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伊韦尔奈说,“我们将停泊在汤加─塔布群岛中的主要岛屿了?”
“是的,我的大好人,”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回答说,“你有的是空闲去了解那个群岛。你可以将它叫作阿巴依群岛,也可称为朋友群岛。当年库克船长在那儿受到过友好的接待,所以为它取了这么个岛名。”
“我们肯定会受到比库克群岛好的接待,对吗?……”潘西纳问。
“有可能。”
“我们是不是能参观所有的群岛?……”弗拉斯科兰接着问。
“显然不行,那儿的岛屿有150多个呢……”
“那么以后呢?……”伊韦尔奈想了解情况。
“以后,我们到斐济群岛,再以后,我们到新赫布里底群岛,把那些马来人送回去后,就返回马德兰湾,到达这次航行的终点站。”
“样板岛会在汤加群岛停泊好几处地方吗?……”弗拉斯科兰又问。
“仅在瓦瓦奥与汤加─塔布岛停泊。”总管回答说,“亲爱的潘西纳,你在那儿还是见不到你梦寐以求的真正野人的!”
“可以肯定地说,野人已经不存在了,甚至是在太平洋西部地区。”“殿下”断定。
“对不起,在新赫布里底群岛和所罗门群岛沿岸地区就有相当数量的野人。但是在汤加群岛,乔治一世的臣民几乎都接受了文明。我想补充的是,那儿的女子娇美诱人,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别娶这些媚人的汤加姑娘。”
“什么原因?……”
“因为外来人与土著人之间通婚是没有幸福的。一般说来,性格脾气就不合。”
“好事嘛!”潘西纳高声说,“这位流浪乐师佐尔诺老兄打算在汤加─塔布娶老婆啦!”
“我?”大提琴家耸耸肩,反驳说,“给我好好地听着,你这恶作剧的家伙,无论是在汤加─塔布群岛还是在其他地方,我都不想结婚。”
“肯定地说,我们乐队的头儿是圣人,”潘西纳回答说,“瞧瞧,亲爱的卡里斯特斯,请允许我称呼你为好心的卡里斯特斯,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爱怎么叫随你便,潘西纳!”
“好,亲爱的好心的卡里斯特斯,一个有四十年琴龄的大提琴师,当然也会是一个哲学家。从哲学上讲,追求婚姻幸福的唯一办法便是不结婚。”
1月6日早晨,瓦瓦奥群岛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是北部群岛中最重要的岛屿。该群岛的火山外形与别外两个群岛不同;阿巴依、汤加─塔布群岛。这三个群岛都位于南纬17度至22度、西经176度到178度之间。在2500平方公里的海面上,散落着150座岛屿,上面住有六万居民。
1643年塔斯曼的船只曾经在那儿一带游戈。1773年,库克的船只在进行第二次太平洋探险时也光顾过那儿。在推翻了弗拉尔王朝之后,于1797年建立了联邦国家。后来的内战造成了该群岛中大批居民死于战乱。在那个时代,卫理公会教的传教士来到了那儿,他们战胜了野心勃勃的英国圣公会派。当前,乔治一世在这个王国中成为无可争议的君主。他在英国的保护下,将……这省略号本身就说明对未来有所保留,像英国在保护海外领地时经常所做的那样。
大大小小的岛屿上种满了椰子树,在这迷宫般的岛屿中航行的确不易。要去瓦瓦奥的首府吕奥法,就必须沿着这些岛屿而行。
瓦瓦奥是个火山岛,所以常有地震发生。居民在建房时都考虑到了这点,故而在建房中不用铁钉。屋墙是用藤条与椰树木做成,梁柱与树干支撑着椭圆形的屋顶。室内不仅凉爽而且卫生。四位艺术家站在前炮台上,被这种住房的造型吸引住了。而样板岛这时正在海峡中穿行,两岸是卡纳克人的村庄。偶尔有一些欧式建筑映入眼帘,屋顶上飘扬着德国和英国的国旗。
即便群岛中这部分是火山,也不会是它们造成了这片海域上的漫天尘埃。汤加人没有经历着这连续48小时的黑暗,因为西风将这团团火山灰云全刮到相反的方向去了。如果在萨摩亚群岛与汤加群岛之间没出现新火山,那么喷发这些物质的火山极可能属于东部的一座孤岛。
样板岛在瓦瓦奥停泊了一周。几年前,它曾遭受过飓风的袭击。那次飓风掀翻了法国圣母会的小教堂,令好些土著居民无家可归。尽管如此,该岛的确值得一游。田园山色依然秀美动人,众多的村落淹没于一片桔子林中。平原肥沃,满地的甜蔗和薯蓣。大片大片的香蕉、桑树、面包树和香树。至于家畜,只有猪与家禽。说起鸟类,只有成千上万的鸽子与羽毛斑斓鸣叫不休的鹦鹉。至于爬行动物,仅有一些无毒蛇和绿得可爱的蜥蜴──那种极易被看成落叶的蜥蜴。
土著人的美貌,总管一点没有夸张。他们属于太平洋中部各群岛上的马来人种。男人英俊潇洒,身材高大,可能略显稍胖。但是体格健壮,气质高雅,目光高傲,肤色从古铜色到橄榄色。女人娇美妩媚,身材匀称,四肢纤细秀美,从而令欧洲殖民国家的德国与英国人滋生出罪恶的淫欲。此外,土著妇女所从事的事物,无外乎是编织业。她们编席子与蓝筐,织出的布匹与塔希提岛的相似。这种手工作业不会影响她们手指的美丽。汤加人没什么衣服遮体,谁都可以亲眼欣赏他们的外在美。无论是讨厌的裤子,还是拖地长裙还没有为当地人所接受。男人们只有一块简单的腰布,或者一条皮带状的东西。女人只是一件短上衣和一条短裙,裙边饰有精美的树皮。她们显得即矜持又风骚。汤加人无论男女,头发都是精心梳理的,年轻姑娘风流地梳起高髻,高耸额前。她们用椰子树的纤藤当梳子固定着这梳理出的发型。
然而,面对这么多优点,令人讨厌的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依然毫不动心。无论是在瓦瓦奥,汤加─塔布,还是在尘世中的任何国家,他肯定都不会娶妻。
上岸到这些岛屿上观光,这对他与同伴们来说,始终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当然在样板岛上,他们也过得挺好。但是当踏上坚实的土地时,总会心情愉快的。与这些实实在在的山山水水、满目的田野相比,人造的假景水流、海岸自是相形见拙。只有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认为,“太平洋明珠”比自然景色还要美。
虽然瓦瓦奥岛不是乔治王通常的住地,但是他在吕奥法有一座王宫,一座漂亮的别墅,他常去那儿住。但是他的王宫与英国人的府邸都修建在汤加─塔布岛上。
样板岛在那儿将作最后一次泊靠,那儿几乎就在南回归线边上。这是样板岛在南半球航行中最南端的停泊点。
离开瓦瓦奥岛后,亿万城在两天之内经受了大起大落的变速航行。一座岛屿刚才从视野中消失,又一座岛屿映入眼帘。所有的岛屿,都是火山类,是由于地狱力量的喷发而造成的。从这方面讲,这是北部各群岛与中部阿巴依岛的特点。在这片迷宫般的海峡之间,西姆考耶舰长多亏手上有了这片海域的精确水面图,才能够安全地从中穿行,从阿巴依岛驶向汤加─塔布岛。此外,如果需要领航员服务的话,这里也不难找到。许许多多的小船在岛与岛之间来来往往。有些商船还是负责运送群岛的主要产品:棉花、椰子干、咖啡和玉米。
只要埃塞尔·西姆考耶舰长提出要求,不仅仅有引航员争先恐后赶来服务,而且就连各种船只上的水手也会赶来。那些形形色色的水手的工作船只,小到独木双舟、大到铺上木板便能载二百来人的大船。是的,只需一个手势,数百名土著人便会涌来。按样板岛的吨位──2亿5千9百万吨──来计算引航费,那将是一笔多么大的意外之财!但是西姆考耶舰长非常熟悉这一带海域,不需要他们的好意。他只相信自己,依赖下属军官的才干。他的人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命令。
汤加─塔布岛于1月9日出现在视野。样板岛距它最多不过三、四英里。它的地势极低,它的形状不是由地质作用形成的,这与其他许多岛屿不同,它是从海底下长出水面的,是由珊瑚虫渐渐堆砌起来的珊瑚质岛屿。
多么艰巨的工作!这座岛屿方圆有100公里,面积达七、八百平方公里。岛上的居民已达2万。
西姆考耶舰长将样板岛停泊在毛弗加港前。地面岛屿与流动岛屿之间立即取得了联系。这岛屿与马克萨斯群岛,帕摩图群岛,和社会群岛有着多么的不同啊!英国的势力在这里占统治地位。乔治一世就是受到这种影响,对美籍亿万城人的到来并没有表示热情的欢迎。
然而在毛弗加,“四重奏”遇到了一小块法国人的居住地。那儿住着大洋洲的主教,建有传教士的住地,宗教的房屋,以及学校。巴黎人自然在那儿受到了友好接待。修道院院长殷勤地接待了他们,令他们忘却了“客居它乡”之苦。至于说游览观光,只有两个重要的去处:乔治一世的首都纳库阿洛法和缪阿村。该村的村民中有四百人信奉天主教。
当塔斯曼发现汤加─塔布岛时,他将其命名为阿姆斯特丹。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反映出当地那些用棕榈叶和椰子筋搭成的房屋的特点。真的,岛上的欧式建筑比比皆是,但是用当地的名字称这座岛屿更合适。
毛弗加港位于北部海岸。如果样板岛将它的停泊点选在再往西几英里的地方,即纳库阿洛法,就能看到御花园与王宫了。如果西姆考耶舰长反其道而行之,再向东行驶些距离,就能看到一个深入到缪阿村岸边的海湾。但是这些他都没做,因为在这数百座小岛之中行驶,得冒着损伤岛体的危险。那儿的航道仅适合中等吨位的船只航行。在整个停靠期间,机器岛只能停在毛弗加港。
好些亿万城人在这儿的港口下船,一心想留在岛内游山玩水的人毕竟不多。是的,它的确非常美,不愧要受到埃利泽·勒克吕的称颂。毫无疑问,天热,空气潮湿,加之猛烈的暴雨自然降低了游客的雅兴。当然,游遍全岛的人必然奢好旅游。既然弗拉斯科兰、潘西纳、伊韦尔奈三人无法促请大提琴手出来游玩,他们三人只好自便。不到晚上,大提琴家是不会离开娱乐城那舒适的房间的。因为晚上海风的吹拂,毛弗加港会凉爽许多。总管也为之抱歉,他不能奉陪三位嗜玩成性的游客。
“我在路上就会被晒化啦!”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对三位说。
“那么我们就将你盛到瓶子里带回来,”“殿下”回答说。
纵使是这般承诺仍旧无法说动他,他可不愿意被晒化。
亿万城的人好幸运!三个星期以来,太阳已经开始向北半球偏移。样板岛总是与这炽热的火炉保持相当距离,以保持正常的温度。
第二天三位朋友天刚蒙蒙亮就离开毛弗加港,朝着首府走去。天气显然很热,但是走在椰子树、蜡树、古加树的树荫下,还是可以忍受这种酷热的。古加树红黑的浆果似璀璨的宝石一般光艳眩目。
大约中午时分,首府出现一派百花盛开的景色。用这种句子来形容这个季节恰如其分。王宫似乎是从巨大绿茵丛中探出头来一般。土著人房前屋后的花丛与新教传教士的英式住宅形成鲜明对比。再说,卫理公会派的传教士在这儿已经有着很大的影响。尽管汤加岛人早先还杀过他们不少人,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他们的信仰。然而,请注意,他们并没有完全抛弃卡纳克人的习俗。对他们来说,大祭司比国王更有地位。在他们神奇的宇宙起源说中,善恶之神都有重要的位置。基督教要将“塔布”信仰连根拔出非易事。“塔布”始终至高无尚,无论谁有所触犯,都要举行祭祀仪式赎罪。在这种仪式中,有时会用杀人祭祀……
根据探险家──尤其是埃利·马兰,他在1882年到过这里──的描述,应该提到的是,纳库阿洛法仍旧只是一座半开化的中心。弗拉斯科兰、潘西纳、伊韦尔奈一点也不愿屈身在乔治国王的脚下致敬。或者换一种说法,这里的习俗要求吻君王的脚。我们的巴黎人很是走运。他们在纳库阿洛法广场,便发现了“杜依”,即当地人称为陛下的人。他身穿一件白短衫,腰围粗布小裙。如果强行要求行这吻脚之礼,那显然会成为他们旅程中最不愉快的回忆。
“我发现,”潘西纳观察说,“这里的河流并不多!”
实际上,在汤加─塔布岛,在瓦瓦奥岛,就似在其他群岛一样,既无小溪也无湖泊。雨水蓄在水池里,就是大自然对土著人的恩赐。对于这些雨水,乔治一世的臣民都用得非常节俭。
当日,三位游客累精疲力竭地回到毛弗加港,当重新看见他们在娱乐城的房间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面对着从不轻信于人的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他们肯定地说,他们这次旅行有趣极了。但是即使是伊韦尔奈口若悬河,也无法促使大提琴手第二天与他们一道前往缪阿村。
即将进行的旅行可能又漫长又累人。这几位巴黎游客要了一艘电气艇,以节省些体力,这是赛勒斯·彼克塔夫自愿拨给他们使用的。但是,探索这片神奇土地的腹地,是非常有价值的。这三位游客上船前往缪阿海湾,他们沿着珊瑚质的海岸行驶。那儿,好似大洋洲各类椰子树的博物馆。
走到缪阿村已是下午时分,只有在那儿过夜了。那儿有一处住所可以接待法国人,就是传教士们的住地。修道院院长出面欢迎他的客人时,脸上流露出由衷的欢乐。那种热情的情形,与他们在萨摩亚受到圣母会的神甫们的接待一般。多么美妙之夜!多么兴致盎然的交谈!会谈中提到最多的是法兰西,而不是汤加殖民地。这些神职人员除了忆及故土有那么几分遗憾外,再无它想!真的,他们在此岛中做了不少,可是这能补偿这份遗憾吗?土著人摆脱了英国圣公会的影响而改信了天主教。他们看到自己受到尊敬时,是否算是一种慰藉?有件事本身就标志着他们的成功,那就是卫理公会徒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被迫在这个村庄建立分支机构。
带着一种自豪,修道院院长请来客们参观他们的建筑。缪阿村民义务修建了这幢房屋,这漂亮的教堂也是由汤加的建筑师设计的,哪怕是他们的法国同行对此也无可挑剔。
整个晚上,他们都在村庄附近散步,一直走到汤加的王陵。墓地用叶纹石与珊瑚石修造,具有原始的古朴与美感。他们甚至参观了古老的无花果种植场。这种无花果果实硕大,根茎呈蛇状般缠绕着,其周长有时竟超过六十公尺长。弗拉斯科兰执意丈量了一下,随后将这个数字记录在本子上。而且这种数字的证确性得到了修道院院长的证实。从此后,还会有人怀疑世界上存在着这类植物现象吗?
在传教士最好的房间内,他们先用过丰盛的晚餐,又度过美好的一夜。在吃过一餐美妙的早点后,便与缪阿村的传教士依依惜别。回到样板岛时,市政府大楼正敲5点。这次,三位游客无需再加任何溢美之词就可以告诉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这次旅游给他们留下了永远难忘的回忆。
次日,岛执政官赛勒斯·彼克塔夫接待了求见的萨罗尔船长。其会谈的内容如下:
有一定数量的马来人,大约百来名吧。他们早年在新赫布里底群岛被招募,后来被带到汤加─塔布群岛来垦荒。考虑到日日无所事事的汤加人生性懒惰,招募外来人做工自然必不可少。由于垦荒工作不久前结束了,马来人盼望能有机会重返家园。岛执政官是否愿意同意他们搭乘样板岛回家呢?萨罗尔船长正是为此请求,才前来求见的。再有五、六周时间,就可以到达埃洛芒戈岛了。运载这些人是不会给市政预算带来多大的负担。如果拒绝为这些勤劳的人做这么一点小事,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岛执政官答应了,萨罗尔船长千恩万谢。汤加─塔布群岛的圣母会神职人员感激不尽,因为是他们雇用来的这批马来人。
谁会疑到萨罗尔船长在寻找同谋犯呢?一旦时机成熟,这些新赫布里底岛人便会相助于他。他就能在汤加─塔布岛遇到他们,并将他们介绍到样板岛上,当然是件好事……
这天是亿万城可能在该群岛度过的最后一天,出发的日子已经定在第二天。
下午,他们即将参加一次半世俗半宗教的节日集会,土著人兴趣极大,肯定赶来。
这些节目中只有各种不同的舞蹈。汤加人与他们的萨摩亚岛人与马克萨斯群岛人一样,都喜欢这类节日集会。这自然便吸引了我们的巴黎人,后者三点钟便步行赶去了。
总管陪着他们,而这次阿塔纳兹·多雷米也想同他们一起去。礼仪教师没有说明自己要在这种仪式席这种场合中出现。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决定跟随伙伴,这次与其说他想观看当地人的舞蹈,倒不如说他想听汤加人的音乐。
当他们到达广场的时候,节日集会已经达到了高潮。有种“卡瓦”饮料是从干枯的胡椒树根里提炼出来的,一百多名男男女女,包括少男少女都在跳舞,饮用这种饮料,他们吸进嘴里,咽进喉咙。少女们时麾地梳起只有在结婚之日才能剪去的秀发。
乐队非常简单。作为乐器,除了一种叫“芳符芳符”的鼻笛外,还有十二面响鼓。众人用力地锤着,甚至还带有节奏感,这点是潘西纳指出的。
显然,“非常讲究的”阿塔纳兹·多雷米自然只能表现出极度的轻蔑。这种舞蹈根本不属于法兰西派的四对舞、玛佐卡舞、华尔兹舞。对伊韦尔奈的看法,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相反伊韦尔奈认为这种舞蹈显出了地方特色。
首先,表演的是坐姿舞。这种舞蹈只准有面部表情,手势与身体的扭动。伴奏音乐缓慢而悲凉,效果奇特。
身姿摇摆舞之后,又跳站姿舞。汤加岛的男女舞蹈者顿时跳得热情奔放,时而是极为优美的舞姿,时而他们又摆出造型,表达出斗士们奔驰在小道上的激情。
“四重奏”以艺术家的目光看着这种表演,同时不禁暗忖:这些土著人会疯狂到何种地步?
这时,潘西纳有了主意,他向伙伴们建议:派人到娱乐城去拿乐器,为这些男女舞蹈者们伴奏。他们拟演奏卢科揆、奥特朗和奥芬巴赫最热烈的八分之六拍和最可怕的四分之二拍的舞曲。
众人采纳了建议。赛勒斯·彼克塔夫坚信这种效果肯定相当惊人。
半小时后,乐器拿到了,舞会立即开始。
土著人听到一把大提琴与三把小提琴在琴弓演奏下发出超级法兰西音乐时,那份惊愕、那份欢乐简直无以复加。
请相信,这些土著人果然能领悟这些音乐的效果,显然他们甚至能够无师自通地学会舞蹈,因为这些具有风笛舞特点的舞蹈属于本能。当然舞蹈教师阿塔纳兹·多雷米对此会作何感想呢?当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伊韦尔奈、弗拉斯科兰与潘西纳演奏起《天堂与地狱》中有魔鬼的那段乐曲时,汤加的男男女女在一旁竞赛般地狂舞,扭腰转圈好不疯狂。总管自己亦不能自恃,他即兴地跳起四对舞来。礼仪教师则掩面侧目,不敢看这可怕的场面。当夹杂着鼻笛与响鼓的演奏达到高潮时,舞蹈者们的亢奋也达到极点。如果不是一次意外事故中断了这恶魔般的音乐的演奏,这舞会说不清楚何时才能停下来。
一个高大的汤加人为大提琴演奏出的音乐所迷,扑上前去,抢下琴后,拿起就跑,口中还高叫着:
“‘塔布’,‘塔布’!”
这大提琴被宣布为“塔布”禁物了!没人能再摸它,否则被视为亵渎神圣。如果有人想破坏这神圣的习俗,无疑是与大祭司、乔治国王、大臣们、还有全体居民作对……
然而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不懂这些,他坚持要拿回这件根特与伯纳德尔的杰作。于是他放开步子,尾追强盗而去。他的伙什们也立即尾追,土著人也不甘落后。这么一来,顿时大乱。
但是那汤加人速度之快,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几分钟之内,就让他跑远了……而且越来越远!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与众人实在无法,只好回来找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后者也急得肝疼。如果说大提琴手气得无法形容,还不够水平。他是气得口吐白沫,气喘不匀。管它是否属于禁物,他得讨回自己的乐器!样板岛能够藉此向汤加—塔布群岛宣战吗?为一点小事而引起战争的,有人见过吗?但是大提琴手要追回自己的财物。
所幸的是,岛上有关当局出面干涉了。一小时后,便抓住了那个土著人,并强迫他交还回乐器。但是索要也并非易事,岛执政官赛勒斯·彼克塔夫都快下最后通谍了!由于涉及到禁物,便可能引起整个群岛上的宗教暴动。
再说,取消禁物应该也有规则,在这种环境下还是遵照传统仪式为好。按照风俗习惯,要宰杀相当数量的猪,并在一个坑里先放满烧得滚烫的卵石,随后再将猪肉放进去焖。当然少不了甘薯和种种水果,让汤加入吃得非常满意为止。
至于塞巴斯蒂安·佐尔诺的大提琴,不过在争夺中有些松弦。土著人的咒语并没影响它的质地。他在检查发现无损后,感到只需调调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