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侧过身,龙尊吾语声低迥:“我知道,但你的行为促我如此感觉…:…。”
船身又转了一道弯,微微颠波了一下,绿衣少女用手扶了扶壁板,狠狠的,煞气毕露的道:“快到了,龙尊吾,你即知我们谁要怜谁。”
龙尊吾长长呼了口气,道:“在目前,你乃刀俎,我为鱼肉,但是,这情形不会维持太久,我要它转变过来的。”一咬牙,绿衣少女道:“我们等看瞧吧。”
龙尊吾摇摇头,开始沉默,这时,忽然有一小块明亮的光线逐渐扩大,终於将整条水道映得通耀辉煌,哦,那是阳光,前面,正有一片与入口处相同的巨大石壁在慢慢升起,自水道的出口眯看眼望去,是一片无限的浩渺水域“蓝湖海”。
眩目的阳光照着水道,才由黑暗中出来,视力都被混淆不清了,船只迅速驶入广阔而平静的蓝湖海中,这片奇妙的水域是如此恢宏与浩大,水色蔚蓝清冽,几可见底,微风吹来,拂起千纹万圈层缕缕,有如一张巨大的起皱蓝纱,明媚极了,澄朗极了。
四周,都是隐隐的山峦与群峰,而白云围绕着那些峦峰,飘飘渺渺的,迷迷蒙蒙的,有如一张张笼在氲雾般的美丽面靥,有一种奇异的悠远与神秘的韵致,好美,好迷人。
这是一个藏於群山环抱中的大湖,不错,是蓝的,不错,是海,它原本是如此绰约多姿,又原本是如此瀚荡无际,静雅中含看抚媚,明澈里蕴有深宏,上天创造万物,该有多神妙,多奇异啊。
船楼上。
龙尊吾赞叹的朝四周注视着,一股爱慕神注之色油然浮於脸上,绿衣少女冷沉的道:“这就是了,龙尊吾,你有生以来,见过这麽美好的地方吗?”摇摇头,龙尊吾老实的道:“未曾见过,真美。”
绿衣少女别有含意的笑笑道:“不用急,你有的是时间去欣赏,去探索;十年,叁千六百多个日子,该足够了。”
龙尊吾注视着绿衣少女,缓援地道:“你不觉得,上天造了这处美好之地,而由你们加以侵占糟塌,太也沾污了此地的灵秀之气?”
柳眉儿蓦地倒竖,绿衣少女粉面泛青:“龙尊吾,你撒野已撒到尽头了,有什麽狂言你可以完全抖落出来,不会再有多少机会容你如此嚣张!”
疲惫的一笑,韵尊吾道:“当然,我早已准备承受折磨。”
绿衣少女恶狠狠的道:“不要嘴硬,折磨会来的,银城有尊人精研此道。”
龙尊吾平静的道:“你记看,我会设法脱走,但是,在我脱走之时,我要将我所受的磨难公平索回代价。”
深深的,古怪的盯看龙尊吾,绿衣少女慢慢的道:“龙尊吾,你说得太多,也太狂了,你使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想,我该可以有方法令你永远脱逃不得………”
冷冷一笑,龙尊吾道:“残我肢体?”
绿衣少女冷酷得有如一个女巫般道:“或者,更高明些………”
双目微敛,龙尊吾没有表情的道:“大难莫如死,姑娘,你且看看我姓龙的骨头够不够硬!”
绿衣少女冷清清的一笑,道:“当然,我会看得出的。”
透过船楼的琉璃罩子,叁只主桅的淡黄色巨帆与六张副帆已经缓缓升起,兜满了风,加上左右二十四只铁桨的迅速划动,船的去势急快的增加,几乎像一匹脱的怒马,带着“呼”“呼”的声息直向前行!
於是,在中间的那根主桅上,有一面翠绿色的叁角旗帜展开,旗帜上绣着一只翔翔如生的凌波小燕,小燕展翅昂首,似欲迎风飞出;船行的方向微偏向南,银城,大约是不远了o.左侧的暗门响起了几下轻微的啄剥声,绿衣少女眉宇一扬,不耐的道:“什麽事?”门的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缓慢的道:“小姐,绿燕旗已然扬起,船正对银城,可是泊於白玉码头?”绿衣少女淡淡的道:“就泊在白玉码头。”
低沉的声音又道:“那位姓龙的朋友可要押下去?”
看了龙尊吾一眼,绿衣少女懒洋洋的道:“现在不用,你们听侯吩咐吧。”
门外的声音静寂了,绿衣少女捉挟的笑笑,道:“龙尊吾,你的好日子快到了,不用多久。”
龙尊吾安详的道:“我在等着。”
於是,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什麽。
两张脸孔都寒着,空气中是一片冷僵舆沉翳,外面,船帆兜着风,发出呼呼之声,船首划裂了水面,有两道银白色的水浪向两边成人字形扩散,现在,假如目力够强,已经可以隐隐望见在水平面上隆起的一块黑点。
绿衣少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朝龙尊吾说话,声音显得极为轻细:“快到了……银城……蓝湖海的寇珠………。”
龙尊吾没有吭声,目光定定的注视着手指上并戴的两枚“普渡”指环,指环的紫红光芒勾着冷眼,一闪一闪的,似是在他暗示着什麽,鼓励着什麽,含有一股奇异的,超意识的韵息………o水平面的黑点越来越大了,唔,那竟是一个细长形的岛屿,全岛周缘尽是一片青丛翠绿,树木花草茂密生长,可以隐约望见有条条白色的水道穿插其间,岛的右端,一列雪白的码头伸展出来,码头傍边,正停靠看五搜前翘後尖,漆做浅蓝色的单桅快艇。
这艘叫绿燕的船,乘风波浪的驶向那列白色码头,隔着还有老远,已不知从什麽地方迎出十馀条单桅快船来,每艘船的船头都挺立看一名灰衣大汉,船身两侧并排站着十馀人,每人手持方形盾牌,倒勾长矛,盾牌上,绘着相同的图案一匹怒啸扬鬃,生若翅膀的神骏黑马!
绿衣少女傲然一弯唇角,站到船楼之前,那十艘快船成一字迎面而来,离着二十丈左右突然分为两列,一艘接着一艘向两边滑过,船首的灰衣大汉全是屈半膝、躬身、垂首,一付恭谨敬畏之状。
绿衣少女轻淡的挥挥手,对快船上那些灰衣大漠的恭迎似是毫不在意,快船又形成一个半圆,成卫护之状,簇拥着这艘大船向岛屿驶近。
在这列细长的岛屿正中,此刻可以看见阳光下有强烈耀眼的银芒反射,那是一片在树丛掩映下的银色屋顶角檐,这片银色延绵广阔,纵横极广,果然是一个银色之城的赫赫阵势!
船只巧妙的一转,轻灵得彷若无物般缓缓靠上了那条白色码头,这条码头全是雪白的“冰云石”所砌就,又是结实,又是光润,更乾净得似是可以在上面打滚,船身才停下来,巨大的铁锚已经沉入水中:六根粗若儿臂的缆绳抛到码头上,四架高梯也被迅速推接了上来。
码头上,一字并排看五十馀名灰衣壮士,同样的手持倒勾矛;方盾牌,两个为首的五旬老者顺着高梯匆匆登上船肪。
绿衣少女半侧过脸,冷森的道:一龙尊吾,请啦。”
紧闭看嘴,龙尊吾推开暗门出去,门侧,青鹰与另一个头如芭斗,掀鼻暴齿的丑恶大漠正直挺挺的静立着,龙尊吾一言不发,顺看铁梯走了下去,一名灰衣大汉守在下面,为他推开了半圆形的洞门,龙尊吾有些吃力的跨到了船板上。
方才登船的两名老者都是瘦骨嶙峋,垂眉陷睛,十足约两付骷髅架子,他们连正眼也不看龙尊吾一下,却恭敬的向着随後出来的绿衣少女长揖行礼,两个人的额角都几乎沾到了舱面!
绿衣少女冷傲的点点头,道:“二位游巡使,叁个月来,城里可是一切如常?”
两人连忙裂唇一笑,右面的老者道:“毫无二致,毫无二致,只是城主伉俪思念小姐未归有些伤神,就今日早晨,老夫人还在念道着呢。
左边的那个也诏笑看道:“老夫人说,以後再也舍不得让小姐独自外出这久了,不但老夫人记挂,银城上上下下任谁也在数着小姐的归期………。”
绿衣少女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知道了,马匹备妥了不曾?我即回『千秋府”!”
先开口的那个老者急道:“早已备妥,只等小姐登骑,城主伉俪已在府里候着了。”
微一皱眉,绿衣少女向前走出两步,又忽的停住,她回头轻蔑的看了龙尊吾一眼,道:“我差点忘了这一位,二位游巡………。”
两个老者踏前一步,躬身,阿谀的齐应:“小的在。”
绿衣少女哼了哼,一指龙尊吾:“把这人带进“千秋府“。”
四只深陷的眼珠这才注意到了龙尊吾,两个老家伙的表情像是突然发觉了一大块黄金一样,堆满了笑,殷勤的道:“这位壮士,倘请恕饼老夫二人疏忽贵宾之罪,呵呵,请这边走………。”
他们的话语还留着一个尾巴,绿衣少女冷叱一声,怒道:“那有这麽客套话讲?给我押下去!”
两位仁兄猛的一征,有些失措的道:“什麽?小姐……你,你是说押下去?他……他不是………?”
绿衣少女狠狠的道:,“这是我掳俘的敌囚,怎麽,你们还要当上宾招待?
这两个骷髅架子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才会过意来,神色立刻一变,右边的那个猛然上前提起龙尊吾的衣领,大喝道:“给本游巡滚下船去!”
绿衣少女掩唇一笑,婀娜生姿的沿看高梯走向码头,她後面,青鹰与另外那个奇丑大汉则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看,模样儿令人联想到养了多年的忠实看家狗。
扣在领後的五指有如一枚钢爪,看不出这老家伙却有两分手劲,龙尊吾身上的创伤起了一阵抽筋似的剧痛,他咬紧牙关,闷声不响的被连提带拖的扯下船来,一张面庞,苍白中已泛若灰青。
码头上,,绿衣少女早已骑着一乘毛色洁白光润,金鞍玉蹬的神骏大马扬长奔去,青鹰与另外那名本汉则各琦一匹杂花斑马尾随,他们出了码头,直向左转,顺着一条丈许宽的白石道路奔上了山坡,片刻後,叁乘骑影已被扶疏的林荫掩遮,连蹄声全不闻了。
提拉着龙尊吾的那个老者,用力将龙尊吾惯倒於地,拍拍手,像是手上沾染了什麽秽物一样,乾嚎着道:“他妈的,本游巡起先还以为这小子是什麽上宾贵客,原来却是个奴囚,害得本游巡白出了洋相不说,又他妈挨了一顿好刮!
另一个耸了耸鼻子,冷冷的道..“这混帐东西约摸是吃了狼心豹子胆子,谁不好惹,却冲着大小姐撒野?九哥,咱们先收拾他一顿再说!”
被称做九哥的老骷髅磨拳擦掌的道:“好,暂且出口冤气!”
说看,他侧首叫道:“韩昌,将那蟒皮鞭奴来,记得先浸些盐水!”
出点子的老者幸灾乐祸的一笑,兹着牙道:“这才叫美,唔,过瘾哪。”
一名浓眉大眼的灰衣大汉快步走来,只手奉上一条浸了盐水,湿淋淋的蟒皮鞭,鞭身呈灰白相间之色,粗约小儿之臂,称做九哥的老者顺手一抄,虚空一抖,“劈拍”一声暴响,鞭梢子划起一条灰影,带着呼啸猛然抽向地下的龙尊吾!
经过方才的拖拉与惯摔,龙尊吾早已全身痛楚难当,筋骨似欲散裂,俯脏火也似的炙涨着,他冷汗透衣,面色青白,.呼吸急促而短暂,胸口起伏剧烈,那凌空下来的一鞭,正好抽挞在他的胸膛上!
衣衫的碎布随青蟒皮鞭的扬起而片片飞舞,有如穿花蝴蝶,龙尊吾结实而洁白的胸膛上立即浮起一条粗粗的、血红的紫痕,黏黏的油渍与殷赤的血水马上渗出,而蟒皮鞭却又狂风骤雨般抽打了下来!
於是||碎布飘舞,血雨横溅,盐水渗了伤口,那味道,可就要多难有多难了。
龙尊吾咬牙,忍着痛,双目大睁,却连哼全不哼一声,蟒皮鞭在日光下飞旋成一条条的蛇影,条起条落,猛挞急挥,鞭身击在皮肉上的声音,连百步之外都能清晰听到!
突然||一个清雅却冷峻的声音显然是极度愤怒的向自船舷:“潘九,你给我住手!”
正挥鞭挥得起劲的这位九哥,哦,他叫潘九,闻声之下不由一征,随即转首望去,这一看,却不由不立即堆上一付笑脸,有些惶惑的道:“哦。是牟大护卫,大护卫有所不知,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卓立船舷的那人||牟迟德已冷笑一声,面罩严霜:“潘九,那是大小相所掳之人,未得大小姐示谕,你便擅做主张,加以酷刑,你心里还有大小姐麽?
还右银城的规律麽?”
潘九禁不住吓得一哆唆,慌忙道:“大护卫,你千万不要误会,兄弟天胆也不敢如此跋扈,只是因为这人乃是大小姐之掳囚,兄弟琢磨他一定有冒犯大小姐之处,是而气不过便先施以教训,却万万没有其他含意………。”
船舫上的牟迟德面寒如故,冷森的道:“就算此人是奴囚身份,却也轮不到阁下你先来发威,而且,说句老实话,设若人家不是重创在身,以阁下这等角色,只怕来上个叁十五十也沾不上人家的边,潘九,你信也不信?”潘九气得一张骷髅似的乾瘪面孔又白,他一肚子怒火,却又发作不得,脖子上粗大的青筋管自“它”“它”跳个不停………。”
牟迟德有些疲累的靠着船栏,傲然道:“潘游巡,得罪之处,你就多担待些,现在,似乎应该是阁下护送这位朋友前往“千秋府”之时了。
咕噜了一口唾沫,潘九强笑一声,道:“是,大护卫,兄弟遵命行事。”
牟迟德听出对方话中有刺,他长袖一挥,神色条沉:“银城职掌,潘九,你原该如此。”
恨极的回过身去,潘九朝一侧挺立着的一批灰衣大汉怒道:“都是他妈些呆鸟麽?还不快给本游巡将这人架上马去?”
一名汉子牵过一匹高大的黑马来,另外四个人如狠似虎将地下的龙尊吾抬到马上,船上的牟迟德双目中煞气暴射的大吼:“轻一点!”
四名大汉赶忙放轻了手脚,噤若寒蝉般不敢出声,牟迟德目注地下一滩滩殷红的血迹,狠厉的道:“如若你们在半途上折磨於他,没有二句话说,谁干的话使与我上“大公堂“见面论刑“”潘九咬得牙齿格格作响,蹩着气道:“你们这般狗头都听见了?靳老宝,你且前行!”
叫靳老宝的那个老者点点头,扳看捡走在前面,潘九一挥手,带着五十馀名所属簇拥在马後行去。
仍然顺看这条白色的石头路上去,路约两侧是成荫的树木,微风清凉的吹扫着,走在中间,几乎连须眉都映成绿色的了。
路蜿挺爬过山脊,而上了山脊,一幅眩目瑰丽的画面已经呈现眼前,在这片青翠的半岗之下,地轰”立着连绵的亭台楼阁,屋宇连看屋宇,檐角遥对檐角,而每一幢、每一座的楼台瓦面或屋脊琉璃,都是闪耀着一片灿烂光辉的银色!银得那麽豪华,那麽侈奢,那麽晶莹,又那麽怪异与雄壮,就像是一大片的亮银锦幔覆盖其上!
这和一个城镇没有两样,而流水如带,清冽澄澈的围於城的四周。
波光映着银辉,彷佛连水心也泛着透明的晶莹…:…叁横叁竖的六条白石大道横贯城中,狭长叶子,呈淡金色的一种挺逸大树到处植於城周,枝叶浓密而扶疏,淡淡的微金盈绿笼罩看全城,看去是如此清雅,如此洁净,如此安宁,宛似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桃园o自被汗与血浸糊的双瞳中,龙尊吾看见了眼前的景像,他虽是如此痛苦,亦不由从心底发出了赞叹,多奇妙的地方,人世间的仙土………前行的靳老宝一直沉看脸,默不吭声的引导着一行人向银城走去,没有多久,他们已来在那条清冽的河水之前,横搭在河上,有一座银色的大桥,桥面、桥栏、桥基,全是一体的银色合金所铸造,而这银桥约两侧,分雕看两条栩栩如生的银龙,银龙首尾连接两端,就像是这座光辉绚丽的银桥随时可以飞腾一样过了桥,已来在银城之中,靳老宝轻车熟路的领先通过大街,直朝最後面的一幢银色巨宅行去,那是一大片重叠楼阁所组成的深沉宅院,围以白色云石的高墙,门廊撑以十二根大理石圆柱,而大门是银色的,真有叁丈的石阶一直延上十二级,飞檐重角,画栋雕梁,无所不尽豪华,无所不运匠心,还未入内,光这外面的气派,已够令人震慑了。
银色的雕花门檐下,有一块横匾,黑底金字,上书“千秋府”叁个字俯瞰阶下,有一种压窒的气势,好雄浑、好威赫I後面的潘九抢先两步行了土来,他尚未踏上石阶,银灿灿的巨门已然缓缓启开,二十名灰大壮汉分成两列顺阶排落,门里人影一闪,一个紫须满额,凤目浓眉的老人已大步跨下。
潘九一见紫须老人,似是一下子短了口气,呼吸急促的连忙躬身道:“总管事,小姐交待押解之人犯已由本游巡亲自带到。”
紫须老人鼻孔中哼了一声,朝半仆在马背上的龙尊吾看了一眼,浓眉微微一剔,沉缓的道:『此人满身血迹,衣衫破碎,却是怎麽回事?.”潘九面色一白,忙掩饰道:“回禀总管事,这乃小姐亲自掳俘之因奴,他形态傲慢,言词跋扈,因而本游巡便略施薄惩,以为诫训”紫须老人双目一寒,道:“可得小姐吩附?”
潘九窒了一窒,嗫嚅的道:“只因此人太过张狂,是以……哼了哼,紫须老人平板的道:“是以你便自做主张,加以严刑?潘九,你也太大胆了!”
潘九惶恐的道:“总管事,本游巡只是一挫这凶焰,并无他意………。”
冷冷一笑,紫须老人道:“罢了,且待小姐问过再说,小姐脾气你也明白,连城主也要让她叁分,你竟这般莽撞,真是冒失之极!”
潘九冷汗涔涔,忙道:“乞总管事代为担待美言……:。”
紫须老人不置可否的拂须说道:“带进来。”
四名灰衣大汉小心翼翼扶着龙尊吾下马,足不点地的将他推上石阶,在经过紫须老人的面前时,老人一双神光奕奕的眸子深刻的朝他注视着,只是一刹,龙尊吾却可以澈切的体会到那两道目光的凛列与尖锐自沉重的银门中行去,一条高大的环形廊向左右延伸又接合在正对面,圆廊中间围绕看一方八角形的花圃,花圃里正盛开着朵朵嫣红夺目的美丽玫瑰花!
直接通过花圃边的白色碎石小道,踏上圆廊接合处的青玉镶着金线边的九级小阶,进入一座铺设着银色丝织地毯的豪华大厅里,大庭里垂悬水晶嵌累的大吊灯十盏,纯银的大圈椅上垫以银色软缎衬团,雕花兽脚的长形银桌光可鉴人,壁上,装饰着星辰般的绿青色宝石,这些宝石嵌连成奇异悦目的寿字图案*一个小小的喷泉便在大厅的角隅,九条细细的水箭正巧妙的穿插交射,水清如镜,池中还游动着几尾形态古怪而美丽的彩鱼,而这喷泉乃由一块块完整的羊脂白玉所砌造,有一股自然的幽雅泌凉之气浮漾在周遭的华丽感受里………叁扇绚丽而织工精细的半高锦屏横在大厅里,将大厅分成五个不规则却又极为顺心的间隔,锦屏上缕的是一松、一竹、一梅,而松挺虬古拙,竹傲节迎风,梅含蕊沾霜,秀刺得好,更好的是神韵扑捉得深刻。
四名灰衣大汉在紫须老人指挥下,将龙尊吾扶坐在一张纯银所制的大圈桌上,然後,他们恭谨的侧身退出。
龙尊吾打量着大厅里的瑰丽陈设,他苍白着脸,发髻散乱,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乌紫色,现在,任他肉体上的痛楚仍剧,他却尽力使自己放得坦淡而漠然,他明白,这极可能是更大的折磨前所经的一段迷大厅中没有第叁个人,龙尊吾微微瞌着眼,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动,四周很静,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或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紫须老人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龙尊吾,好一阵,他道:“小扮,你叫龙尊吾?”慢慢睁开眼,龙尊吾裂裂僵硬的唇角,语声黯哑的道:“你已经知道了。”
负看手,紫须老人面色冷沉的道:“依照银城规律,小扮你如此冒犯城主千金,依说就该处以断肢之刑,没有什麽寰转馀地………。”
龙尊吾漠然道:“只是我非属银城之人。”
紫须老人双目一寒,道:“不论你是何人,只要触犯了银城戒律,便须一律照银城法规处置:”龙尊吾平静的道:“当然,我如今是龙游浅水。”
紫须老人勃然怒道:“小扮,你讥我银城上下为溪河虾鱼?”孱弱的往椅背上一靠,龙尊吾道:“此话乃是阁下所言。”
重重的哼了一声,紫须老人道:“如今老夫明白小扮为何会遭受折磨了,表面上你极深沉,但是,骨子里你却跋扈!”
龙尊吾微微垂下颈项,低沉的道:.“我无意与阁下争辩:不过,我自己知道银城如阁下等人并无权囚罚於我,为了和祥与仁慈,最好贵方还是让我离去………。”
“和祥与仁慈?”紫须老人笑了起来,道:“设若无此可能呢o.”龙尊吾平静却肯定的道:“则血流成渠,伏遍野乃是可期之事!”
紫须老人拂须冷笑道:“小扮,你估高了自己,低看了银城:”目注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胸胁,龙尊吾缓缓地道:“在很久以前,我即已将生死看穿,是以找并不畏死,阁下一定明白,人不畏死,则天下已无可惧之事……你们的蓝湖海水平如镜,清澈晶莹,不仅气韵幽雅,更能涤人心中悒郁,我想,你们诚不会愿意湖水被血污所染………0”紫须老人默默望着龙尊吾,半响,他道:“老夫知道你勇武过人,艺业超凡,但事情不可能似你想那般简易,小扮,你切不可以自己生命与银城抗衡………0”顿了顿,老人又道:“螳臂难以挡车,小扮,你明白?”龙尊吾深沉的道:“明白,但我非螳臂,银城亦非巨车。”
古怪的瞧着眼前这位悴樵而又衰弱的青年人,好一阵子,紫须老人吁了口气,慢沉沉的道:“小扮,你的豪壮之气可佳………。”
接在老人在的话尾,大厅那角轻忽忽的飘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豪气?这叫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