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赴黄泉?

热浪迎面而来,苏木气不打一处来,有心想骂上两句降降火,脚下徒然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向身后倒去。耳旁呼呼地响着风声,感觉到身旁气流在变化,人急剧往下坠落,心中顿时一颤。

不好!刚才翻滚躲避的时候,好像离悬崖很近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踏空了!

凭着直觉,苏木险险地够到一根树枝,下坠的身形得以缓解,稳住心神,借着月光查看自己身处之地。

一看,苏木气得想骂人。

得!避开了炸弹,避不开坠崖。

幸亏自己命大,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挂在悬崖上伸出来的一根树枝上。只是这根树枝只有手臂粗细,自己虽然不算很重,但也有百来斤,看它迎风招展上下晃动的可怜样,要是“咔嚓”一声断了,自己就要重新投胎,另找下家了。

身处悬崖陡壁,四周自然是一片笔直,附近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棵歪瓜裂枣的小树苗,似乎在冲着苏木大肆嚷嚷:来呀,来踩我呀!来踏我呀!

往上看去,掉下来大概有两米多,虽然不算高,但因附近没有着力点,苏木也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一蹦三尺高,凭着举世无双的“轻功”跃上平台。

这又不是玄幻修真世界,做人要现实点。

为今之计,只能等人来救了。所幸,山上起了那么大的火,守在山道旁的那些锦衣卫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到,估摸着时辰,也该上来了。

苏木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筒,看似不显眼,却是锦衣卫特制的信号弹,一拉就等于放了一束灿烂的烟花,甚是好看。

亮眼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绚烂绽放,此时明月皎洁云淡风轻,正是赏月好时机,可惜身处悬崖朝不保夕,苏木还没心大到吟诗赏月的境界。

又等了一会,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有点熟悉,又略显清冷的声音:“有人吗?谁在下面?”

苏木抬头,上方被火把照得通亮,一个年轻男子在山顶探头张望,守在路旁的锦衣卫果然赶来了。

苏木欣喜万分,探出头,冲着山上大声喊道:“是我!是我!苏木!我被炸下山了,现在正挂在悬崖的树枝上。”

对方闻声而来,视线停滞在苏木身上,过了一会,苏木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能听到吗?我是苏木!挂树上了!”

话音未落,头顶忽然垂下来一条绳索,苏木喜不甚收,一把抓住救命稻草,入手凭触感,才发现居然是一根腰带,想来对方也没有准备,仓促之间找不到绳索,只好拿自己的裤腰带救人了。

苏木当然不会嫌弃,裤腰带肯定没有自己的小命要紧,这点小事也要纠结,那不如跳下去,去阎王爷那报到比较快。

腰带也就一米多长,对方身形偏瘦,所以长度不够。苏木所处之地离山顶有两米左右,既然长度不够,那个锦衣卫干脆趴在地面上,伸手加上腰带的长度,尽量缩短与苏木间的距离,同时也增加了受力面积,不容易被苏木拉下去。

苏木险险地够到腰带,死命拽紧后,对上面的人喊道:“好了,可以拉我上去了。”

腰带缓缓上行,快到山顶的时候,那个锦衣卫手一长,一把拽住了苏木的手,摇摇欲断的腰带总算结束了它光荣而伟大的使命。

同时,苏木也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惊讶道:“怎么是你啊?!”

巧得很,这次换苏木说这话了,来者居然是顺天府的推官陆大人。

陆大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中不忘使劲拉她上来,略显嫌弃道:“废话真多,先上来再说。”

苏木暗中撇了下嘴,对他的态度表示了一下不满,同样是救人,笑一笑会死啊!

陆大人看着瘦弱,手上劲却不小,单凭一只手居然能拉动一个人,完全不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苏木暗暗称奇,抬眼一看,却是胆战心惊。

陆大人所处之地位于悬崖边,周围没有树木,只有单纯的泥石,说起来实在是倒霉,那块泥石居然有松动的迹象。苏木身处下方,不光能听到山石碎裂的声音,更恐怖的是泥石眼看着要垮塌了。

“松手!快松手!你身下要塌方了!!”苏木抑制不住恐慌,大声叫道。

陆大人皱了皱眉,显然他也感受到了,但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似乎想要赌一把,看能不能在山崩地裂前把苏木拽上来。

这是要拼命啊!

苏木急了。

虽然有人救,她很高兴,但是如果为了救她,搭上另外一个无辜者的性命,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大人,放手吧!来不及了!”

生死存亡的那一瞬间,陆大人的执着不放弃令苏木很是感动,但感动并不代表她想和人共赴黄泉。

山石哗哗直落,眼看要分崩离析,苏木可不想成为某人的黄泉引路人,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一狠心,使劲甩开自己的右手,两只手突然分开,陆言拙惊诧万分,苏木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随后,身子直往下落。

在空中作着自由落体,山风在耳旁呼啸而过,眼前移步换景,一切像快进似的,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山顶到谷底足有三十多米,就这样摔下去肯定血肉模糊,别说侥幸存活了,能保个全尸就是命好。

苏木不想坐以待毙,垂死也要挣扎一下。掉下来之前,她做了一点准备,手中握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此时看准时机,扎进石缝,虽然不能稳住身形,但借着那一瞬间的卡顿,也能暂缓坠落的速度。

手上不停,眼睛也没闲着,看到附近有张开怀抱的树枝,苏木也不客气,能抓一把是一把,抓不到踩一脚垫一下也是好的。

就这样,迅速下行了二十多米,苏木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石缝没了,树枝也没了,山穷水尽,苏木连可怜一下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扔掉匕首,抱着脑袋,一切随缘吧。

所幸,越到下面,山势越缓,八十度的峭壁变成六十多度的陡坡那也算是一种变化。不知道翻了多少个滚,浑身上下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天旋地转之际,只觉得脑袋好像跟什么东西来了个亲密接触,“咚”的一声响,头上似有暖流而溢,紧接着就是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