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性
现在你读这本书所处的地球,如果没有先被陨石撞毁,也终将变得象火星一样,没有生命。也许是一座超级火山爆发,遮蔽了阳光,使地球上所有生物灭绝。在夜空中,我们浪漫地凝视的星星,许多其实早已消失,我们看到是几百万年前的星光。而在这个脆弱的地球表面,陆地持续地还在变化。我们现在所知道的美洲大陆,在三亿年前还只是地质学家称为原始盘古大陆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我们不必等三亿年才能看见这种变化。即使在短短的一生中,我们也亲眼目睹了所胃的宏传帝国象热沙上的水痕,蒸散无踪。印度曾有一位女皇住在英国,她的日不落旗飘荡在世界各个角落。但现在落日却映照在英国国旗上。我们深深认同的国家与种族也不断在改变。象以前统治整个领土的毛利话和纳瓦族战士,如今住在局促的保留区,而移民反而被认为是原住民。中国人过去称呼满洲人为“他们”,现在他们却变成“我们”。然而这种不断的转变,却从未阻止人们为了建立强大的国家、疆域与社会而牺牲生命。几个世纪以来,有多少血液是以政治制度之名而流?每一种制度都有是由无数不稳定的元素,如经济、收成、个人野心、领导者的心脏血管健康状况、欲望、爱和机运等组合而形成。传奇的领导者也不是稳定的,就有人因为抽雪茄但不吸入,而导致身败名裂。
这种复杂性与不稳定性在国际关系中有增无减,因为盟友与敌人的定义一直在改变。美国曾经盲目地强烈讨伐一个叫“共产主义”的敌人。即使象切·瓦格拉(Che Guevara)那样的人民英雄,只因为他属于某个政党,而且戴了有红星的贝雷帽,就被谴责为恐怖分子。事实上,他跟我们把他所刻画成的标准共产党员形象,可能一点也不像。而短短的数十年之后,白宫就向世上最大的共产国家----中国示好,并且给她最惠国待遇,却对于那些曾经让美国借以号召战争的同样事由,视若无睹。
在人际关系上,我们也同样经历到友谊的改变。过去曾和你分享内心秘密的好友,有可能成为最大的敌人,因为他可以拿那些亲密的交情来对付你。布希总统、本拉登和海珊就在众人面前闹翻而无法收拾。过去他们三个曾是亲密战友,现在却是最标准的死对头,利用对彼此的熟稔进行血腥的圣战,以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为代价,就为了执行各处信奉的“道德”版本。
由于我们对自己的道德原则感到自豪,而且常强加于别人身上,因此道德观还是具有少许价值。然而,在整个人类历史当中,道德的定义也随着时代精神而一直在改变。美国度量政治正确性或不正确性的仪表起伏不定,令人迷惑。不管如何称呼种族或文化群体,总是有人会被冒犯。游戏规划一直在改变。
在古老的亚洲艺术作品中,常描绘女性裸胸行走,即使在近代,有些亚洲社会还是能接受女性不穿上衣。然而,由于电视与西方价值的和合现象,传入了新的道德观,突然间,不戴胸罩变成一种道德上的错误,如果女性不把胸部遮起来,会被认为粗鄙,甚至还会遭到逮捕。昔日思想开放的国家,现在正忙着接受种种新的道德观,订购胸罩,即使在最热的雨季也要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胸部并不是天生的坏东西,它也没有改变过,改变的是道德观。这种改变,把胸部变成一种罪恶的东西,以至于美国联邦通讯传播委员会罚了CBS电视台一千万美金,只为珍娜杰克逊(Janet Jackson)的三秒露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