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得楚御琴有些愣神,她扔下手中的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开始回忆君吾第一次做的是什么。
好像是一些五颜六色、形状怪异的软点,味道十分不错。
楚御琴不大嗜甜,便道:“包子更胜一筹。”
她话音一落,便感觉到君吾的眼神更亮了。
可他又只眼巴巴地望着她,一个眼神仿佛汇聚了千言万语,又不说话。
什么意思?
平日里温吞怯懦的男人今日好像突然转了性子,敢拿他那对勾人的招子盯着她看了。
“君吾,你有话不妨直说。”楚御琴的声音冷了几分,心中的猜测却无尽地冒了出来。
他来彰显他做的东西好吃?图什么呢?难不成是想从她手中溜走,自己去讨生活?
一只灰扑扑的小雀,也配离了主人的樊笼吗?
还是昨儿那个姓孙的跟他说了什么?他打算给姓孙的做饭?因为不自信所以拿她来做实验?
那姓孙的也配?
君吾抿紧唇,一脸欲言又止。
他怎么能跟殿下主动讨赏呢?他寄人篱下,殿下对他已经分外照顾了,万不能再做出得寸进尺之事。
于是君吾只好道:“我没有话说,照顾好殿下的吃食是我分内之事。”
楚御琴一眼就看出君吾吞吞吐吐,显然没把实话说出来,她一双眼睛钩子似的,对君吾的隐瞒颇为不快。
“君吾,有些话若现在不说,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说了。”
君吾眨了下眼,一点犹豫都没有,摇着头道:“我没有话说,看见殿下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就很开心了。”
说完他似乎是怕楚御琴再作追问,连忙退开身子离开了屋子。
楚御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口好似被堵了一团似的难受,敢瞒着她?这世上还有她楚御琴不知道的事?
她垂眸瞥向自己碗里那冷掉的那半只包子,泄愤似的用力夹起塞进自己口中。
叶染的动作还算迅速,前夜才与楚御琴商定计划,第二日悯王就得到了火雷的下落。原来的四王之中,只悯王替青鸾帝做事最多,不少人都在说这回悯王办完了火雷一事,铁定又是大功一件,届时朝堂上哪儿还有人能压得过悯王的风头去?
悯王今年三十有八,是几王中年纪最轻的一位,家中虽然已有了一位正夫和两位侧夫,可还有不少人想把自家年轻漂亮的儿子往悯王府里送,只为求一个仕途安稳坦荡。
青鸾帝得知悯王寻到火雷下落,在早朝上便凤颜大悦,当众褒奖了悯王行事利索,实乃衍朝之栋梁。
只悯王还一副沉默的样子,面上不见欢喜。
她自己清楚,这火雷的下落哪里是她自己寻到的,分明是夜半三更,有人利箭穿书,故意告诉她的。
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哪里不知道对方这是想谈条件,这其中的代价是什么,悯王还不得而知,如今却被陛下架到了这么一个高度,叫她骑虎难下,仿佛不得到那批火雷尽是她的不是了。
下了早朝之后,已经有几位心急的大臣赶来,纷纷为悯王道喜,说此事之后她又是大功一件。
怡王和慎王见了,不免在旁冷嘲热讽了两声,她们与悯王早在皇女时期就撕破脸了,早就不再顾及脸面。
悯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与几位前来道喜的大臣周旋片刻,心中却苦,这下可好,所有人都当她势在必得,若是搞砸了,别说大功一件,恐怕会沦为她们口中的笑柄。
她气势靡靡地走在回府路上,这条路她走了千八百回,因为距离不算远,周遭又足够熟悉,并未乘马车而行,身边也只带着一个贴身的小跟班。
可今日回府路上,两侧的行人不知为何少了大半,伶伶仃仃,起初悯王还不以为意,直至她拐入一条巷子,头上突然遮蔽而来一片阴影,她蓦然抬头,只能瞧见一个麻袋冲她当头套了下来,接着她便无意识地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悯王发现自己被牢牢捆在一个柱子上,双眼俱被黑布蒙住,好在口舌均未被封住,她当即大声问道:“不知是何人欲与本王相见?不妨早些现身。”
悯王面前十步远便是一张长桌,一乌衣少女盘膝坐于上面,雪肤如玉雕,一对狭长的凤目中噙着半分玩味。
“知道自己被绑,竟还不惊慌失措,悯王好气量。”她轻声赞了一句,话尾还带着轻微的笑意。
悯王听见立即道:“虽不知阁下是何方人士,但本王隐约猜到阁下大约是为了火雷之事而来,阁下想开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合作。”楚御琴满意地看她一眼,继而道,“生意人讲究开诚布公,今日便告诉你,流于鬼市的那批火雷在我手中,有人出了好几倍的价钱来买,所给的价格是朝廷出不起的,你猜猜我为何不卖?”
悯王呼吸一紧,没想到竟然有人的消息这么快,比她先寻到火雷下落,若是火雷被人高价买走,再翻倍卖出,这对空虚的国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想了想,悯王开口:“难道阁下也是在朝为官之人?你这样做,是想在朝中有立足之地?”
“姑母也算是聪明人。”楚御琴唤了一声。
悯王却因她这一换浑身都僵住,绑她的人是楚御琴?全京城求而不得的那批火雷,竟然在这个小姑娘手中?
她先是惊异,后渐又想起她与楚御琴的关系并不算针锋相对,甚至在楚御琴封王时,她还站出来说过两句话。
此时此刻,悯王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帮了楚御琴一把,若是冷眼旁观,楚御琴今日找的合作之人恐怕就不是她了。
“原来是祈王。”悯王行事极为谨慎,就算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楚御琴称了她一声姑母,她也未敢摆出长辈的架势来,也未敢与楚御琴攀亲,老老实实以对方的身份相称。
楚御琴对悯王的识时务十分满意,她不喜欢浪费时间,索性直言道:“这批火雷价值不菲,更关乎衍朝国运,若是被女真连连入侵,只怕你们也没法应对罢?”
悯王从她的话中敏锐察觉了什么,道:“除了朝中地位,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怀王夫是怎么死的。”楚御琴幽幽开口,音色转冷。
听见怀王夫三字,悯王后背几乎同时冒出一层冷汗,这是十七年前的事,事关皇家秘辛,在外人人都道怀王夫是难产而死,可皇室中人都知道不是。
怀王夫生产那日,悯王就在怀王夫,孩子降临之后她甚至见过怀王夫一面,他虽因生产脱力面色苍白,可精神尚好,绝不会因难产而死。
可在这件事上,悯王说到底也是个外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怀王自己知道。
亦或是......
“陛下与怀王乃一父所出,当年的事或许陛下会知晓真相。”悯王摇了摇头,“我等虽与陛下同为姐妹,可对她来说,我等到底是外戚。”
“所以,怀王夫的死确有蹊跷了?”楚御琴双目森寒掠了悯王一眼,就知悯王确不知情。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悯王无须对她撒谎。
悯王忙道:“此事我虽不知实情,但愿竭尽所能为祈王分忧,只要祈王能奉上那批火雷,保我衍朝国运顺遂。”
“好说。”楚御琴从桌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向悯王,伸手扯下悯王眼上的黑布,“只我这人,从不信别人,这颗糖是姑母亲自服用,还是由我来喂你吃下?”
悯王一怔,垂眼看见楚御琴手里那颗冒着绿光的药丸就心里发毛,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似乎也别无选择。
“我自己吃。”悯王用力闭了闭眼,而后感觉身上一松,捆她的绳子就这么脱落在地。
她从楚御琴手中接过那粒药丸,视死如归似的吃了下去,吃完好似脸都跟着绿了。
楚御琴看在眼中暗觉好笑。
事情办完了,她也不好留悯王太久,道:“跟在你身边那个小厮已经回家去了,姑母只管回去,一路上会有人相送的。”
楚御琴说完便推开屋子的门离开了此地,悯王看着她走了,直至消失不见,才深深吐了口浊气,后颈都湿了一片。
转眼就入冬了,街上的行人纷纷换上冬衣,可楚御琴依然一身乌衣,不论冬夏,她似乎只穿着同样的衣服,对冷暖好似没什么感知一般。
楚御琴回到祈王府,正准备去沐浴,手底下的人却走上前来,道:“主子,君主子今儿下午起就在找您。”
他又有什么事?
楚御琴想起早晨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他多半是觉得后悔了,又来找她说些什么。
想到此处,楚御琴冷哼一声。
“君主子这会儿......”
黑衣卫本还有话说,被楚御琴伸手挡了回去,她早上的时候就说过了,那个时候君吾不说,就永远都不要说,她这儿可不是随便能变幻主意的地方。
她说着就往主殿去了,推开门进去,楚御琴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手却顿住了。
她看向里面不甚安分的那个身影,道:“君吾,你在这儿干什么?”
君吾连忙向她走来,小心又期待地奉上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衣服,递到楚御琴面前,道:“殿下!这是我为您亲手做的衣服,您看看合不合身。”
他长发如墨,白皙肤色上眼下那点小痣格外显眼,楚御琴的视线慢慢从他的脸上挪到那件衣服上,眸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一个男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给一个女人做衣服呢?
作者有话要说:楚御琴:呵,这衣服是我单有,还是......?
君吾(眨眨眼)殿下如果喜欢的话,我给您的手下们一人做一身!
黑衣卫们:别别别!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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