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冲知道寇威这是想带头冒险,为军之将,若能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必定能够激发三军士气,当年张辽领兵,莫不如此。
每想起当年那一战,贺冲就浑身血脉贲张,现在又要来一次冒险,顿时面现激动之色,双目放光,抱拳大声道:“将军小心,末将自当全力以赴,冲阵杀敌,我最擅长了。”
刚刚商议完毕,就见关门已经打开,鼓炮齐鸣,一队人马涌出,步兵分列左右,随后三百骑兵轰然而出,站立关下,一名武将催马呼啸来至阵前,倒也颇有威势。
来将腰身粗壮,但身形矮小,黝黑的睑膛,凶眉恶目,脸上长满了疙瘩,下颌微有黑须,岁数在三十上下,也撇嘴打量着寇威等人。
那人将手中大槍一摆,大喝道:“来将通名!”
寇威打马上前:“长沙寇威,讨逆平贼,还不下马投降?”
“哈哈哈!”那人见寇威不过无名之辈,纵声大笑,“无名之辈,也敢来攻我郁林,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寇威微哼一声,也不问那人的名姓,催马直杀过去,大刀斜举,正是关羽当年最典型的刀势,力劈华山。
“擂鼓!”贺冲向身后的几名士兵摆手,顿时鼓声隆隆,杀气腾腾。
寇威胯下一匹黑马,黑得皮毛发亮,也是西凉良驹,奔腾如龙,转眼即到,大刀在第一抹晨光下寒光闪烁,摄人心神。
那人才催马跑了几步,寇威已经到了近前,冲到当场,挟裹着一股狂风,急忙举枪向前刺去:“找死!”
两马对冲,速度极快,而且冲击力也不小,那人看到寇威胸前空门大露,摔杆就是一槍,刺向了寇威的胸口。
寇威这是出师之后第一次挂帅领兵,自然踌躇满志,意气奋发,走马上阵,劲头十足,丝毫不留余力,上来便是关羽的成名绝招。
吴将手中枪还未递过来,寇威的大刀却已经斜劈而下,发出呜的沉重风声,令人心悸。
“啊?你——”
吴将大吃一惊,想不到那看似斜后笨拙的一刀,出手却如此之快,瞪大了眼睛,瞳孔里尽是惊慌之色,还不等收枪,刀刃已经到了脸颊近前,狂风带着冰寒的杀气,脖子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噗!
一声轻响,吴将从右肩到左腹,被寇威一刀斜斜斩为两半,鲜血喷洒,内脏飞舞,惨不忍睹,血腥气和恶臭在晨风中弥漫开来。
“杀啊!”
寇威一刀斩了吴将,神色不动,似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马势不但没有停歇,反而轻磕马腹,直奔关门口。
吴军还在目瞪口呆之中,鹿头关作为进出交州和荆州的门户,又是两国交界之地,这里的守将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这可是交州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当年吕岱亲自任用的大将,竟然被人砍瓜切菜一般给斩首了?
轰隆隆——
守军们还在呆愣之中,寇威已经一人一马冲入关门口,大刀舞动,两旁惊慌的弓箭手被他放倒一大片,后面的骑兵更是乱作一团。
等守军想要集合的时候,寇威已经冲入关内,贺冲也领兵随后杀到,一把刀舞动得如同车轮一般,虎虎生风,硬生生冲开还在混乱之中的吴军骑兵,也进入关内。
转眼之间,形势陡变,守军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就被夺了关门,随后蜀军一拥而上,关头上的吴军早已心慌,知道大势已去,各自逃命。
寇威从关门北侧而入,冲入关门南侧,看到吴军抱头鼠窜,纷纷向南而去,对随后赶来的贺冲言道:“吴军败走,必定逃去石塘,距此不过十余里,可尾随追杀,若是守将敢开城放逃兵进城,正好一鼓作气杀进去。”
贺冲听得眼角一阵狂跳,心中暗道寇威这是突然袭击杀上瘾了,还妄想再拿一城,不过他现在也觉得意犹未尽,趁着吴军不备攻城倒也不错。
二人商议一番,带领骑兵沿途追杀溃逃的吴军,边杀边驱赶,浩浩荡荡往石塘县而去。
葛政最后进入关内,才将吴军杀散,正抓捕吴军,准备招降俘虏,忽然士兵报告,骑兵又杀出城去了,不禁愕然。
不过先前三人商议也是要尽快杀到布山,骑兵先走,步兵也要紧随其后,留下两名校尉带一些兵丁办理善后,葛政也带兵马不停蹄向南而进。
吴军败兵被尾随追杀,三三两两簇拥一起,奋力奔跑,来至石塘北门外,城上的守军早已发现,看到乱糟糟无数人影前来,纷纷戒备。
先到城下的吴军急得直跺脚,喘着粗气大喊:“弟兄们,快开城!我们是鹿头关守军,被蜀军偷袭了。”
守城将士一看,果然是鹿头关的士兵,鹿头关的粮草都是由石塘县供给,这些守将大多都去过鹿头关,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相熟,基本都是熟面孔了。
吊桥降下,城门打开,吴军纷纷涌向城门,守将见逃兵接连不断,个个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情不已,大家都是当兵的,自然心有戚戚。
败兵刚来了一半,忽然看到后面还有骑马的飞奔而来,本以为是骑兵,等到了近前,才看清铠甲竟不是吴军骑兵装扮。
正要开口喝问,寇威已经一马当先,飞奔向城门,战马嘶鸣,四蹄翻飞,如同神龙出水,跃上了吊桥。
轰隆一声,桥面震颤着,扬起一大片灰尘,吴军有一半被挤落河水之中,守将还未反应过来,寇威再一次和东吴逃兵一起,冲进了城门之中。
城门口的守军发现不对劲,纷纷上前阻拦,但哪里是寇威的对手,大刀左右挥舞,杀得吴军人仰马翻,根本抵挡不住,纷纷败逃。
刚才开城的那名吴将吓得脸色煞白,直到听到内城城墙角下传来惨叫声,才回过神来,忙催促身边士兵:“快快快,快向王司马禀告,就说鹿头关被偷袭,败阵的士兵逃进了城内,还混进了蜀军一员大将,快来斩将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