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屠塔靡的这种枪与中原的枪矛完全不同,造型与西洋剑类似,前端是七八尺的三棱锥,上尖下粗,三面开锋,底端有一个护托,手柄也有三尺来长。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西方国家的兵器,虽然经过一番改造,但造型相差无几,显然近几十年来乌孙等国受西方国家的影响更大。
正观察之际,尤屠塔靡冷喝道:“请坚昆国师出来一见。”
尤屠塔靡的中原话有些生涩,这几个字刘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自己这个神秘的国师也同样引起了乌孙上下的注意。
玩神秘,他这样若明若暗比乌孙那个畏首畏尾的国师更让对手忌惮。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出面,见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扫去,对胡奋吩咐道:“你去迎战!”
胡奋拍马而出,手持大刀,迎着夕阳喝道:“我乃大汉安北将军胡奋,要见国师,先归顺大汉再说吧。”
“哼,好大的口气!”尤屠塔靡知道伊斯别克刚吃了败仗,如果不扳回一城,和对方谈判只是自取其辱。
说罢,一踢胯下坐骑便冲向胡奋,胡奋挥刀相迎,战马飞奔相向,两般兵器刹那间相撞在一起,震得胡奋在马上一阵摇晃,显然力气不如对方。
初次切磋,都是试探,二人圈马再战,胡奋想先声夺人,泰山压顶一刀劈下,尤屠塔靡横枪一架,双臂用力低喝一声,竟把胡奋的大刀崩开,接着转动枪柄,骑士枪如同怪蟒翻身,带着一片寒光直奔胡奋的咽喉刺来。
胡奋急忙一甩头就把枪尖躲过去了,但他忘了对方的骑士枪可不同于普通的大枪,这一枪连刺带砸,直奔着他的肩头便砸了下来。
这一下速度极快,惊得观战的众人惊呼一声,还好胡奋反应也不慢,凭借着马镫的优势,赶紧使了个镫里藏身,俯身滑落下来,藏在坐骑的一侧,这一招原本是胡人的绝技,汉军在普遍装备马鞍马镫之后将这一招加以优化,成为骑兵的必修技能。
二马错开,势在必得的一招被对方躲过,尤屠塔靡大怒,低吼一声单手挥动大枪竟直奔胡奋的马腿打来。
胡奋急忙提缰催马,坐骑飞掠而过,被枪尖扫中后臀,顿时一声凄厉的嘶鸣,奔跳着往远处狂奔而去,罗宪见势不妙,赶紧催马营救。
那边伊斯别克看到,也出阵迎敌,同罗哥契意犹未尽,大叫一声也杀入场中,又是两对人在场中厮杀,四员大将,刀枪相迎,战在一处难分难解。
伊斯别克看同罗哥契杀到,心中一突,大喝道:“快,保护大王!”
后面的亲兵听到叫喊,二十余骑疾冲到阵中,二十余杆枪一齐刺向了同罗哥契和罗宪。
同罗哥契毫不畏惧,一声暴喝,狼牙棒横扫过去,仅只一荡,他们手中的兵器便都七倒八歪,甚至有人拿不住脱手飞出去。
那边罗宪看到这么多人重来,不与尤屠塔靡交手,催马避开他,却将迎面来的一名士兵抖枪刺落马下。
这一下便引发了混战,观战的武松早就等得不耐烦,只是苦于他嘴拙,抢不到上阵的机会,看到对方出了这么多兵,按照军令便可出兵,怒吼一声催赶牦牛军便从斜刺里杀出来。
一瞬间牦牛的吼叫声掩盖了鼓声,沉重的牛蹄让大地为之颤抖,庞大粗壮的牦牛军可比骑兵的威势猛烈多了,一出场就把乌孙军惊得乱窜。
尤屠塔靡扭头看到这支奇怪的骑兵,吓得脸色大变,尤其那高大的白牦牛更是气势骇人,牛背上那人也用狼牙棒,但比普通人用的大了一倍之多,一棒砸下,连人带马都完全变了形,而且那头白牦牛也凶猛异常,两只犄角摆动,竟也挑翻了好几人。
尤屠塔靡被这阵势吓得脸色大变,赶紧传令道:“留下一千人断后,其余人撤退!”
说罢,率先打马向后撤去,身旁的亲兵赶紧吹响了牛角,在“呜呜——”的号角声中,乌孙骑兵掉转马头开始撤退,留下断后的一千人边打边撤。
滴滴滴答滴答滴答——
与此同时,一声嘹亮的冲锋号也伴随着牛角声响起,一个低沉缓慢,一个高亢激越,在草原上交织和鸣。
此时后面蓄势待发的坚昆军也从两翼出动,在苏云百克和乌兰百克军两名骑君的率领下如潮水般漫过来,顿时赤谷城外整片草地上都是奔腾的骑兵。
夕阳如血,坚昆营前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前方尘埃弥漫,将霞光笼罩,成了一片暗红色,若隐若现的弓月城宛若鬼城一般,不断接纳着仓皇逃命的乌孙军。
三支骑兵队迅速向弓月城逼近,沿途上不断倒下的乌孙骑兵转眼就被踩踏城肉泥。
追兵一直杀到弓月城下,将外围来不及进城的士兵全部杀死,此时城上的守军才来得及放出稀疏的弓箭,看着敌军扬长而去,依然惊魂未定,他们还从未见过尤屠塔靡这么狼狈过。
等众将领兵回营,夜幕已经降临,后营已经将晚饭准备好,等候大军凯旋归来。
完颜策没想到面对尤屠塔靡亲自带领的兵马也能如此大胜,兴奋得无以复加,找到刘封催促道:“国师,兵贵神速,大昆弥的主力还在赤谷城,我们应该趁胜追击,连夜攻打弓月城,只要杀了尤屠塔靡,剩下的人就不足为虑了。”
刘封却摇头道:“弓月城虽然不算坚固,但连夜攻城损耗甚多,尤屠塔靡虽败,但主力未损,还不可大意,你别忘了他们最厉害的骑兵还没有上场呢!”
完颜策收敛了笑容,惊呼道:“对,金狮骑!”
刘封点头道:“尤屠塔靡这次亲自来到弓月城,就是为了对付我们,至少会带着部分金狮骑,只是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完颜策冷静下来,摸着胡须低头思索,忽然问道:“刚才迎战的时候,国师说尤屠塔靡死期不远了,但他已经逃走,如果让他回到赤谷城,可就不好对付了。”
刘封淡淡一笑,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缓缓道:“他跑不了的,等众将回来,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