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祈王府里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黑衣卫们发现,她们的主子最近心情很是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跟在楚御琴身边的黑衣卫都知道,主子很少会笑的,就连老怀王死的时候,都不见她心情有这么好过。
借着与神秘富商洽谈的说辞,楚御琴给自己放了几天大假,准备去收拾装潢一下自己新买的绸缎铺子。
原掌柜还算识相,房契地契都用最快的速度过户到了楚御琴名下,旧伙计也均被带走,除了自己的黑衣卫,楚御琴信不过其他人,且她身份敏感,多接触人于她办事不利,所以绸缎铺的伙计全是由乔装过的黑衣卫来做。
京城中的铺面,再怎么装潢也是大同小异,楚御琴思忖片刻,命人画了一张图纸,在每层楼表面都镶了一层银料,外面看着还是与普通的绸缎铺无异,可一进到里面尽是银光素裹、十分漂亮。
“哪儿有这般装修屋子的,这不是纯浪费钱吗?”一名黑衣卫一边干活一边低语。
另一人道:“主子还缺钱?她想干什么,哪儿有道理能说明白?”
“不许编排本殿。”楚御琴冷冷骂了她们一句,“看你们真是嫌命长。”
她近日脾气格外的好,寻常要是听见这话,最少也要一顿板子,今儿居然这么轻飘飘一句就揭过了!
黑衣卫们愈发感觉到此事的非比寻常,想必主子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大喜事。
做监工做了几天,看她们做得还不错,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来的,楚御琴便重新复工,上朝去了。
她夜里总是睡得不好,总觉得周遭太过安静,味道也不喜欢,睁眼盼着才到天亮,上朝于她便并无早起的痛苦。
朝拜之后,青鸾帝见她回来,目光中隐隐藏了几分期待,楚御琴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陛下,臣已谈妥,不过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事,需下朝后与陛下单独说明。”
青鸾帝一愣,大喜过望,连声道了三个“好”字,说完还朗声赞了楚御琴一声:“祈王年轻有为,将来必是我衍朝的栋梁之才!”
青鸾帝一开口,其余人也见风使舵,纷纷赞扬起来,楚御琴回到了站列之中,瞥见悯王眼中带着笑意,感到一阵莫名。
她本不欲搭话,谁知悯王主动道:“此事过后,你若想结交什么人,只管在家中摆宴,没有人会不来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第一个来。”
楚御琴并不在意她来不来,更不想办什么宴,便默声没有接话,只当悯王什么都没有说。
下朝之后,楚御琴便单独留了下来与青鸾帝说话。
“祈王有何事要说?”
楚御琴道:“这位富商言明,她可以无偿为衍朝捐赠这批火雷,但有一前提便是衍朝的皇商要交给她来做。”
“皇商?”青鸾帝拧眉沉吟一声,道,“条件开的倒是不过分,但是这皇商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陛下放心,她是叶家的人,早与主家不和,想自己出来单做。叶家本意是将这批火雷高价售卖出去,唯有她想扣押下来为朝廷效忠,只是这般行事不免要与主家分崩离析,陛下何不成全她的心思?”楚御琴说了一番,知道这笔买卖青鸾帝一定会答应,稍微解释一二便能消散她心中的疑虑。
果然,一听楚御琴说完,青鸾帝面色便稍有缓和,道:“你让她来见朕一面,待朕考察过她的品性,此事便不在话下。”
这就是答应了,楚御琴自然应下。
“祈王你此番功不可没,可想要什么赏赐?朕通通允你。”青鸾帝解决了一桩心事,连日下来终于见了笑颜。
楚御琴道:“臣唯一所愿便是为陛下分忧,还望陛下成全。”
青鸾帝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事成之后,朕会为你好好寻一个差事做。”
事已办成,后续只需让黑衣卫去通知叶染一声做好准备即可。
出宫后她刚上了马车,等候在车内的黑衣卫便递给她一件东西,用黑金色的荷包包裹着。
“主子,这是叶染命人送来的。”
楚御琴解开荷包一看,里面正是叶染给她打造的规格不同的扳指。
这扳指几乎比寻常的扳指大上两三圈,是由上好的血玉制成,掌在手中晶莹透亮,足见打造它的工匠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此事叶染办得不错。”楚御琴赞了一声,紧紧将血玉扳指握在手中,回了祈王府。
自从楚御琴接管王府,杀了一批下人之后,府中便冷清许多,黑衣卫们虽也宿在王府之中,但若非有楚御琴在,她们也绝不会现身。
本来楚御琴还打算个起码找个厨子进来,谁知君吾先露了一手,叫她消了这般心思。
自打上回她对君吾说过那些话后,就明显感觉到君吾在躲着她,成天掐点儿似的把饭食送到中堂,楚御琴过去时饭正热着,却又不见君吾身影。
有时候他溜得满了,还叫楚御琴瞧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笑。
她并不气君吾躲着她这件事,有趣的小雀也不能总是关在笼子里,栓在脚边的,若君吾想明白了,主动过来一回,那自然是好事。
若是他想不明白,她闯进他房中强来一回,也少不了乐趣。
只是今日罢朝之后,楚御琴还跟青鸾帝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君吾如往常一般掐着点送来的,这会儿饭菜早就凉了,楚御琴借题发挥,一手扫了桌上的的碗筷,稀碎摔了一地。
“何来不懂规矩的下人,专给本殿吃些残羹冷炙。”
黑衣卫一惊,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下去寻君吾了。
房间里虽然只有一扇小窗,但胜在与桌子离得很近,光线很好,君吾正坐在小桌子上努力地绣着荷包。
天太冷了,屋里放一盆炭还是有些不够用,但是君吾算过了,殿下给他送来的那些好炭勉强只能够用一个冬天,奢侈不得。
况且,他的这个冬天已经过得很好了。
这是君吾出生以来,过得最安逸的一个冬天,往常这个时节,家中的洒扫洗涮都要君吾一个人来做,有时候六弟也会帮他的忙,但是像洗衣服这种事,六弟太小了,君吾只能自己来。
冬天河水有时会结冰,遇上太阳好的时候就会化开一些,不论如何都是刺骨的寒水,把衣服浸进去浆洗干净后,再用力拧干,每一个步骤都让君吾觉得生不如死,身上好不容易收拢来的热气一点一点地往外散。
洗一回衣服,能让君吾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手指需要捂上整整一日才能恢复过来,有时候还会从骨头缝里泛着疼。
今年不一样了,君吾只用洗自己一个人的衣服,王府里烧着地龙,这井水就会比村里的河水稍好一些,不至于那么刺骨。
而且最近他在厨房做饭,也不觉得辛苦了,暖烘烘的,有时候他还会热出汗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府的木头好,更加保暖的缘故。
今天一上午,君吾才绣了一个荷包,他的手指或许是在前些年的磋磨里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疼得厉害,怎么烤火都没用,碰也碰不得,弯也弯不得,别别扭扭才绣好一个荷包来,还有一个绣坏了,图案不完整,面上还皱皱巴巴的,君吾心疼了好久,最后将绣坏掉的荷包小心收在了抽屉里。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就是把夜熬穿了,也绣不足五个出来,银钱已经攒得很慢了,再慢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出来......
阳光普照,君吾走神之际,忽然在桌子上发现一个明亮的小洞阳光极艳,他愣了一瞬,猛然抬头,在窗户纸上又发现一个小洞。
比上次的要高很多,他都没看见。
怪不得这几日夜里总觉得哪里漏风。
怎么会又破了呢?
君吾伸手,正要去触摸那个小洞,身侧突然响起敲门声,惊得他浑身一抖。
“君主子,殿下有请。”
啊......她来找他了......
君吾变了脸色,一下子慌张起来,殿下叫他去干什么?会不会来问他要答案了?
他要怎么办?
君吾瞬间皱起了脸,快哭了似的,他一边心里乱糟糟的,一边慌忙收好桌子上那些东西,用力用手搓了搓脸颊,才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打开了门。
“殿下找我什么事?”
黑衣卫沉默一瞬,还是决定给君吾透个底:“中堂的饭菜已经凉了,殿下才刚回来。”
君吾心中一慌,连忙跟着黑衣卫走了过去。
莫说是在王府,就是在家里,若是饭放凉了请人吃,那君吾也是要被狠狠打一顿的,他娘说凉饭是给死人吃的,质问他是不是想咒她们死。
可君吾每日做的活都有很多,哪里顾得上去瞧饭桌上的菜凉了没有,还要叫她们出来吃饭呢?
他心中怦怦狂跳,一心想着完了,这下殿下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殿下会不会以为,是他不愿意,所以故意咒她的?
呜。
作者有话要说:众所周知,昨天作话里的SC是双洁的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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