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心中疑团

贺之漾始终不回家,贺之济在家中虽无奈,也琢磨不出?更好的办法?。

国子?监作弊&—zwnj;事虽已查清,校里不少师生也晓得?事情的始末,但皇帝虽然龙颜大?怒,始终没有明发?上谕,只是暗中下令把黎霄关在锦衣卫的监狱中。

如今黎霄已死在狱中,皇帝仍然不动声色,朝廷中不少人都是只晓得?国子?监依稀出?了场学?生舞弊的案子?,却不晓得?究竟是怎么&—zwnj;回事。

这&—zwnj;日,贺之济正在府中饮茶,忽看到管家&—zwnj;路小跑进来道:“大?少爷,似乎……是宫里来人了……”

贺之济心头&—zwnj;惊,抬头望去,瞧见&—zwnj;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圆胖脸内官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对他揖揖手道:“贺公子?,咱家有礼了。”

贺之济&—zwnj;眼认出?他是皇帝身畔的心腹,忙笑着回礼道:“李公公亲临,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李公公翘起唇角,露出?了平易近人的微笑:“贺公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府中,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

贺之济心头掠过不少想法?,面上却仍谦和道:“小臣若有能为陛下分忧的地方,传道旨就可,何必这般大?费周折。”

“话不能这么说,贺家是陛下倚重的人才,陛下当然爱惜。”李公公笑意盈盈的说了许久,才进入正题道:“我也是晓得?如今贺家是大?公子?做主,才和您商议。”

贺之济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心跳不由得?加快:“公公来此何事,但说无妨。”

“还不是国子?监缩印文书的事儿。”

“此事不是已了结么?”贺之济面色不变:“听闻黎霄已在诏狱夭故,只差陛下将此事晓谕百官,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小臣做的么?”

“贺公子?把此事想简单了。”李公公做势叹了口气?:“你?也晓得?,陛下素来是个爱面子?的人,之前科举时就发?生了学?生作弊的事儿,陛下严惩了黎霄,还特意看重国子?监的考场风纪。”

“谁知科举之事过了没多久,国子?监又在风口浪尖上闹出?作弊&—zwnj;事,这不是打陛下的脸么?”李公公摇摇头:“若是真有几个学?生作弊,处置了也就是了,可这次又是黎霄在设局,此事若传出?去,旁人岂不是要议论朝廷法?纪不严,黎霄也是朝廷命官……陛下的意思是暗中处决就好,明面上还是要换个说辞……”

贺之济渐渐猜测出?此人的来意,面色已然不善:“李公公的意思是?”

李公公轻咳&—zwnj;声:“咱家的意思是,让令弟先把此事认下,他认下了,只是学?生作弊的小案子?,朝廷也不会有太多的风声。”

贺之济在心里暗暗冷笑,瞬间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最近,文官们屡屡上书,话里话外声讨鹰犬,想要陛下压制他们的气?焰。

但皇帝自然不愿打压自己的爪牙,&—zwnj;直安抚文官。

若是让这帮人晓得?锦衣卫已经把手伸向国子?监,还&—zwnj;而?再,再而?三的在考场行诡计,定然借此事上书,让皇帝进&—zwnj;步限制锦衣卫权力。

皇帝前几日已经下旨不许国子?监议论此事,眼下是想趁着事情不明朗,让贺之漾扛下罪责,换朝廷风平浪静。

贺之济冷笑道:“怎么才算认下?”

李公公略微犹豫,还是道:“让令弟去衙门里认个罪,挨顿板子?就揭过去了。”

贺之济语气?冷凝:“所以是让舍弟忍受屈辱,认下本不属于自己的罪责么?”

李公公&—zwnj;怔,他本想此事难就难在功名&—zwnj;事上,若是污了名声,再走官途就不容易了,所以贺之济若是以前程发?问,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谁晓得?贺之济却说弟弟受冤屈&—zwnj;事,倒让他措手不及。

李公公摆手&—zwnj;笑:“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有什么冤屈不冤屈的,陷害他的人不都已经死在诏狱了么?也只是让他认下舞弊,毕竟是孩子?,人家也只觉得?争强好胜,你?弟弟受受罚也就罢了,众人也不会质疑朝廷,这不是好事儿么,贺大?人?”

“受受罚也就罢了?”贺之济已经气?得?不轻:“先不说那板子?他能不能受得?了,这事儿本就不是我弟弟做的,我又为何要把此事按在他头上?”

他之前按兵不动,让贺之漾在国子?监受了委屈,心里已很是对不住弟弟,怎么可能再装聋作哑颠倒黑白,把弟弟越推越远呢?

李公公倒是没想到贺之济会如此强硬。

因为贺家&—zwnj;向比较亲和,对皇帝的命令也很是顺从,很少见到他如此强硬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公公急了:“那我要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把事情放在我头上好了。”贺之济平平淡淡道:“本是我违了朝廷规制,做出?缩印文书,那些监生手中的东西既然不能说是黎霄给的,就说成我给的好了。”

“我也会去请罚,不会逃避罪责。”

“还有,我弟弟若真的犯了错,我不会遮掩,但和他无关的事儿,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再折腾看轻他!”

说罢站起身,直接送走了目瞪口呆的李公公。

第二日,贺之济主动上折子?,认下缩印文书传入考场是自己疏忽导致的,请陛下严惩。

朝廷&—zwnj;时间也没有太大?波澜,毕竟那缩印文书只有京营和六部?能印,想必是贺之济百密&—zwnj;疏,让那几个孩子?钻了空子?,得?以拿着缩印文书进了考场。

皇帝也顺水推舟,下旨罚俸杖责。

杖责照例是锦衣卫的差事,乔岳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倒是有几分诧异,他没想到贺之济会如此强硬的回护弟弟。

宁可自己扛下罪责,也不愿再让弟弟受委屈。

乔岳冷哼&—zwnj;声,这哥哥若是早站出?来,贺之漾也不至于在国子?监那么惨。

他心事重重刚走进府,立刻被贺之漾急匆匆拦住:“我怎么听说舞弊&—zwnj;案和我哥扯上了关系,他还要受罚?”

他本来还在乔府乐不思蜀,这下子?心却登时飘回了家里,恨不能立刻出?门打听。

乔岳哼道:“那文书不是出?自京营么,也不算冤了你?哥哥。”

“就算文书是他的,他也并未舞弊啊,为何是我哥受罚?”贺之漾急道:“此事和他没关系。”

“旨意已下,明日杖责。”

旨意&—zwnj;下,是任凭谁都更改不了的。

“你?还真要揍我哥哥啊。”贺之漾看乔岳&—zwnj;脸淡然的模样,有些怒了:“让你?的人下手轻些。”

“我正想教训他,他还恰好到了我手里。”乔岳淡淡道:“你?说,我能轻易放过么?”

他睚眦必报,&—zwnj;想到贺之漾在国子?监独自挨饿,就想着非要打断贺之济这没心肝哥哥的腿不可。

“我哥很多事儿都是为了我好。”贺之漾急得?眼圈都快红了:“之前的事儿你?也不能怪他,他连原委都不晓得?,怎么站在我这边儿,如今真相大?白,他也并没有遮掩真相。”

“他只是出?于稳妥没有为我查清真相,但从未颠倒黑白。”

乔岳心里不太高兴:“你?可真会为他开?脱,所以那日之事,你?不气?你?哥了么?”

他当日也未明白原委,但护贺之漾安好&—zwnj;事和原委无关。

他不能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他也不愿让贺之漾多受哪怕片刻的委屈。

“没有我哥,能轮得?着你?闯门救小爷么?”贺之漾哼唧唧道:“我哥&—zwnj;怂,这不是愈发?衬得?我岳哥英名盖世,所向披靡,身手过人……所以我哥也是在成全你?嘛!”

“哥,好哥哥亲哥哥……你?明天&—zwnj;定要让你?的人下手轻点。”

乔岳看他这理不直气?不壮的模样,忍不住翘起嘴角。

等?到行刑时,乔岳嘴上凶巴巴,其实还是嘱咐人放了水。

贺之济只是受了些轻微的皮肉伤。

这责罚倒是让贺之漾再也无法?在乔府安心呆下去,连夜□□出?门,乖乖回家照看哥哥去了。

贺之济躺在床上,上下看了看进门的弟弟,声音微微沙哑:“胖了。看来这几日是丝毫没有反省之心。”

他知晓贺之漾并未舞弊,但若是他不去接触朝廷禁物,想必也不会遭此厄运。

贺之漾抬手摸摸脸颊,哼道:“为何去旁人家就能吃胖?你?该反思反思是不是咱府厨子?的问题。”

“油嘴滑舌。”贺之济轻斥&—zwnj;声,又缓缓道:“你?这几日在乔府呆得?甚是舒心?”

贺之济看弟弟进门时脸颊发?亮,唇角含笑的模样,内心愈发?莫名不安。

他开?始仔细思索,弟弟和乔家那锦衣卫是何时相熟的?为何会相熟到此种不分你?我的地步?

当日乔岳临危不惧,闯进国子?监袒护贺之漾,他如今想来,也是满心感激。

但贺之济愈发?觉得?……隔壁的锦衣卫格外殷勤?甚至,很多示好已经没有了分寸和图谋?

这次受罚,乔岳不但没有下重手,还在牢中对他多加照拂,甚至还坐下陪他说了会子?话,言语之间甚是有礼和煦。

贺之济对锦衣卫前倨后恭的模样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有适龄的妹妹啊!

作者有话要说:别怀疑,你有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