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心里骂了陆寄淮一万遍!
“砰——!”她重重甩上了车门。
她不坐了!
陆寄淮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脸色更冷了,但前面的司机却抖了抖,不敢出声。
初樱把靴子踩得重重地往前走,仿佛脚下的地皮是陆寄淮的头皮,她不把他踩烂就出不了这口恶气!
迈巴赫却没有踩着油门往前,它慢吞吞地跟在初樱身旁,降下来的车窗里,男人露出半张侧脸,隐在光与暗里,俊美而深刻。
仿佛是觉得初樱这行为很可笑,他轻笑了一声。
初樱偏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腿走快了几步,最后都不顾靴子的不适,跑了起来。
但她的速度快一点,车也就快了一点点,即便还是像蜗牛爬的速度,但总是能和初樱齐平。
今天阳光正好,热烈地照下来,初樱很快就浑身热气,她就好像一块巧克力,马上就要被融化,脸色都走得红润,脸上覆上一层薄汗。
“不上车么?”陆寄淮轻慢的声音传过来,冷冷清清的。
回答他的只有初樱的闭口不言。
陆寄淮仿佛也不恼,车子始终慢吞吞跟在初樱身边。
初樱跑跑停停,终于满面通红地在四十多分钟后,离开了那段路,她喘着气,走到树荫下,拿着手机打车。
看到有司机接单后,她喉咙里冒着火松了口气,抬头看到陆寄淮的车还停在路边,脸上也毫无表情,一下换了个方向站。
陆寄淮最后看了她一眼,升上车窗。
封闭的空间里,司机听到自己老板冷淡低沉的声音,“开车。”
那辆迈巴赫从视线里离开后,初樱整个儿人都瘫软了,扶着一旁的树发抖。
谁不吃早饭就跑了这么久还是穿着靴子跑都是这种反应!
回到家后,初樱冲了个澡,换掉那一身衣服,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静下来的时候,初樱又忍不住想起今天早上醒来那一幕——她穿着陆寄淮的衬衫,而陆寄淮穿着睡袍,深邃的视线打量过来的眼神。
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樱抓了抓头发,压下自己的情绪,给自己找点事做,她翻看了微信里的信息,看到赵文迹的信息,打开邮箱,看到了他发来的那部戏的女二的人物小传,以及需要她试戏的片段。
她忙全神贯注在参悟角色上,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陆氏的最高楼,陆寄淮坐在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的下属们觉得今天的陆总有点不太一样,分明依然是冷峻威仪地坐在上首,却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而且一向形象完美的他今日眼睑下一片青,像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开完会,陆寄淮直接回了办公室。
面对着无数等待他处理的文件,陆寄淮眉宇间却凝起不耐,他闭上眼,仰头靠在椅子上,深深地陷进去。
脑袋里不断晃过的,是昨晚上初樱蜷缩在颈窝里的画面,她乌黑的长发缠绕着他,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连酒气都变得诱人起来。
陌生的画面,荡起的涟漪却一圈又一圈。
但这些涟漪都被初樱醒过来后的样子一一击碎。
陆寄淮黑沉着脸从椅子里起身,单手拧松了领结,开始处理文件。
半个小时后,助理却神色古怪地敲门进来。
“陆总,有一位您的访客。”
陆寄淮皱眉,抬眼望过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他没有什么要亲自见面的访客。
助理小心翼翼又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位访客确实是没有预约过,但是他说您一定会见他。”
想到那位访客的不讲理和大吵大闹,助理有些头疼。
陆寄淮的不耐已经溢于言表:“说重点。”
助理察觉到自家老板的不悦,赶紧说道:“那位访客自称是初樱小姐的父亲,他来见您是有重要的事与您谈。”
办公室里一阵静寂。
陆寄淮的脸色不比之前好看,甚至有一种冷厉的肃杀之气。
助理都准备好请保安去将那中年男人赶走了,却听到陆寄淮冷声道:“带他上来。”
从办公室里出来,助理就浑身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的一半灵魂还被冻结在办公室里,但很快,他又后知后觉起来——陆总竟然真的要见初樱小姐的父亲。
那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毕竟,谁没事干会见毫无关系的女人的父亲啊?!
更别提是时间宝贵的陆总了!
助理赶紧坐电梯下去,亲自将因为大吵大闹而被保安带到一楼某间闲置的会客室的穿着劣质不合身的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带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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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初樱都把自己沉浸在那个角色里,不去关注外界的事情。
她想让自己以一个最好的状态,以那个角色的状态去维持接下来的这几天,直到导演回国,直到她去试那段戏。
她必须把握住这个偶然得来的机会。
她每天只早中晚看三次手机,以免自己错失什么重要的消息。但幸运的是,这两天也没什么人找她,赵文迹也忙着带自己手底下新签的小花,顾不上管她。
这两天的生活,称得上安逸宁静。
所以,当这天晚上,初樱拿起手机,看到自己初中时关系最好的朋友发来的微信时,她才反应大到手机都没拿稳。
江念:【樱樱,你爸这两天来找你了吗?】
江念:【几天前,有几个花臂大哥来找你爸,让你爸还钱,你爸叫嚣着陆氏继承人陆寄淮是你男朋友,说他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都能砸晕他们,还说微博上都是这消息。那几个人就让你爸去找陆寄淮要钱,然后那天上午,你爸就跟着那几个人走了。我这两天出差回来我妈这,我妈才跟我说气这事。】
初樱气血瞬间上涌,直冲脑门,脸瞬间就红了。
气红的,也是羞红的。
她弯腰从茶几下面捞起手机,抖着手给江念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他是大前天上午离开家的?好,好,我知道了,替我和王姨说声谢谢,嗯,我不急,我不急,别担心我,过几天有空我们聚一聚。”
挂了电话后,初樱立刻想给陆寄淮打电话,但反应过来自己没有他的号码,又不得不从高中群里找到侯麒山,发送了添加好友的信息。
等待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对初樱来说都极其漫长,她坐立难安,两只手捧着手机不停盯着微信。
但侯麒山始终没添加她,初樱等不下去,烦躁不已的她深呼吸一口气,拨了初潮生的电话。
电话关机。
初樱的脸色很难看,眼底的无措几乎击碎了她常年维持的倔强与坚强。
十三分钟后,侯麒山终于添加了她。
初樱打字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陆寄淮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侯麒山正纳闷初樱怎么又来加他的,就看到她发来的这火急火燎的一句话,怔了怔后,嘴角一勾,长腿往桌上一放,打字过去:【淮哥的电话,你都背不出吗?调皮.jpg】
初樱面无表情打字:【他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侯麒山一看这冷冰冰的文字,连个表情包都没有,顿时就嘀咕了句:“真无趣。”
他嘴里一边说着,手也在打字,把陆寄淮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对于初樱没有陆寄淮的手机号,他是不相信的,他只能想到初樱背不出他淮哥的手机号,不小心删了后又后悔,所以来找他要。
侯麒山想起什么,还特地发了一句:【你这回不能删了我啊,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玩的!再说,有我在,你和淮哥吵架也有个劝架的人不是?】
初樱早就关了微信页面了,她迅速按下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陆寄淮正在开重要的大会,当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了过去。
虽然所有人都遵守开会时手机完全静音的规则,但显然陆寄淮不属于规则之中。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手机屏幕,漆黑的眼里还保持着刚才开会时的凌厉与冷酷,却在触及到屏幕出现的号码时顿了顿,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抱歉。”
他拿起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一直走到没什么人会经过的地方,在震动停止前,陆寄淮才接起电话,“哪位?”
初樱在等待陆寄淮接听前的那几秒里,已经回想起来大前天的上午正是她从麓山别墅离开时。
当电话接通,听到那端传来的低沉的声音后,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反而顿了顿,一种难言的羞耻和窘迫侵袭上头,她深呼吸一口气,才保持着平稳的语气说道:“是我,初樱。”
“有什么事?”陆寄淮的声音透过手机的距离越发低沉冷淡。
初樱有些难以启齿,心跳都快了起来,安静了一会儿,终于一咬牙,问道:“我……我爸大前天有没有来找你?”
陆寄淮没有立刻回答。
而初樱也不知道是难以接受他可能说出的答案或者是奚落嘲讽,还是内心太过羞耻窘迫,她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他应该是看了微博上的信息或者有人看到了和他说才产生那种误会,如果他跑来和你要钱,你千万别给!如果在我找你之前,你给了他钱的话,我会还给你的,但以后请不要搭理他。”
她的语气里少了惯常的争锋相对与厌恶,低低的嗓音更是多了份低声下气。
隔着电话,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陆寄淮皱紧了眉头,扯了扯领带,冷峻的下颌线绷得很紧。
初樱坐在沙发上,屈膝抱着,心里说不出的羞耻与忐忑,等着他说话。
就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他们关系不好,他应该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嘲讽或是奚落,忍忍就好了,理亏的是她。
“你说什么误会?”
电话那端,是陆寄淮如同迷人红酒液的低醇声音。
难得的温柔,音色里仿佛只有单纯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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