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楼兰遗址

第二日郭淮才从孔雀河闻报赶回扜泥城,再次见面,发觉郭淮竟已两鬓灰白,面貌沧桑,因为久在西域边关,皮肤变成了暗红色。

抓着郭淮的手臂,刘封轻声一叹:“将军久镇边关,远离故土,一别近十年,委屈诸位了。”

想当年郭淮、程武、王凌等被俘的时候,刘封因爱惜其能不肯斩杀,又不想放走成为大患,最终劝说他们镇守西域,为今日的西征做准备,既能全其忠义之名,又能避免与魏国交战,这是一个折衷之策。

王凌暂且不说,若是郭淮当年未曾被俘,被司马懿重用,未尝不会成为魏国后期的顶梁柱,其统兵能力至少在夏侯霸等人之上。

郭淮却洒然一笑:“将军无需宽慰末将,末将虽戍边两关,但对中原形势也颇有了解,曹氏大失人心,司马仲达居心叵测,皆是取败之道,昔日若不为将军所擒,待国灭之后成为阶下之囚,眼能有今日西征之功?”

程武也点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昔日被将军软禁于敬贤院,常怀怨恨之心,久久不能释怀,如今能为国开疆扩土,收复失地,成就不世功业,岂不比内战篡逆事强百倍?”

刘封慨然一叹,点头道:“昔汉室倾颓,诸侯并起,天下英雄各为其主,幸得先帝及诸葛丞等披肝沥胆,力挽狂澜!将军临危济难,在凉州十馀年,外震寇虏,内抚民夷,今西域各国虽未尽服,却也不敢觊觎中原,比岁以来,摧破鄯善,威慑诸国,功绩显著,有诸位鼎力相助,西征之事,必将势如破竹。”

想起在两关初设兵马,收回戍己校尉部和高昌兵,重新开设屯田,打通北路商道,这一切都恍如一梦,郭淮几人也都感慨不已。

自从班勇之后,大汉西域都护府基本废止,如今都护府重新恢复权威,和郭淮、程武、班辞等人的努力分不开,换了另一个人,或许难有如今的成就,刘封才来关外有出征的条件,都得益于郭淮等人十余年如一日的治军屯戍之功。

坐定之后,刘封笑问道:“将军勘察孔雀河道,情况如何?”

郭淮看了一眼程武,知道他早已和刘封商议过此事,苦笑道:“此事恐非人力所能改变!孔雀河乃至这一片大湖,已被黄沙聚围,周野遍地流沙,朝夕变化,填充河道,吸收河水,不出百年,只恐要断流了。”

刘封想到历史上消失在黄沙之中的楼兰国,也深感无奈,西域的沙漠化是自然形成,这个时代的人还无法大量破坏自然环境,更无力改变沙化现象,后世的胡杨、沙棘等植物还未出现,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程武问道:“北方道路如何?”

郭淮从怀中掏出几张羊皮卷来,放在桌案上铺开,指着其中一张上面手绘的地图,对众人言道:“高昌壁位于孔雀海东北方向六百里之外,此番西征,吾等领兵自南路攻扜泥城。而楼兰故城在扜泥城北百里,孔雀海西北处,因孔雀河改道搁浅,大多城池已被埋在黄沙之下,只剩断壁残垣,流沙故垒,无人问津。”

刘封目光一动:“如此说来,楼兰古城的遗址还能找到?”

“正是!昔年傅介子斩下楼兰王首级,回朝复命,为防楼兰国再次反叛,便向南迁都扜泥城,改名为鄯善,楼兰城因多年遭受匈奴侵袭,加之水源不足,便从此荒废。”

郭淮诧异地看了一眼刘封,正在讨论行军之事,不知他为何关心这个。

他却不知道,楼兰这两个字在后世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无论是楼兰古城的诡秘,还是关于楼兰的种种传说,都让后世人浮想联翩,因此产生的无数故事连番上演,寻找遗址、探秘盗墓都和楼兰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楼兰国灭不过百年时间,听说楼兰古城还未完全淹没在黄沙是否真的隐藏着惊天秘密和无数的宝藏?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刘封收回神思言道:“自西域都护府废置以来,西域诸国互相吞并,各为势力,鄯善吞并婼羌、小宛、精绝等国,实力渐长,雄踞诸国之上,才有了不臣之心,此番国灭,乃是敲山震虎,不知其余各国状况如何。”

郭淮答道:“西域之地,以乌孙、龟兹、大宛、康居、于阗、鄯善实力最强,鄯善虽破,各国尚在观望,唯有于阗、车师、且弥三国遣使来问安。”

刘封抿着嘴缓缓点头,他记忆中西域七雄为乌孙、龟兹、楼兰、大宛、康居、大夏,现在看来大夏还未成气候,正在贵霜国和萨珊国争霸的夹缝中寻求机会。

大宛、乌孙早在东汉时期就不归大汉统属,康居更在天山以北,看来最大的威胁就是龟兹,多年前龟兹就有不臣之心,甚至不惜利用黄月英和诸葛亮这个关系威胁汉室同意其独立成国。

从地图上看,南路实力最强的就是鄯善和于阗,鄯善因为内乱自取灭亡,现在只剩最西面的于阗,中间还隔着一个被鄯善蚕食大半的且末,不想反倒是于阗遣使来朝,势单力薄的且末竟然无动于衷。

程武言道:“楼兰古城、孔雀河以北尚有焉耆、且弥、车师三国,焉耆就在河北之地,不曾遣使来朝,必有异心。”

郭淮点头道:“吾此番领兵巡察孔雀河,便见北路有诸多游骑驼队出现,乃是焉耆哨探,其心不服啊!”

刘封冷笑道:“远在边陲的于阗尚知留一条后路,近在周边的且末、焉耆却无动于衷,其国力不如鄯善,吾大军近在眼前却置若罔闻,只恐其有所依仗。”

郭淮蹙眉道:“吾等先前也如此猜测,但思来想去,却难解疑惑,此二地兵力不过五千,若大军到处,如同犂庭扫穴一般,其城必定灰飞烟灭,何以无惧我军?”

班辞握拳道:“这等不知进退之人,就该兵戎相见,末将只需兵马三千,可平焉耆。”

“此番西征,吾欲一劳永逸,此事其中必有蹊跷,不可留下隐患。”

刘封正在沉吟,却听文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将军,末将捉了一名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