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正文完

关睿根本没来得及解释,路南溪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回自己屋子关上了门。

任凭他敲门,喊她的名字,她都没回应。

后来,他又开始给她发?信息。

关睿:我没有拿你当苏嫱,当初帮助苏嫱是因为我对她心存内疚,但我帮你只是希望你开心点。

关睿:你不喜欢,以?后我不插手了。

关睿:你出来我们?谈谈好吗?一个人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路南溪洗完澡出来躺床上才看到?这些信息,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时候也?没能?超常发?挥说出什么好听的,哄人的话,她逐字逐句看过几遍,烦躁地将手机扣床上,又拿起来。

打上去几个字,又删掉,再打,再删……

往复几回,她自己也?对自己失去耐心,想不出要如何?回复,干脆一拖再拖,斟酌回复的内容,不料竟就这样睡着了。

翌日凌晨,她睁眼时头痛欲裂,比宿醉更难受——因为头天洗澡之后忘记吹头发?,她开始发?烧了。

虽然明?明?知道是自己的粗心导致,但她心底还是将这次感冒归咎于运气,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屋子里她没有备药箱,只能?出去买药,她浑身肌肉酸痛,起床洗漱换衣服的流程也?走得很慢,晕晕乎乎地出门,被门口一个黑影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关睿靠着墙,听见门响就直起身,和路南溪看了个对眼。

凌晨五点多,外面天还是黑的,路南溪按着心口,余惊未退,语气不善,“你大清早的在我门口干嘛?”

关睿沉默片刻才答:“你没有回我信息。”

这句话竟透出几分委屈意味,路南溪脑子转得慢,好不容易想起头天晚上的事,皱起眉头,“你该不会在这里站了一夜吧?”

关睿身上还是头天的衣服,声控灯的白?炽光下?,她看到?他眼底有些红血丝,下?巴还冒出短短的青黑胡茬。

她一瞬有些心里过意不去,看起来因为没有得到?她的回复,昨夜对他来说有些难熬,然而,很快她告诉自己,现在更惨的是她。

要不是昨晚这些破事,她也?不至于忘记吹头发?就睡觉。

她非常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感冒怪在关睿身上,“回个屁,我感冒发?烧了,头痛……都是你害的。”

关睿完全没明?白?怎么会是他害的,他蹙眉,看清她面色潮红,伸手想去探她额头温度,被她一把打开。

路南溪人没精神,脾气还是很大,“让开。”

“我送你去医院。”关睿语气沉了些,“生病了就不要和我闹脾气,看病要紧。”

路南溪往前走,绕过他,语气还是硬:“你算老几啊,你管我……我就要闹,你受不了就走啊!”

她忍着难受挪到?电梯跟前按下?下?楼键,身后静悄悄,等?电梯的几十秒功夫里,一直如此,她咬着嘴唇看着电梯,过了会儿,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后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关睿的影子。

她鼻尖一酸,赶紧收回视线,攥了攥拳,在电梯停下?打开门之际又往后望了一眼。

还是没人,她想他是被她气跑了,这也?正常,就像他说的,一头热很难坚持,一直碰她这么个冷钉子,他也?会受到?打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时候人格外脆弱,一走进电梯,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一边觉得自己特?别矫情特?别作,一边又想,这么容易就被气跑了,他也?不是真?心的,走了也?好。

但是,电梯门没有顺利合上。

外面伸进一只手挡了下?,电梯门感应到?又自动打开,关睿黑着脸走了进来。

他瞥她一眼,正想说话,却又一顿。

路南溪赶紧别开脸,欲盖弥彰地胡乱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努力把剩下?的眼泪忍回去。

关睿也?没说话,电梯在沉默中下?行,到?了一楼,路南溪刚迈步,他伸手拦住她,终于出声:“我车停在负一层停车场,直接下?去,我送你去医院。”

路南溪有些下?不来台,抿唇没说话,低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关睿直接关了电梯门,按下?负一层。

到?了负一楼,路南溪还是别扭着,他就拉起她的手,被她甩开,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隔着衣服抓住她手腕,将人带出去,找自己的停车位。

她在后,他在前,她被他拉着,好像不情不愿。

她的视线里,男人的背影高大,却有些模糊,他握着她手腕的手稳而有力,她眼泪又不受控地掉下?来,只能?用?另一只手胡乱地擦。

等?到?他将她按在副驾驶座位上,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努力低着头不想被他瞧见,他却伸手轻轻擦了下?她的眼角。

“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他的声音里,蕴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她迟疑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

时间太早,关睿给路南溪挂的是急诊科,医生和路南溪聊过,确定了症状,诊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单纯受凉引起的感冒发?烧,由于高烧到?三十九度,除了口服药以?外,医生还给路南溪开了静脉输液,并特?意叮嘱:“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以?后千万别顶着湿头发?睡觉,受凉这事可大可小,感冒发?烧都是小事,湿气和寒气郁积在身体里,时间长了会影响行经,造成一些宫寒导致的妇科毛病,别等?严重了再后悔。”

路南溪不好意思地说以?后会小心,医生看关睿一眼,“你也?是,女?朋友粗心,你就得细心着点,多提醒她。”

路南溪一愣,关睿倒是从善如流,点头附和,“以?后我们?一定注意。”

路南溪在临时病房输液,关睿就在旁边作陪,等?护士扎完针离开,他在病床边坐下?后,看着病床上的人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道:“我告诉过你,不要不吹干头发?就睡觉,你怎么……”

路南溪眼圈一下?子就又红了,赶紧将脸偏向另一边,不看他。

这导致他斥责的话没能?说完,反倒好像理亏。

他想,路南溪这个性子,又作,脾气又臭,还不会照顾自己,除了他,也?未必有男人受得了她。

当然,这话没能?说出口,现在的路南溪好像个纸娃娃,脆弱得不得了,他怀疑他只要发?出声音她就会哭,于是他也?沉默下?来。

输液的时间漫长,关睿靠着椅背,由于昨夜一直没合眼,困意不断上涌。

路南溪这会儿倒是一点也?不困了,她转过脸就能?看到?关睿保持坐着的姿势,偶尔头却轻点一下?,俨然是已经困到?坐着就能?打盹。

一瓶药见底,她自己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推门进来,刚想和她说话,她抬起没输液的手竖起食指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护士一脸茫然,路南溪悄悄指了指关睿,示意他在睡觉,希望护士能?小声一点。

然而,她的视线随着指向关睿的方?向顿了下?,表情就卡住了。

关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抬眼看着她。

路南溪手讪讪地放下?去,想找个地缝钻了。

护士走近病床边换药,看到?这一幕,露出一脸慈祥的姨母笑,对路南溪说:“没事,这是最后一瓶药,输完你和你男朋友就能?回家休息了。”

路南溪更窘了,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等?护士换完药走了,关睿还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隔了一阵,兀自笑起来。

路南溪瞥见,有些羞恼地别过脸。

然而,他居然笑出声,她恼火地瞪着他,“吵死了,有什么好笑的?”

确实就是一点小事,不过是她看到?他在睡觉,担心别人吵到?他而已,但就这一点点小事,让他心情明?媚起来。

他发?觉,现在他真?是越来越容易满足。

他不说话,只是笑,路南溪气得要死,“你烦不烦啊!”

可能?因为虚弱,这话也?没多重的力道,软绵绵的好像撒娇,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太弱,也?不看他反应,别扭地别过脸。

关睿笑了好一阵,才伸手去碰她的手。

被触碰的路南溪手本能?要缩,被他按住,“小心滚针。”

她不敢动了,脸红红的,也?不愿意回头看他,但是触觉却格外灵敏,男人执她的手,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

她心跳得厉害。

片刻后,有温热的气流洒在手背上,她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有柔软的什么印在她手背。

关睿俯着身,亲吻过她的手背,他的唇长久地贴着她的手指,好一阵才说:“谢谢,我很高兴。”

你会为我着想,我很高兴。

他并没说出来,但是他们?都懂。

路南溪手指微微颤了下?,却还是没有挣扎,她一声不吭地躺着,还是维持看向另一边的别扭姿势,后来,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从医院离开时,外面飘起小雪,关睿手里拿了件羽绒服,给路南溪扎扎实实地裹上,将她安顿在副驾之后,他绕过去打开车门上车,坐在驾驶席,却久久没动作。

路南溪等?了会儿,有些迷茫地扭头看他,“怎么不开车?”

她的声音还带着很重的鼻音,瓮瓮的,在安静的车里,显得有些单薄。

腊月二十九的医院停车场里格外冷清,停着稀稀拉拉几辆车,也?不见人。

关睿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静坐在那里足有一分多钟,宛如雕塑。

路南溪觉得莫名其妙,微微直起身,“你怎么了……”

她话没说完,关睿忽然有了动作。

他侧过身,动作很快地倾身压向她,手挑起她下?巴,唇就印上去。

路南溪彻底懵掉,愣了几秒,在觉察到?男人意图加深这个吻时,她立刻挣扎着别开脸,含混不清道:“我感冒了,说不定会传染,你别……”

关睿低头,脸埋在她颈间,闷笑了下?,“没感冒就可以??”

路南溪红着脸,手推他一把,“开车啊。”

关睿心情愈发?好,身体压更低,手指勾着她下?巴,嘴唇磨蹭着她细嫩的脸颊,“我不怕传染,转过来,再亲一下?就开车。”

“……”红云从脸颊爬到?了耳根,路南溪咬咬牙,嘀咕:“真?不要脸。”

话虽这样说,但并不是生气的口气,关睿察觉,有恃无恐:“快点,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路南溪咬咬唇,转过脸瞪他,“你够了啊……”

她话没说完,他抓住机会堵住她的嘴。

这个吻很短,他在她唇上轻轻吮了下?就离开,如愿以?偿地挂挡开车,唇角勾起。

路南溪身体往下?缩了缩,扯着围巾往上拉,盖住半边脸,视线挪向窗外,过了会儿,嘴角也?慢慢上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小虐怡情的《情书三行》,会存稿再开,避免出现断更情况,文案如下,求个预收么么哒:

婚后第三年,枕边人对陆眠来说变成了食之恶心,弃之不甘心的存在。

如何体面而不伤筋动骨地甩掉老公温思远成了她的头等要务。

她疯狂败家,对温思远冷言冷语,无果。

最终她只能将他给她戴的绿帽奉还。

在她身上看到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温思远掐着她的脖子,红着眼说:“陆眠,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眠柔声细语,仿佛安慰:“痛苦吗?会过去的,因为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

离婚后的陆眠分到大笔财产,跻身富婆行列,人人艳羡。

男人只配当玩物,她决定谁也不爱,拿着前夫的钱包养小白脸,厌了可以换,不开心可以换,没理由创造理由也可以换,这日子它不香吗?

而当初用来做离婚推手的工具人韩殊却阴魂不散。

醉酒晚归的夜里,韩殊堵她在门口,清冷灯光下他眯着眼眸打量扶着她的小白脸,“人给我,你可以滚了。”

……

和温思远在一起之前,陆眠曾撕掉一封她珍藏三年的信。

信里是韩殊潦草的字迹: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