我现在和他在一条船上,侮辱我等于侮辱他!哎,真不想给他设计房子。”
“那就把他的房子设计的爆丑!”
“那不是砸了我的名声吗,以后没人找我设计了,得不偿失。”
两人各自沉默。
江黎黎抿了抿唇角,“纯纯,你要不要向纪淮抒告白一次?”
温纯抬起眼皮,眼神迷茫,带着淡淡的雾气。
“我的意思是,给自己一个了结吧。告白无非两个结果,他接受你或者他拒绝你。总比过,你这三年耿耿于怀的好。”她知道温纯这三年过得不开心,纪淮抒是她的执念,心尖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