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啊!”
夹菜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君吾失声,几乎瞬间就从楚御琴身上跳了起来,他吓得赔罪:“殿下!我不是有意的!”
楚御琴墨目幽深,不带任何情绪注视着他,道:“既不是有意,怎么会夹菜夹着就到本殿怀里来了?”
“我刚刚被什么绊了一下。”君吾连忙低头去看,竭力想为自己证明清白,可他什么也没找见。
糟了,这下可真是糟了。
君吾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他耳根子却发起烫来,好像心虚一般,他亦愈发无地自容,实在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楚御琴低嗤一声,修长如玉的指尖缓缓抚平自己衣裳上的褶皱,一双眼睛仿佛能即刻看穿君吾一般,幽然道:“君吾,在本殿身边待着,可不要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君吾绝无旁的心思。”君吾连忙跪了下来,他就跪在楚御琴脚边,修长的脖颈白皙一截,半闭着眼,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楚御琴嘴角又弯了弯,一如既往的好骗,他跪起来可真是干脆利索,认起错来更是得心应手。
如此软弱可欺的性子,若是老东西没死,他可怎么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老东西生前得了花柳病,若执意要君吾侍奉,想必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他本就是只逆来顺受的小灰雀而已,不配有自己的心事,不配有自己的想法,更不配有自己的......情感。
啧,他有过情感么?
“君吾,你年纪不算小,为何迟迟不嫁人?”楚御琴道。
君吾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只能老实回答:“原有一户人家与我定了亲,只是后来她家出了些变故,给不出原先商定的聘礼,便作罢了。”
“你倒是个钱串子。”楚御琴瞥他一眼,“倒是也让本殿听听,你的聘礼值多少钱。”
君吾眼神黯然了瞬,轻轻道:“二两银子。”
“多少?”楚御琴挑眉,二两?
二两银子在京城,连顿像样的早饭都吃不了,连顿早饭都不够买的钱,就能让君吾嫁过去?
楚御琴冷笑一声,“那家人连二两银子都凑不到,是何等的脓包废物。”
“孙娘她人很好的。”君吾有些不喜楚御琴对别人随口的贬低,王孙贵族与平头百姓的身家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这二两银子于祈王殿下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普通农家要攒好几年才能攒到呢。
听见君吾为那个女人说话,楚御琴的右手不由自主收紧,连脸色都沉了下去。
“这么说,你喜欢她了?”她寒声质问,眸中已然隐隐显露几分杀机。
什么孙娘,无名小卒,也配污她的耳根子?
君吾一愣,低声否认道:“不过是搭伙过日子,我只见过她三回,谈不上喜欢。”
三回啊。
三回呢。
人若有意,见第一面便能耳鬓厮磨,第二面便可鸳鸯交颈,到了第三回还能剩下什么?
什么都剩不下。
跪得有些久了,君吾觉得自己膝盖有些疼,可殿下面上犹然冷冰冰的,似乎还没消气。
楚御琴扫他一眼,“行了,起来。”
君吾这才敢起身,小心安稳地让自己站好,可别再出了什么岔子。
折腾了半天,桌上的菜都有些凉了,不过楚御琴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吃完了君吾为她夹的菜,然后让君吾继续给她夹菜,直至菜吃得差不多了,她才从凳子上起身。
君吾下意识为她让出道路,可楚御琴却不走,而是硬生生挡在君吾面前,逼着他后退。
“殿下?”君吾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心地退着,不知道殿下又想做什么。
楚御琴看着他瑟缩后退的模样,浅一勾唇,突然用力推了君吾一把,然后在君吾倒下去之前搂住他的膝弯往上一抱,君吾整个人便紧紧贴在她肩上。
“殿下!”君吾低呼一声想要挣扎,可楚御琴比他动作更快,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将君吾丢在了上面。
她弯身死死摁住君吾,然后一把掀起君吾的裤子。
“殿下!!”君吾脑中空白一瞬,用力挣扎起来,他这会儿倒不怕她了,挣扎得颇为用力,一双腿蹬得有劲极了,几次险些踢中楚御琴的下巴。
眼瞧着他的裤腿都要被褪到腿根了,可他的挣扎没有分毫效用,君吾吸了口气,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他没有想要勾引殿下的,没有。
可想象之中的唐突没有到来,君吾只觉得自己膝头冰冰凉一片,很是舒服,然后有一只手将什么为他轻轻晕开抚摸。
君吾睁眼一看,才见楚御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色的小瓶,她正从里面剜出香膏涂抹在他膝上。
“殿下......”他咬着唇,不知她究竟在干什么。
楚御琴冷笑一声,“跪了那么半天,若不为继父处理一下,旁人该说本殿不孝了。”
君吾被她的言辞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殿下身份尊贵,怎能......怎能亲自为我......”
楚御琴不搭理他,她只专心致志看着手中这两条修长的腿,白皙漂亮,膝头因为方才跪过的缘故泛着薄红,她借着涂药的名义轻轻松松将他的小腿包在手心掌握。
蠢笨的男人却什么也没意识到。
她的手指一路下滑,顺过君吾的腿弯,末了还勾了把君吾的脚踝,引得君吾浑身一抖。
她声音带着微微的低哑,像是刚刚进食过的慵懒:“之前不是说过,让你不必跪本殿吗?怎么不长记性?”
君吾闪烁着目光,道:“我记住了。”
楚御琴垂眸,复又看了眼他雪白修长的双腿,道:“自己把裤子穿好。”
不过是裤管被卷起来了而已,只需要放下来就好了。可楚御琴这话说得却叫君吾耳根子发热,他连忙将自己的裤管放了下去,连忙坐起身与楚御琴拉开距离,再看她却只神情淡漠遥遥坐着,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方才压着他涂药的人不存在似的。
“我、我回去了。”君吾下了床,匆匆忙穿上鞋子逃似的走了。
唯余楚御琴还坐在床边纹丝不动,她双手缓缓收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白如雪玉的眼尾浮现两道暗红。
再次睁眼,她已盯上君吾离去的背影,无色的唇瓣勾起一点弧度,兜转的日光错过在她身上投下无边暗影,折出她眼底一双灿银的白瞳。
作者有话要说:琴琴,你不会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见第一面就耳鬓厮磨了吧?
小楚:没有吧,我见他第一面就想鸳鸯交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