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不确定地点
马车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谢春晓甚至在车上睡了一觉,终于,到了地方。
卫青寒就在坐在一旁,马车停下,外面的人开了门。
卫青寒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谢春晓小心的下去。
几个人在一旁拿着一串的灯笼。
刘永逸也跟着来了,从另一辆马车下来,带路走在前面。
很快就到了瑛娘跳井的院子。
这院子现在是被封着的状态。庄子里的人本来就少,有人跳井死了之后,就更少了。
胆子小的走了,害怕惹了事情的走了,剩下的几个被廖安抓去了城里,现在才回来。在墙边站成一排。
谢春晓拿着瑛娘的一双绣花鞋,走进院子。
井边没有任何异样。
没有血,没有挣扎的痕迹,这就是一口,本来大家天天要从里面取水吃喝洗衣服,现在绝对没有人再想靠近的井。
院子里挂起了明晃晃的一排灯笼,虽然不比白天,可也十分明亮。
谢春晓走到水井边,探头往下看了看。
眼下要干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她想知道这井中,有什么样的青苔水藻,有几种,有没有沾在瑛娘鞋子上的那种。
卫青寒说:“你怀疑这双鞋子上的青苔,不是井里的?”
谢春晓点头,而且很奇怪:“如果不是井里的,可能是什么地方的呢?”
两种青苔一样的新鲜。
也就是说,这两种苔藓沾在瑛娘鞋子上的时间是一致的,相聚非常的近。甚至可能就在前后几句话的时间里。
青苔十分脆弱,又在鞋底,但凡是时间长一点,多走几步路,都能给蹭了。
如果在井里找不到两种苔藓,只找到其中的一种,那另一种哪里来的?
瑛娘鞋子上为什么会沾着死亡地点没有的苔藓?
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甚至于,可以怀疑,这里是不是瑛娘的死亡地点。她有没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被害死,然后抛尸井中的。
而她真正死亡的地方,是同时有着两种苔藓的另一个水域。
刘永逸可能不了解那么多,但是锦衣卫里的人都明白。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推翻整个过程。
卫青寒说:“下井。”
手下是干什么用的,是干活儿用的。
虽然是在秋天,又是夜晚,井水冰凉,可锦衣卫的人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了井。
苔藓都长在井壁上,将水桶放进水中,沿着井壁一刮,连水带水藻,运上来一桶一桶又一桶。
连着运上来十几桶,几乎把井壁刮了三圈,水下深一点的地方也刮了,全都倒在地上。
水流走,只剩下苔藓。
众人感觉都是绿油油,哪里有什么区别。
但是谢春晓用跟小棍子拨弄过去,一边拨弄一边摇头。
很显然都不是。
“不是,不对。”谢春晓说:“水井里的水藻虽然不止一种,但并没有瑛娘脚底的这种。”
卫青寒说:“你的意思,瑛娘未必是死在井中?”
谢春晓点了点头。
刘永逸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啊。”刘永逸说:“下人确确实实的说,瑛娘是从井里捞上来的。但是好些人在呢,怎么可能说谎。”
谢春晓道:“从这里捞上来,只能证明她被发现的时候在井里。不能证明她是在这个井里被淹死的。”
慎正卿验尸的结果,确定瑛娘是在水中溺死的。
但这也只能证明瑛娘是在水中溺死的,天下的水何其之多,只要方法得当,一脸盆的水也能淹死人,这并不能证明她是被淹死在井水中的。
慎正卿想了想,叹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将尸体的气管剖开。”
刘永逸打了个寒颤:“为,为什么?”
慎正卿说:“死者呛死前,一定口鼻大量进水。剖开气管,可以检查一下是否有井水进入。如果有的话,这种细微的水草可能会存在气管之中。反之,如果死者的气管中同时有两种水藻,那么一定不是溺死在这口井中,而是死在一个有两种水藻的水源中。”
也不太可能是一盆水之类,那就要周边去寻找其他的水源了。
刘永逸整个人都傻了。
他听懂了慎正卿的意思,但是,他不能接受瑛娘的尸体被剖开。
验尸和验尸是不一样的。
只是看看也就罢了,开膛剖腹,那怎么接受得了。
谢春晓不是仵作,对于是否要对瑛娘的尸体进行进一步的尸检,这个让专业的人来决定。
只要慎正卿认为需要,卫青寒也同意了,刘永逸十有八,九是没有办法反对的。
本来他们现在就怀疑瑛娘不是自杀,是他杀。
如果刘永逸反对这个,反对那个,就会被直接怀疑成凶手。
一旦官府怀疑上你,就很麻烦了。
谢春晓刚才顿了半天,有点腿酸,此时起身,自己拿了灯笼,慢慢地打量这个院子。
这院子没人住,和李婆的院子一墙之隔,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近。
不过瑛娘如果真是自杀,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
人往井里一跳,扑通一声掉在井里,那声音沉闷得很。
她都未必喊了救命,如果李婆睡着了,没听见很正常。现在又是秋天,有些冷,门都关得严实。
谢春晓走到了院子边缘,看那些潮湿的地方。
在瑛娘没有解剖之前,不能确定她的气管食道中是否有水藻。所以还有一种可能。第二种水藻,并不来自瑛娘本身,现场还有第二个人在。
第二个人,在另一个地方,沾到了这种水藻。
水藻苔藓,一般都在潮湿的地方。
院子里,有一片地方上有一层不一样的地方,谢春晓的视线停在那里,蹲下身仔细的看。
这个地方离院子门不远,土地略有些干,上面还有一些干枯的苔藓。
谢春晓用棍子拨了拨,觉得很奇怪。
苔藓只长在潮湿的地方,可这个并不潮湿,为什么会长水藻。
谢春晓用手帕捏了一点干枯的水藻,放在眼前细看,别说,和他们在井中没找到的那种,还真是一模一样的。
“大人。”谢春晓朝卫青寒挥了挥手。
卫青寒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