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霜,气温骤降。
白霜如雪覆在窗台,朗朗秋月映出一片晃眼的白。
在听到窗外的动静后,姜音无声地坐了片刻,起身推开窗,看到窗台上以月门暗语写着两个字——桂花,她眉头紧皱,神色清冷。
她想过北堂主会再次派人给她传递消息,却没想到会直接派人潜进锦衣卫衙门,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就在身边。
四处瞅了几眼,她快速将窗台上的白霜抹平,字迹消失不见,指尖沾着水汽,带些凉意。
院中桂花开得正盛,秋风一吹,甜香扑鼻。
稍等了片刻后,姜音拉开门,顺着甜香小碎步朝桂花树走去。
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盯着,所以即便陆沉风不在,她也不敢放松,时刻都保持着一幅温婉柔弱的娇柔之态。
“咦,我的耳珠呢。”她一边走,一边捏着耳垂低头搜寻,“怎会不见了呢。”
来到桂花树下,她正要蹲下.身去翻找,忽地听见了陆沉风的脚步声。
她赶紧站起身离开,转身往花坛走去。
“夫人在找什么?”陆沉风大步走向花坛,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
姜音直起身看向他,月色下,姣好的面庞透着朦胧美。
她捏着耳垂,软声道:“夫君,我耳珠不见了。”
陆沉风挑眉:“哦?什么样的耳珠?”
姜音抿了下唇,委屈道:“白日里夫君才为我买的金耳珠,兴许是晚饭后我在院里散步时弄掉的。临睡前,我准备取下来放进首饰匣子,却发现不见了。”
陆沉风上前一步,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区区一小颗金珠,掉就掉了,何需夫人在深夜出来寻找。夜里天凉,夫人切莫受了寒,为夫会心疼的。”
姜音急忙道:“夫君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区区一小颗金珠,先不提这是夫君送与我的,包含着夫君对我的浓浓情意。就说从前,夫君清贫时,你我那时候连碎银二两都拿不出,若能有这样一颗金珠……”
说到这,她低头垂泪,细细弱弱的抽噎着。
陆沉风勾了下唇,大手一挥:“来人啊,搜!今夜就是掘地三尺,把衙门翻个底朝天,也势必为夫人把金耳珠找到。”
姜音听得心口狠狠一跳,她赶紧抱住陆沉风胳膊,软着声音撒娇道:“夫君,别。已经很晚了,别再兴师动众的让锦衣卫做这些与公务不想干的琐碎事,金耳珠虽重要,但夫君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让夫君落下话柄,任人指摘。况且耳珠终归是掉在衙门里的,又不会跑了,明日天亮后再找吧。”
秋风飒飒,秋月朗朗。
姜音抱住陆沉风的胳膊仰头看着他,夜风吹起她一头柔软的青丝,有几缕发丝贴在了她白皙如玉的脸上,在满院清辉下美如月仙,惑人心神。
陆沉风勾了下唇,神色痞邪。他轻轻拐动肩膀,胳膊肘触碰到一片柔软,如陷进一汪春水里。
姜音身体轻颤,柔软随之起伏。
春水涤荡扫过手肘,陆沉风只觉半条胳膊都麻了。
他笑了声,低头靠近姜音:“若不寻回耳珠,我担心夫人今夜睡不着。”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姜音耳边响起,无端的诱人,如热风在心上拂过。
姜音被他故意逗了一番,气得咬牙,却不能发作,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男人着实不好对付,无论什么计在他面前都无用,甚至还很有可能反被算计。
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她便镇定下来,与性命比起来,那点羞耻不足为道。
她抱紧陆沉风的胳膊,轻晃着身子摇了摇,声音细软甜糯:“有夫君在,我便睡得着。先前没睡,是因为夫君尚未回来,现在夫君回来了,我就能睡着了。”
陆沉风喉结滚了下,声音哑然道:“还是找着了再睡,一颗耳珠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他看向候在一旁的锦衣卫,扬声命令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为夫人找耳珠。”
姜音再想阻拦,已来不及了。
这些锦衣卫全都训练有素,在陆沉风一声令下后,便迅速散开。
一时间,小院灯火通明。
锦衣卫的能力果然是非同凡响,半刻钟的功夫,便找到了她故意丢在窗外的耳珠。
其中一人欣喜来报:“大人,夫人的耳珠找到了。”
陆沉风应了声:“好,下去领赏。”
接着又一人来报:“大人,属下在桂花树下挖出了一块绢布,像是新埋下去的。”
姜音心脏猛跳,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眼睛微眯。
她伤势还没恢复,轻功连三成都没恢复到,此时就算想逃命,她都难以逃脱。
一瞬间,她身上的柔软泄去,神色比夜里的清霜还冷。
陆沉风只当什么都没察觉,一把抽出手臂,快步走向拿着绢布的锦衣卫。
“快拿给本官瞧瞧。”他言语间难掩兴奋。
锦衣卫小旗递上绢布,陆沉风接过来,快速展开,一瞬间便沉下脸来,眼神冷得可怕。
“呵,有点意思。”他冷笑了声,用力攥紧绢布,神情阴鸷冷邪,“月门既然想玩,那本官就与你们玩到底。”
姜音神色已敛,再次恢复了温柔之态。
她端着两手,小碎步走到陆沉风跟前,柔声问道:“夫君,发生何事了?”
陆沉风把绢布递给她:“月门嘲讽为夫。”
姜音茫然地看着他,拿过绢布展开,却在看清上面所画之物时,惊了惊,随即暗自松口气,又是庆幸,又是想笑。
绢布上画的是一幅春宫图,男子是陆沉风,画得惟妙惟肖,仿佛是把陆沉风印在了绢布上。
陆沉风身前的女子没有画出脸来,只有一个后脑勺。
画旁写着字,送与陆大人的新婚贺礼,师游敬上。
多看几眼后,姜音脸颊有些发烫,她轻咳了声,把绢布塞到陆沉风手里,抿嘴笑道:“不知是谁画的,倒是画得惟妙惟肖。”
“惟、妙、惟、肖?”陆沉风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在绢布上点了点,一字一顿道,“夫人觉得为夫就这般不堪?”
姜音顺着他手指看了眼,脸上火烧火燎。
“我……我又没见过夫君的,怎知夫君是何等雄伟模样。”
陆沉风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揽着她纤腰快步往屋里走去。
两人进到屋里,他搂着姜音一个转身把她抵在门前。姜音吓得瑟缩了下,他握住姜音的手缓缓往身前带,姜音手指轻颤,挣着往后躲。
“夫人看过不就知道了。”他笑容邪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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