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二十七章 两路进兵

阿不都哈克和龟兹军想不到“龟兹之矛”司明拉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如同脆弱的芦苇秸秆轻轻折断,三军震惊,不可置信。

嘀嘀嘀嗒嘀嗒——

就在此时,嘹亮的冲锋号骤然从汉军营中响起,仿佛撕裂天穹一般,惊得龟兹军浑身一个激灵,收回了看向文鸯的目光。

轰隆隆——

早就蓄势待发的汉军骑兵从两翼包抄过来,中路步兵掩杀,霎时间烟尘四起,杀声震天。

急促的马蹄,鲜亮的铠甲和闪着寒光的兵刃,山呼海啸一般冲向还未来得及列阵的龟兹军,

尤其是右翼的骑兵很快与文鸯会合,跟着文鸯冲突过来,此时的龟兹将领再看文鸯,哪里还敢与之交手,下意识地向后闪避。

“撤,快撤,咳咳咳——走!”

阿不都哈克嘶声大吼,沙土飞进嘴里,呛得他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调转马头就走。

龟兹军彻底大乱,司明拉被斩,主将先撤,再没有人敢留下来阻挡,抛戈弃甲争相逃命,留下一地的旗号兵刃埋入黄沙之中。

空旷的戈壁滩让龟兹军减少了拥挤踩踏的危险,但四散逃命也让他们的战斗力完全消失,零散的部曲成为骑兵最好的突破对象。

战场之上鼓声隆隆,杀声震天,漫漫黄沙之中,只见一团团黑影四处奔逃,仿佛离散的羊群,而驰骋冲突的汉军骑兵则是冲入羊群中的猛虎,根本没人能够阻挡。

此时已到傍晚时分,骑兵从侧翼冲散龟兹军,步兵随后掩杀过来,逃生无望的龟兹军彻底绝望,跪倒在黄沙之中大声求饶。

夕阳之下遍地都是哭嚎惨叫之声,文鸯和戚华瑶率领的骑兵直追出十余里,看敌军逃入滩涂山林之中才停下来,回转的路上收集辎重器械无数。

刘封在辕门外迎接大军得胜回营,戚渊德领中军杀敌千余,抓获俘虏五百人,全都押到营中,缴获辎重不计其数。

刘封命戚渊德从军中找出能说会道的于阗、疏勒士兵去劝降龟兹军,将汉军优待俘虏的军令和对疏勒、于阗等地实施的政令逐一宣扬出去,

让这些本为降兵的士兵去宣传大汉的政令效果会更好,首先可以解除龟兹军的抵触和畏惧心理,再以他们感同身受的亲身体验劝降,自然事半功倍。

这算是第一批龟兹降军,刘封格外重视一些,等他们全部熟悉汉军政策之后再放回龟兹,将大汉西征的目的和长远计划宣传出去,龟兹将不再是铁板一块,将来出兵对战,也能瓦解敌军死战之心。

马哲笑道:“此战大获全胜,斩杀号称军中第一人的司明拉,对龟兹军士气打击极大,我料阿不都哈克必不敢再出战了。”

戚渊德也许久没有经历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禁不住热血澎湃,抚须大笑道:“阿不都哈克以为请来‘龟兹之矛’就能力挽狂澜,结果反而折戟,连番吃了败仗,他更不敢交锋了。”

经此一战,三军将士士气愈盛,刘封传令当夜在营中庆功,明日一早拔营五十里,到巴楚境内扎营,如果阿不都哈克一直不敢出兵,便直逼巴楚城下,尽快解决南线战事。

龟兹与疏勒境内地形大不相同,疏勒处沙漠和葱岭边缘,地势比较开阔,而龟兹位于天山中部山脚下,再加上沙漠和几条大河贯穿境内,山地、沼泽、滩涂、湖泊几乎都能见到,地形极其复杂。

出入龟兹有两条主要路线,北路沿天山脚下从姑墨可直达龟兹王都延城,南路从巴楚沿叶尔羌河和沙漠边缘可到它干城。

它干城是当年班超在龟兹新筑的西域都护府署,后来朝廷驻军撤走,它干城成为龟兹最主要的军事基地,这里的军备设施比王都延城更加齐全,其地位与王城不相上下,两座城一南一北成为龟兹的中轴线。

刘封计划用三个月时间攻下龟兹,决意兵分两路,北路军由周处统领取延城,南路他亲自领兵攻它干城,只要有一路达到目的,便可在寒冬之际进驻龟兹,彻底打通丝绸之路北线,完成平定西域的初步计划。

龟兹以南多戈壁沼泽,北边则山路崎岖,虽说商路早已开通,但经常翻山越岭,千百仞的悬崖长达数十里,峡谷沟壑纵横其间,有些怪石嶙峋,有些沙土松软,落石不时坠落,地形极其复杂。

周处虽然领兵先到姑墨,但其后行军却比刘封这一路缓慢,汉军所到的地方实则为温宿,温宿原本也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被姑墨所灭。

其后姑墨又被疏勒和龟兹瓜分,西部的温宿区域成为疏勒的地盘,而东部区域则被龟兹占领,姑墨都城石城由龟兹军驻守,两军隔着阿克苏河对峙,为了争夺地盘常年摩擦不断。

汉军到温宿城中,疏勒守军交割兵力,周处只留下一百名熟悉地形的老兵作为行军向导,其余士兵去留自便,对温宿境内的防线重新做了部署,派斥候查探敌情。

人马休整两日,周围情报也基本掌握,周处召集班楼及众将议事,言道:“吾等从北路进军,与大将军遥相呼应,可不能拖了后腿,要先过这阿克苏河才能进军,今敌军沿河布兵把守,桥梁早被破坏,诸位有何良策?”

王征言道:“这两日末将与班军师到河边巡察,阿克苏河从天山流出,向南流入叶尔羌河,下游河道宽阔,沼泽极多,上游又深入涧谷,多是悬崖峭壁,不易立足,少数人或可横渡,但大军出动必被敌军发现,若在对岸据险防守,恐有去无回。”

班楼也点头道:“敌军必在沿河可落脚之处布下哨探,一旦有动静,必会及时支援,此法固然不通,却可反其道而行之,实者虚之,虚者实之。”

周处问道:“军师有何计策?”

班楼指着沙盘上简陋的河道图言道:“敌军所重点防备者,必是河谷沟壑之地,将军可派人连夜在多处起火做渡河之势,敌军必会在各处防守,待其分兵之后,却从正面领大军强行渡河,直冲过对岸,守军措手不及,待其召集人马来援为时已晚矣!”

“好一个声东击西!”周处闻言大喜,拍着大腿站起来,“就依此计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