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云龙躺在山洞里。这时,有一个小土匪进来报告——毛驴儿回来了。
马云龙来到外面,看到毛驴儿已经带着几个人,拉了一个道士过来了。这个毛驴儿,腿脚就是快,不到一会儿,就把道士给弄来了。
毛驴儿看到马云龙在前面,便跑过来请功,说他从附近的小道观里请来了一个道士,马云龙淡淡地说:“知道了,你安排妥当就行。”
马云龙的眼光从毛驴儿的头顶上飘过去,似乎在想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毛驴儿转身招呼道士过来,那道士穿了青袍,眼已经被蒙起来了,毛驴儿把眼罩扯下来,那道士施礼说:“大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马云龙说:“让毛驴儿安排吧。”
毛驴儿带着那个道士走了。
马云龙阴险地笑了一下,吩咐下去,晚上集合。
晚饭,马云龙安排兄弟们吃了肉,喝了酒,土匪们的兴致很高。
“龙爷,这是咋的了,犒劳兄弟们?”小土匪们问。马云龙哈哈大笑:“兄弟们好好吃,今天咱们也做个道场,请神仙保佑我们发大财。”大家热闹成一片。有人小声议论说:“估计龙爷这时请大家热闹一下,喜庆一下,破除金咒。”这些人似乎心照不宣。
吃完饭,月亮上来了。
山里的月亮潮乎乎的,看起来很沉重,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
土匪们已经收拾出一块场地,中间放了一个大铁桶,插了一堆木头,一个土匪弄了一盆猪油倒进去,点燃了,火跳跃起来。
那个道士在脸上画了怪模怪样的符,看到炉火旺了之后,披散了头发,在场子里跳舞,还拿了一把桃木剑。
他的嘴里唱着乱七八糟的咒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马云龙坐在椅子上,那确实是一把椅子,当土匪做山大王,椅子是必备的,只是没有虎皮,用羊皮代替了。
他的坐椅身边,左右对称摆了两个火盆,火扑扑地向上涌。
小土匪们围成里外几圈,他们也不懂这个道士在求什么样的神灵。最后,他身子一直,看起来像被人打了一棍子。就连马云龙也觉得滑稽,权当花钱请这些小土匪看皮影戏了。
道士与神灵对上话了,得到指示,对着马云龙施礼说:“大王,天神保佑您和所有的兄弟大吉大利,发大财走大运。”
马云龙站起来对着兄弟们喊:“兄弟们,听到了吧,好好干,没有什么金咒诅咒我们!”
土匪们站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枪吆喝着。
马云龙把道长叫来,说:“感谢道长了,小备薄礼。”马云龙从衣服里掏出一块金子,少说也有一两,那道士的眼便直了,伸手来取,拿好了仔细地端详,又用牙咬了咬。
马云龙又说:“既然道长能够通达神灵,在下有一事相求,能否给神灵带个话问个好。”道士捏着黄金笑,说大王尽管说:“贫道一定办到。”
马云龙脸色一变,说:“看来您是愿意的了。”
道士嬉笑:“当然当然。”
马云龙站起来,一挥手,几个土匪让开了,从山洞里抬出一个长条案,又有四人抬出一物件,用红布蒙着,约有一米高。这四人抬着那东西,很吃力,看样子少说也四五百斤重。
他们把物件摆在香案上,又有一个小土匪上来焚香。
马云龙上前把红布扯掉,那道士吓傻眼了。
眼前是用金矿石雕刻的一对金蟒蛇。有碗口那么粗,两蛇下身互相盘绕在一起,正在交媾,两蛇的上身又分开,蛇首相对,四目相视,两蛇的上身形成一对圆弧。雄蛇张口,吐出长信,雌蛇微含,蛇首低于雄蛇之首。雌蛇的脊背是光滑的,雄蛇的脊背有类似鱼的背鳍,头顶有类似公鸡的冠。
尤其让人恐惧的是,两蛇的四只眼露出凶残的光芒。由于那蛇是金矿石雕刻而成,在月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一个人拿来一个金黄色的袍子,上面绣有盘绕的蟒蛇,那衣服做了许多鳞片,模仿蟒蛇的鳞片。马云龙把袍子披上,浑身上下金黄色一片。
马云龙点了三根香,毕恭毕敬向蛇敬香。
所有的土匪都跪下,对着蛇磕头。他们把手高高地举起,一会儿,来了一块云,挡住了月亮。
马云龙转过身,对着土匪们抬一下手,所有土匪都站了起来。马云龙冷冷地说:“那就拜托你了,给捎个信去。”马云龙一挥手,嗖地上来四个土匪,按倒那个道士,把手脚捆了,那道士大声求饶。
一个土匪拿来一个酒碗,已经盛满酒。他来到道士的跟前,拿刀在道士的手腕上一抹,把血滴到酒碗里,血在酒里洇开,像挥舞的丝绸。
道士的惨叫,并没有得到土匪的同情,他们反而大声地狂叫。
马云龙上来用手蘸了血,抹在自己的脑门上,然后站到金蛇的前面。有一个土匪把草纸点燃了,马云龙把血酒浇在火上,火焰扑扑地跳着蓝色的火苗。
上来四个土匪,用两根棍子交叉把道士抬起来。毛驴儿上来问:“龙爷,把他扔到金蛇谷,当活祭?”
马云龙点点头,挥了挥手。四个土匪吆喝着走。毛驴儿把枪背上,说:“把你扔到金蛇谷,这大冷天的,如果它老人家不来吃你,就算你命大,但这挨冻恐怕是躲不了的,看来你得当冻死鬼了。”
道士的嘴已经被堵了,只有眼还露在外面,睁得圆圆的,他的手还滴着血,在冬天的雪地上留下洇渍,像一条红线,弯曲着向前。
这些人,顶着月色,向金蛇谷走去。
毛驴儿一边走,一边说:“但愿给金龙送个活祭,它老人家能保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