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沼泽地上的由木板房、枞木房、帐篷构成的居民点,一个总是受到育空河和里维河的洪水威胁的营地,街道杂乱无章、泥泞满地,一步一坑;根本不是一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大狗窝,最多适合几千只狗居住,犬吠彻夜不息。斯金先生,这是您听信流言蜚语,想象之中的道森城。然而,狗窝眼看着在发生变化,几场大火烧掉了破旧的房屋,腾出了地方。道森现在是一座城市,有天主教堂和新教的教堂,有银行和旅馆。不久还将建成两座剧场,其中的一个歌剧院拥有2000个座位,等等、等等……您想象不出我的‘等等’意味着什么!……”
这番话是皮尔科克斯大夫说的。他是英籍加拿大人,40岁左右,圆圆胖胖,结实有力,活跃勤奋、颇有办法、体魄强健,从不生病,似乎享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免疫功能。一年之前,他被任命为道森医院的院长。他到这个有利于他行医的城市中安顿下来,因为似乎所有的传染病都在此地汇合,还不算经常肆虐的黄金热病,只有萨米·斯金一个人注射了预防这种病的疫苗。
皮尔科克斯大夫同时还是外科医生、药剂师和牙医,既然大家都知道他既医术高明又医德高尚,因此,他在道森城的主要街道之一的前街上的舒适的医院就患者盈门了。
比尔·斯特尔认识皮尔科克斯大夫。通常,他利用这个关系把他从斯卡圭带到克朗代克来的移民家庭推荐给大夫。这次,在他们到达48小时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让本·拉多和萨米·斯金与这位在公众中颇负盛名的人士联系上了。克朗代克有另外一个更了解该地区发生的事情的人吗?……倘若有一个人既会看病施药,又能提出良好的建议,此人就是这位大好人。
萨米·斯金的头一个问题与他们的善良的旅伴有关。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皮尔科克斯大夫是否见到她们了?……
“别提啦!她真是无与伦比!”大夫用诗一样的语言大声说,但令萨米不安的是,大夫说的是单数的她,而不是她们,“她是一颗珍珠,这位小姑娘,一颗真正的珍珠,能把她吸引到这里来,我真是高兴极了。她到医院仅仅两天,就把医院变了个样儿。今天早上,我打开一个柜子,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令我大吃一惊,我应该承认。我很少见到这种情况。我受好奇心驱使,又打开另外一个柜子;我接连打开10个柜子,全部一样整齐。更好的情况是:我的器械干干净净、齐齐整整,手术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总之,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这个孩子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对其他的工作人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一切工作仿佛有一根魔杖在指挥。男女护士们均在各自的岗位上。以艺术的手法整理的床铺使人看上去感到很舒服。以致病人们,上帝原谅我,似乎也好多了!……”
本·拉多好像对他听到的话感到高兴。
“大夫,”他说,“您对您的新护士的称赞令我陶醉。这证明我没有看错她,将来,您还会碰到更多的令您惊喜的事情呢。”
萨米·斯金似乎不那么高兴。他的脸上甚至现出不安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大夫!……”他打断大夫的话说,“您谈到一位姑娘……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有两位姑娘。”
“是的,的确如此,”皮尔科克斯大夫笑着承认,“除了我很了解成为我的护士的那个姑娘之外,我对另一位姑娘一无所知,我刚刚来得及看她一眼。她和堂妹来到医院,10分钟之后就走了,中午时分才回来;回来时一身矿工的装束,肩上扛着十字镐,腰带上挂着手枪。昨天早上,当我询问她的情况时,才知道她几乎立刻就上路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我从她堂妹那里得知:她要像男人一样去勘探金矿。”
“她就这样走了?”萨米又问。
“确实走了。”大夫肯定地说,然后又补充道:
“我认为我一生中见到的独特的人多了,但是我承认从未见到过像她这样的人!”
“可怜的小姑娘!”萨米喃喃地说,“您怎么能让她去冒这个如此不理智的险呢?”
可是大夫不再听萨米·斯金说话。他对本·拉多翻开了道森这一章,讲起话来口若悬河。他为他的城市感到骄傲,并且毫无掩饰这一点。
“是的,”大夫重复,“多米尼翁政府确定它为克朗代克的首府,它已经当之无愧了。”
“刚刚建成的首府,大夫。”本·拉多说。
“如果还没有建成,很快也会建成的,因为居民的人数与日俱增。”
“现在有多少居民?”本问。
“近2万人,先生。”
“还是说2万过客吧,大夫,不是2万居民。冬天,道森一定空无一人了。”
“请原谅。2万居民和他们的家人住在这里,和我一样没打算离开。”
在本·拉多翻阅皮尔科克斯大夫这部活字典、并且受益匪浅时,萨米却郁郁寡欢、一言不发。他的思想已经跟着简·埃杰顿走了。他看见她独自一人、无依无靠、走在那条漫长的、荒凉的道路上,除了自己不屈不挠的意志之外,没有任何保护……然而,无论如何,这与他无关,这个疯丫头如此任性、去自找苦吃、去找死,是她的自由……萨米耸了一下肩膀,将其烦恼抛向一边,加入谈话的行列。
“不过,”萨米为了刺激大夫,说道,“我看不出道森具备一般首府应有的特点……”
“什么!”医生大叫一声,他气得鼓鼓的,使他更显得滚圆了,“这里是育空地区总专员詹姆斯·沃尔克少校的居住地,还有一系列政府官员,这些人您在哥伦比亚省和多米尼翁的大城市里都见不到!”
“他们是谁呢?大夫。”
“一位最高法院的成员:麦克·圭尔法官,一位黄金专员:Th.福西特先生,一位王家土地专员:韦德先生,一位美国领事,一位法国领事官员……”
“先生,”萨米·斯金高兴地把大夫的话说完,“的确,这是些重要人物……商业方面呢?”
“我们已有了两家银行,”大夫回答,“H.—I威尔斯领导的多伦多的‘加拿大商业银行’和‘不列颠北美银行’。”
“这够用的。那么教堂呢?……”
“道森城有3座教堂,斯金先生,一座天主教堂,一座革新宗教的教堂和一座英国新教的教堂。”
“这对拯救灵魂真是太好了!如果肉体也能够保证得救就好了!”
“您认为下面两个人怎么样,斯金先生,一位是骑警总指挥斯特恩上尉,祖籍法国的加拿大人;另一位是邮政总管哈珀上尉,两人手下共有60多人听候他们的调遣。”
“大夫,我认为,”萨米·斯金回答,“鉴于道森居民的人数与素质,警察的数量是远远不够的。”
“将来需要多少就会增加多少,”大夫请他们放心,“为了确保克朗代克首府居民的安全,多米尼翁政府可以做任何事情。”
应该听听大夫说这几个字:克朗代克的首府!
萨米·斯金回答:
“这么说,一切都很好啰……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向您提出这些问题。我希望我短暂的逗留使我难以正确评价道森的许多优势。但愿城里有一家旅馆,我再多问就不合适了。”
至少有3家旅店:育空旅馆、克朗代克旅馆和北方旅馆,萨米·斯金不会不知道,因为兄弟二人在北方旅馆租了房间。
况且,只要矿工们继续拥来,这些旅店的老板们必定发财。一个房间一天7美元,一顿饭3美元,一天1个美元的服务费,刮胡子的价钱涨到1美元,理发1个半美元。
“幸好,”萨米·斯金说,“我从来不刮胡子!……至于头发嘛,我把它们原封不动地留着回蒙特利尔再说!”
前面提到的数字表明克朗代克首府的生活费用很高。不能因运气好在这里致富的人几乎可以肯定短期内将在此地破产。根据道森市场食品价目表可以作出判断:一杯牛奶2.5法郎,半公斤黄油5法郎,要有12.5法郎才能买一打鸡蛋,半公斤盐1法郎,12个柠檬25法郎。
普通面包一个12.5法郎,俄罗斯面包一个要160法郎!
萨米·斯金宣布他决定只吃普通面包。
那个时期,道森城沿着育空河的右岸伸延两公里,距离最近的山丘1200米。在那里注入育空河的克朗代克河将该城88公顷的面积分成两个街区,有7条大道和5条道路垂直交叉,道路两侧是木质人行道。在漫长的冬天的几个月里,如果雪橇不在这些道路上行驶的话,那就是庞大的车辆、沉重的实心轮子的大车在狗群中间轰轰隆隆地走过去。
道森城的周围有不少菜园,一个接着一个,里面种着萝卜、擘蓝、莴苣、芹菜、萝卜,但是产量不足。因此需要花高价从多米尼翁、哥伦比亚省或美国运来蔬菜。肉类是用冷藏船在淌凌期之后从圣—米歇尔逆育空河而上运来的。从6月的第一个星期开始,这些育空河上的船只就出现在下游,码头上鸣响着它们的汽笛声。
不过,到了冬天,育空河被困在冰的外壳里无法通航。道森在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里与世隔绝。这时,只有靠罐头生活,关在家里,寒冷的气候使人几乎完全不可能进行户外活动。
因此,春天来时,传染病就在城中肆虐。坏血病、脑膜炎、伤寒使得长期呆在家里因而贫血的居民大量死亡。
特别是这一年,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过后,医院的诊室内挤满了病人。人手不够,在非常困难的情况,新来的、宝贵的护士给医生很大的帮助,他当然有万般理由暗自庆幸。
劳累、寒冷与贫困将这些远道而来的可怜的人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死亡的人数与日俱增,狗拉的雪橇不断地将棺材中多少不幸的人送往墓地,一个简单的坟墓在等着他们;对这些一贫如洗的人来说,他们的墓穴也许就挖在金矿当中!
尽管有这悲惨的一幕,道森人或者至少路过的矿工们仍然不停地尽情娱乐。初来乍到的、回来打算再挣回几个月内花掉的钱的人们在游乐场和赌场内大声喧哗。在传染病使城里的人大量死亡时,饭馆与酒吧内人满为患。看到几百个身强体壮的酒鬼、赌徒和冒险家,人们很难相信这么多穷人、整个家庭:男人、女人、孩子们因贫病交加而死去。
所有这些渴望强烈的刺激和再生的激情的人们聚集在“疯狂牧羊女”、“蒙特卡罗”、“多米尼翁”、“埃尔多拉多”里没日没夜地寻欢作乐。没日没夜,首先是因为在一年的这个时期接近二至点,也就没有了早晚之别;其次,因为这些娱乐场所24小时营业。在那里,扑克牌、轮盘赌等博彩方式不停地进行。人们在赌桌上赌的不是美金、英镑或者皮阿斯特,而是金块和砂金。嘈杂中有喊叫、挑衅、侵犯,有时甚至有几声枪响。那里常有令人作呕的场面,连警察也无法制止;在这些场景中是亨特们、马络纳们或者他们的同类唱主角。
在道森,饭馆24小时营业。任何时候,都可以吃到20美元一只的鸡,10美元一个的菠萝,15美元一打的保质鸡蛋;那里抽的雪茄3——5法郎一支,喝的酒20美元一瓶,威士忌的价钱和乡下的房子一样贵。
勘探者们每周三四次从周边的地块上到这些饭馆或者赌场中来,在几个小时中花掉博南扎河及其支流的泥土向他们提供的全部金子。
那是个悲惨的、令人心碎的场面,人类本性中最可悲的弊端暴露无遗;萨米·斯金起初刚刚看到一点这种情况,就难以抑制对这个冒险家世界的厌恶之情的不断增长。
他希望没有机会深入研究这个问题,他要抓紧时间、调动一切因素,尽可能缩短在克朗代克逗留的时间。
到达的当天,在北方饭店吃过午饭之后,萨米马上对表弟说:
“首先处理咱们的事情,既然有一家大公司向咱们提出购买四十里河的129号地块,咱们去看看这家公司。”
“悉听尊便。”本·拉多回答。
遗憾的是:在美国贸易与运输公司的办公室里,他们得知总经理希利上尉在周边地区游览,几天之后才能回来。两位继承人不得不耐心等待了。
此间,他们打算了解一下其产业的大致的情况。比尔·斯特尔是这方面出色的向导。
“四十里河离道森远吗?”本·拉多问他。
“我从来没有去过,”侦察兵回答,“不过,地图上标明这条支流在道森城西北部库达希要塞附近注入育空河。”
“根据其编号,”萨米·斯金说,“我认为乔赛亚斯舅舅的地块不会很远。”
“不会超过30里,”侦察兵解释,“因为阿拉斯加与多米尼翁的边境线就在这个距离上,129号地块在加拿大的领土上。”
“咱们见到希利上尉后就立刻出发。”萨米宣布。
“同意。”表弟回答。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希利上尉一直没有出现。6月7日下午,本和萨米离开北方旅馆、第10次向芝加哥的那家大公司的办公室走去。
街上人如潮涌。许许多多的移民刚刚从育空河上的一艘轮船上下来。他们在分散到大海的各条支流上去之前(一些人去开发属于他们的金矿,另一些去高价出卖他们的劳动力。拥挤在城里。主要的几家事务所所在的街道上人最多。人群中还有狗群,每走一步都会碰到这些驯化不良的动物,它们的尖叫声刺耳欲聋。
“这真是一座狗的城市,”萨米·斯金说,“它的第一位长官应该是一只高大的牧羊犬,它的真名应该叫狗城!”
本·拉多和萨米·斯金在碰撞、推挤、斥责与谩骂中艰难地沿着前街来到公司的办公室。希利上尉还没有回来,他们只好见副经理威廉·布罗尔先生。后者询问他们来访的意图。
两兄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蒙特利尔的萨米·斯金先生和本·拉多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们,先生们,”布罗尔先生肯定地说,“确实很高兴!”
“我们也很高兴。”萨米,斯金礼貌地回答。
“你们是四十里河129号地块的主人乔赛亚斯·拉科斯特的继承人?”布罗尔先生问。
“正是如此。”本·拉多回答。
“除非,”萨米补充道,“在我们出发踏上这漫长的旅途之后,那个该诅咒的地块消失了。”
“没有消失,先生们,”威廉·布罗尔先生回答,“请放心,它一直在地籍管理员指定的那个地方,在两国的分界线上……至少,可能在分界线上。”
可能?……为什么可能呢?这个突如其来的形容词起什么作用?
“先生,”没有太注意布罗尔先生的地理限制的本·拉多接着说,“我们在蒙特利尔得知你们公司打算购买四十里河129号地块……”
“的确有此打算,拉多先生。”
“因此,我和另一位继承人来了,以便了解这个地块的价值,并且我们想知道你们的出价是否仍然有效。”
“也有效也无效。”威廉·布罗尔先生回答。
“也有效也无效!”大吃一惊的萨米·斯金大叫一声。
“也有效也无效!”本·拉多重复,“先生,请您解释一下。”
“先生们,这再简单不过了,”副经理回答,“如果地块是以一种方式确定的,就有效;以另一种方式确定的,就无效。几句话,我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萨米·斯金大声说:
“不管什么方式,先生,事实是存在的。我们的舅舅乔赛亚斯·拉科斯特不是那个地块的主人吗?既然他的遗产已经移交给我们,我们不是能代替他了吗?”
为了证明这个说法,本·拉多从提包中取出证明他们对四十里河129号地块享有权力的文件。
“噢!”副经理推开递过去的文件,说道,“这些财产证书符合手续,我毫不怀疑。先生们,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在哪儿呢?”对布罗尔先生有些嘲弄的态度开始不耐烦的萨米问。
“129号地块,”布罗尔先生回答,“占据了四十里河上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正好处在属于英国的多米尼翁和属于美国的阿拉斯加的国境线上……”
“是的,不过,是在加拿大这边。”本·拉多准确地说。
“这要看是什么情况,”布罗尔先生回答:“如果两个国家的分界线一直处在至今规定的位置上,地块就属于加拿大;反之就归美国所有。我们的公司是加拿大的公司只能开采属于加拿大的金矿,所以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有条件的答复。”
“这么说,”本·拉多问,“目前,美国和英国之间就国境线的问题存在争议了?”
“正是如此,先生们。”布罗尔先生回答。
“我认为,”本·拉多说,“一条经线、149度经线被选作分界线。”
“的确选择了这条线,并且选得对。”
“那么,”萨米·斯金说,“我不认为经线会改变位置,哪怕在新世界里。149度经线不会拄着拐杖从东向西溜达。”
“当然不会,”布罗尔先生回答,同时对萨米的尖刻报之一笑,“不过,它也许不完全处在为它画出的地方。两个月以来,这个问题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国境线可能偏东、也可能偏西了。”
“偏差几里?”本·拉多问。
“不,只偏差几百米。”
“为这个还争论!”萨米·斯金大叫一声。
“有理由争论,先生,”副经理反驳,“是美国的就是美国的,是加拿大的就是加拿大的。”
“两个国家谁提出了要求?”本·拉多问。
“两个国家都提出来了,”布罗尔先生回答,“美国要求东面的一块土地,多米尼翁要求西面的一块土地。”
“喂!上帝啊!”萨米大声说,“无论如何,这些争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说,”副经理回答,“如果美国人赢了,四十里河的一部分地块就归美国所有了。”
“包括129号地块?……”
“毫无疑问,因为它是从现在的国界开始的第一个地块,”布罗尔先生回答,“倘若如此,本公司就撤回购买意向书。”
这次,答复十分清楚。
“不过,”本·拉多问,“修订边界的工作开始了吗?”
“已经开始了,先生,三角测量工作正在积极地、准确地进行,令人赞叹。”
两个国家都强烈要求沿149度经线的狭长地带,那是因为这个争议的地区地下有金子。谁知道从南部的埃利山到北面的北冰洋这个长长的地带有没有一条富矿的矿脉呢?美国可以从中得到好处,多米尼翁也可以从中得到好处。
“作为结论,布罗尔先生,”本·拉多问,“如果129号地块在国境线的东侧,贵公司就坚持购买意向吧?”
“当然如此。”
“如果与此相反,它到了西侧,我们就没必要和贵公司谈啰?”
“正是如此。”
“那么,若是这种情况,”萨米·斯金宣布,“我们就找其他的人。如果我们的地块变成了美国的地盘,我们就拿它换美元,用不着换英镑了,就是这么回事。”
谈话到此结束,兄弟二人返回北方旅馆。
他们在旅馆内见到侦察兵,并将情况告诉了他。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劝告他们,“先生们,明智之举是尽早到四十里河去。”
“这正是我们的意图,”本·拉多说,“我们明天就出发。比尔,您做什么呢?”
“我要返回斯卡圭,再领一个队伍到道森城来。”
“您将去?……”
“大约两个月的时间。”
“我们等着您回去呢。”
“这已经说好了。不过,先生们,如果你们打算冬天之前离开克朗代克,可要抓紧时间啊。”
“这一点请您相信我,比尔,”萨米热情地说,“尽管,说真的,一开始我们就碰了一个大钉子!”
“会有不那么吹毛求疵的买主,”本·拉多肯定地说,“同时,我们要亲眼所见……”
“哎!我想起来了,”萨米打断他的话说,“咱们在那儿还能见到咱们可爱的邻居呢……”
“那个德克萨斯人亨特。”本·拉多把话说完。
“还有马洛纳先生。是些非常出类拔萃的绅士们。”
“还是说是些十恶不赦的坏蛋呢,斯金先生,”比尔·斯特尔纠正道,“他们在斯卡圭和道森臭名昭著。他们的确是你们的邻居,因为尽管131号地块在现有国界的另一侧,依然和你拉地块搭界,这可是十分讨厌的邻居。”
“更何况,”本·拉多补充道,“萨米已经给了其中的一位严厉的教训,这可不利于将来和他们的关系。”
比尔·斯特尔似乎忧心忡忡。
“先生们,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他用严肃的口气说,“但是,请允许我给你们提个建议。让人陪你们到129号地块去。如果你们需要内鲁托,我可以让他听候你们的吩咐。去的时候一定要携带武器。”
“这就是冒险啊!”萨米抬起双臂大声说,“我想,如果咱们安安静静地呆在蒙特利尔,现在咱们的地块已经卖出去了,因为在这些可恶的边境争议之前交易已经做成了。我嘛,我正在绿谷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呢?”
“我希望你不要再老调重弹了,”本·拉多反驳,“萨米,你答应过我。何况,如果你留在蒙特利尔,你就不会参加这个有趣的、令人神往的、奇特的旅行了……”
“我对此完全无所谓,本!”
“你就不会来到道森……”
“我巴不得离开呢,本!”
“你就不会为伊迪丝和简·埃杰顿服务了。”
萨米用力握了一下表弟的手。
“本,你想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吗?那么,说实在的,这是两个月以来你说的第一句理智的话。”他说,同时,他的脸上突然亮出一个大大的、诚心实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