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申家阴谋

刘封大概已经想到了原因,叹道:“先前因军中缺马,我们征了申家八百匹战马,一直没有结账,申家便怀恨在心,才招致此祸。”

申家是上庸大户,主要以贩马为主,上庸山城,十分缺马,以前的刘封骄横惯了,知道申家有马,直接就征用了。

方荀缓缓道:“但申家竟敢因此谋划杀人,这些世家豪族,当真胆大包天。”

正说话的时候,申富被带进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将军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刘封沉声道:“我问你,申家是如何在我坐骑身上做手脚,令其正好在护城河上受惊?”

“啊?你怎么……”申富一怔,没想到刘封不问书信,反而问起之前的事情,没反应过来。

刘封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一定知情,淡淡道:“申家兄弟意图谋害我与关将军,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只要你老实交代,可免一死。”

申富满头大汗,书信已被刘封截获,知道事情败露,支支吾吾答道:“将军让申家帮忙养马,他们便拿着狼粪,让坐骑闻过之后,用银针扎刺脖颈,令其受尽痛苦,久而久之……”

“原来那天桥头的狼粪,就是线索。”方荀听到这里,猛然醒悟。

刘封遇险之后,他一直在寻找线索,在城门处发现狼粪,当初就觉得奇怪,但城里经常有捡粪的人出入,并未十分在意。

刘封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所以那天进城时,我的坐骑闻到狼粪味道,突然失控,将我掀落河中。”

“将军英明……”申富看也不敢看刘封,连连点头。

这其实就是个简单的条件反射,申家虽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常年养马,知道很多训马方法,这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刘封没想到,自己的穿越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一时间不知是否该感谢申家兄弟了。

方荀再问其他事情,申富却并不知情,吩咐道:“你明日在席间指证申家阴谋,便可放你离开上庸。”

刘封拿起那封书信笑道:“不必了,申家兄弟必会自投罗网,之前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让方荀把申富先押下去,暗中监视申家动静,暂时不用打草惊蛇。

次日一早,刘封去向关羽请安,等敷药之后挥退众人,拿出那封密信,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

“狗贼,好大的胆子!”关羽闻言大怒,沉声道:“此等祸害,还留着作甚,立刻出兵灭之。”

刘封却道:“先前取上庸,申家兄弟献城有功,又是本地豪族,若贸然杀之,必定人心浮动,何不等他们自投罗网?”

关羽抚须眯着眼睛,片刻之后叹道:“上庸人心未稳,我先前还派人催促子益发兵援助,实在太过于冒进了。”

刘封见关羽主动认错,急忙说道:“是小侄做事欠妥,未能及时安抚民心,贻误战机。”

关羽拂须摇头,无奈一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过王兄一向体恤百姓,宽以待人,礼贤下士,以仁德示人,子益强征申家马匹,也有欠妥之处,以后万不可再犯。”

刘封知道先前的本主性格鲁莽,做事思虑不周,为自己埋下了隐患,但现在这个锅只能由他来背。

“经此一事,小侄深有感悟: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后自当谨记在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羽一怔,两指抓着一绺长髯沉吟半晌,才缓缓点头,“贤侄之言,实为精辟,当为我立国之本也。”

刘封一阵汗颜,连称不敢,说道:“申家兄弟铤而走险,稍后席间恐要刀兵相见,二叔……”

关羽抚须冷笑道:“贤侄放心,某自会出手。”

刘琦忙道:“二叔伤势未愈,还是另作安排为好。”

关羽傲然道:“无名之辈,某视之如草芥耳,不足为虑。”

话虽这么说,但刘封可不敢大意,告辞关羽之后,将孟达和寇威叫来,和方荀一起商量对策,做到有备无患。

宴会在傍晚时分,上庸官员已知道关羽到来,无不吃惊,在席间低声议论。

等刘封赶到的时候,关羽已经坐在侧席,在那里闭目养神,忙上前道:“二叔怎可坐在下位,请主位就坐。”

关羽坐在这里,其他官员都纷纷靠后,有几个还乖乖站着,一半的位置都空着,谁也不敢坐在关羽对面。

关羽轻抚长髯:“既来上庸,岂可喧宾夺主,主位还是贤侄来坐吧。”

刘封哪里敢坐在上位,两人互相谦让一番,无奈之下,干脆把主位空着,自己在对面作陪。

“今日设宴,是为二叔接风洗尘,诸位不必拘谨,都请坐。”刘封示意大家入座,问道:“申将军为何未到?”

亲兵正要去催,却见申耽兄弟匆匆进来,每人抱着一坛酒,径直到席前放下。

申耽向二人施礼道:“关将军到上庸,乃是我等的荣幸,属下仰慕将军已久,特将家中珍藏三年的美酒取来,为将军接风,聊表敬意。”

关羽瞟了一眼刘封,不动声色,微微点头道:“有心了。”

“多谢将军!”申耽大喜,急忙招呼申仪,兄弟二人亲自动手,为众人倒酒。

一股浓浓的酒香逸散开来,刘封打趣道:“不想申将军竟有如此珍藏,若不是二叔来,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哪里哪里!”申耽忙道:“将军一直忙于军务,末将实不敢献酒,怕违反军纪。”

刘封笑道:“难得二位有此孝心,不如先敬关将军三杯,如何?”

关羽抚须笑道:“吾等行伍之人,怎用此小杯,换大碗!”

亲兵忙取来碗,倒上三碗酒端过来,申耽兄弟慌了手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佗在一旁赶紧劝道:“君侯有伤在身,三月内不可饮酒。”

关羽一怔,叹道:“险些忘了此事,既如此,某就以茶代酒!”

关平马上从旁边递上茶水,关羽接过,向二人举杯:“请!”

申耽兄弟顿时脸色大变,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

“怎么,不给关某面子?”关羽丹凤眼缓缓睁开,寒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