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毛甘一怔,想不出来这是谁的声音,大声喝问。
“哈哈哈!”只听另一个有些粗犷的笑声响起:“毛甘大王,故人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毛甘听这个声音倒有些熟悉,正自疑惑是什么故人,便见帐帘揭起,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王惇?”毛甘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眼前的人不是虚影。
王惇是武陵太守,怎么会到了此处?
祖郎看这两人都是自己部下的装扮,心中十分诧异,他一路上匆匆逃回,哪里还有心思去查点士兵,更何况谁还会跑到败军里来充数,真是脑袋被野猪踢了。
“莫非毛甘大王不认得我这个老朋友了吗?”王惇看着毛甘还处于呆滞中的眼神,心中暗爽,本来就打算给他个惊喜,现在看来,这个惊喜还真不小。
“真的是你?”毛甘回过神来,两步上前抓住王惇的肩膀:“真的是老朋友王惇?”
王惇一阵唏嘘,自从毛甘归族之后,两人也快十年没见面了,都是书信来往,点头笑道:“正是在下,数年不见,你已然是山越大王,可喜可贺!”
“唉,休要再提了!”毛甘一阵感慨,猜不透王惇的来意,“怎么会到了这里?武陵乃是蜀汉之境,可在千里之外呐!”
王惇指着身边的诸葛乔:“我这次是特别给大王带贵人而来。”
“贵人?”毛甘这才注意到王惇身旁的一位文士。
只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身书卷气,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带着自信的笑容,颔首而笑:“在下诸葛乔,见过大王。”
“先生客气了!”毛甘回礼,想起刚才帐外的言语,问道:“刚才说粮草的便是先生吧?”
他并不觉得眼前的年轻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只是看在王惇的面子上才表示尊重。
诸葛乔倒也不在意,点点头,问道:“不知大王军中还有多少粮草?”
王惇见毛甘的神色,就知道他也对这个略显单薄的年轻人没有多大信心,其实他一开始也是如此做想,只是诸葛亮有命,而且诸葛乔还是诸葛亮之子,以为诸葛亮是想让他混些军功,倒也不敢怠慢,到了长沙之后便和诸葛乔一行五人出发。
一路打探,正好从庐陵回来的路上遇到祖郎的败军,晚上偷了几套铠甲,混在祖郎兵马后面跟了上来。
毛甘的亲兵也认得王惇,王惇没有让他通报,在外面将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楚。
其实刚才在路上,诸葛乔便告诉他山谷中必有埋伏,他尚自怀疑,此时听了帐中之言才心中暗惊。
同时也佩服诸葛乔的勇气,明明知道有埋伏,还是跟了过来,就这份胆略,也不是常人能有的,不由暗自惭愧自己误会诸葛亮。
他知道山越人最佩服强者,诸葛乔要想得到毛甘的认可,必须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倒也没有多说话,看他们如何自处。
“粮草并无多少,也就够半月所用!”毛甘倒也没有隐瞒,这还是他前一阵派兵出去抢来的,他本来就是带兵来抢粮草的,怎么会带那么多粮草出来。
“这便是了!”诸葛乔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才在帐外他已经看清了四周的形势,对毛甘说道:“吴军将大王引至此处,便是一个包围圈,前有浪溪,后有埋伏,左边悬崖,右边沼泽,似乎是个死局,若大王不能尽快想出脱困之法,只怕等到粮草耗尽,不用吴军出击,大王必败矣。”
毛甘此刻猛然醒悟,他早上还在忧虑粮草的事情,如今再加上祖郎带来的近一万人马,粮草势必消耗更快,而且祖郎军中还有伤兵,更增加了负担。
此刻他这里来的援军越多,不但没有什么帮助,反而是自取灭亡,忙颤声问道:“既然先生能够看出这其中的厉害,可有对付的办法?”
毛甘见诸葛乔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想起汉人中多有智谋之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这也是病急乱投医,王惇既然冒险带此人进来,肯定不是来送死的。
他能够当上山越大王,也是有几分头脑和眼光的,刚才他就从王惇的动作中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地位明显要比王惇的高。
“哼!”祖郎对诸葛乔将他当作累赘的说法十分不满,当下阴声说道:“难道他还能带我们冲出吴军的包围?别忘了,潘临头领还在外边,听到消息,肯定会来救俺们的。”
毛甘听得心头一跳,祖郎说的后半句话和尤突所说的如出一辙,当下瞪了祖郎一眼:“但愿潘临头领不要来得好。”
“什么?”祖郎诧异地看着毛甘,这个时候他居然不想让人来救援,难道真打算要靠这两个手无寸铁的汉人?
尤突此时倒和毛甘是一样的心思,忙劝道:“祖郎头领,大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怕潘临头领来了,和也你一样啊。”
“和我一样?”祖郎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但他还是强自言道:“你们怎么就肯定潘临头领会一无所获呢?说不定他会带着足够的收获来找我们。”
这个时候他倒忘了当时他是怎么对手下说潘临必败的了。
“但愿……”毛甘说了半句突然停了下来,算起来他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会起到反作用。
“先生有何应敌之策,还是说出来吧,毛甘大王也好早作准备。”王惇见气氛沉闷,只好向诸葛乔开口。
毛甘也知道形势急迫,连忙安排众人入座,坐下之后,都等着诸葛乔开口,有希冀,也有不屑。
诸葛乔全部无视,自顾说道:“就如今的局势看来,吴军势要叫将大王部下全部歼灭,回撤之路定有重兵埋伏,不可后退。”
“啊?”毛甘顿时就懵了,他这时候一门心思的想要撤回去,没有了退路,他心中怎能不慌,连忙问道:“不能回撤,真要在这里耗下去吗?”
诸葛乔摇摇头,轻笑道:“就眼下的局势,只有如此,才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