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忙碌还把七月交给她管,秋叶总觉得师尊心里其实也很希望七月这个弟子将来能够像她。但清醒的时候又会觉得这种心思不妥,故而又想弥补。但每每见到七月时,又忘了!
秋叶所以恣意妄为,情形其实与七月有些类同。当年郑飞仙也非常喜欢她,心里也觉得秋叶像她当年。
如今七月性格已经成型,果然是像极了郑飞仙。天下间有人能劝得了郑飞仙么?反正秋叶是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如今郑凛然让她劝七月,她觉得根本是天方夜谭。
“并非秋叶推脱,师尊过去是把七月往她自己的性情方向教授,如今七月性情已定,根本不可能听人劝说。过去七月就不爱听我的话,我还是拿师尊的话压她。如今她武功已经比我高,师尊当年说过的话也不适用了,七月也不会再听我的。”
郑凛然不知此节,觉得神武擂后秋叶很多事情变的收敛,人前人后对她这个宗主也变的尊重,理当不会推脱。“师尊当年如何说?”
“那时我教七月练功,有些法子让她质疑,就不愿意听。我却非要她照做,后来告到师尊那里。师尊就对她说,我的武功比她的高,听我的没错。假如有一天她的武功比我高了,那就不必再听,她自己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总拿这话压她,神武擂后就再也压不住了。”
“师尊怎会如此糊涂!”郑凛然暗觉气恼,把七月教成这样,简直就是个祸害!“难道就任由七月任性妄为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大将之子,该死之人罢了。武尊杀了就杀了,比起师尊当年做的出格事情而言,七月这些实在不算什么。当年师尊杀过亲王,杀过周国公主,斩过楚国太子,烧过齐国王宫,闯过燕国早朝大殿,在封王大典上指着魏王痛斥责骂过。曾经被天下三十多个国家视为仇敌,一连七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跟追捕的人打斗,郑王那时都不敢认师尊这个王妹,别人提起直说师尊早与郑国王室脱离了关系……”
秋叶说的平淡,郑凛然听的难以置信,她眼里的郑飞仙十分睿智、识大体,根本不是个会做这些荒唐愚蠢事情的人。
“真有此事?为何本宗从不见师尊做过出格事情。”
“那是因为宗主入宗时师尊早已威震天下无人敢惹,宗里事务繁忙师尊也无暇外出走动,没人惹自然不必动手,不外出游走自然见不到不平事。本宗威名赫赫,正因为当年那样的磨难也没有让师尊被击倒,天下谁都怕了师尊,全都不敢招惹。”
“哼!”郑凛然不屑一顾。“那也只有师尊才能办到,七月以为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师尊了么!”
秋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想‘七月还真比师尊以前厉害的多。’
“既然七月不听劝,将来郑王也容不下她时,本宗也无力相救。”
“那是七月不听劝,将来吃苦头也怪不得宗主。”秋叶心里不以为然,自信这天底下没有谁能害得了今时今日的七月。闯祸这种事情她虽然觉得不智,但郑飞仙的经历让她觉得,人不怕闯祸,也不怕闯祸闯的多、闯的大。只要自己能承受闯祸的结果,那么祸就会变成人的成就、声名、威名。如果承担不起,当然就会不得好死。
郑飞仙一生闯祸无数,但没人能奈何她。闯祸惹了郑飞仙的人无数,但全都不得好死。都是闯祸,结果却不一样。
秋叶知道七月会闯祸,故而直到认可了七月的武功后才放她自由。
闹翻后,郑凛然与七月没再见面,关于对魏国的战事交待都由冬雪长老转达。七月也不在乎这些,数日都在东商镇走动,这日经过东商镇外的一处村子时,竟见到村子门口驻扎了一群郑兵。
“这是做什么?”七月大惑不解,门口的郑军见到她连忙拜礼答话。
“回禀武尊,这村里都是不灭神魂的人,如今到处都在闹起义,未免他们闹事王将军奉命把他们集中看管。”
七月便进村去看,那些兵卒不敢拦阻,让路放了她过去。
军卒让开的村口横着封门的木栅栏,两个士兵打开前使枪戳里面离近的一些人,并没有真的刺伤,只是将那些人吓的退远了,才拉开栅栏,请七月进去。
村子里都是低矮的篱笆土墙筑成的房屋,村口栅栏内挤满了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见到七月进村,那些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惊疑不定。
村子的房屋里都是些老人,有许多孩童在村里奔走戏耍,大人们则都成群成堆的聚集在一起,或坐或靠躺在墙壁、树下。还有许多人盘腿端坐,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类似的村子七月在游历时也曾见过,但如此严格管制的却少。
“堕落君王的国家必将灭亡!神魂必兴!”有个男人见到七月时怒容满面,突然一声高喊。紧接着其它人跟着高声叫喊,把七月围在中央。
不片刻,听见喊声的郑兵跑进来,一路拿棍击打那些站着喊叫的不灭神魂中人。
“坐下!不想死的立即坐下,胆大包天的乱民竟敢公然胡言乱语……”
不久便冲进来,那些喊叫的有些屈服的坐倒,有些被乱棍打的倒地不起,最开始叫喊的男人被两个官兵乱棍击打的口吐鲜血,一会就昏死过去。
七月见冲进来的官兵没有拿人,便好奇询问。
“武尊有所不知,这些不灭神魂的人大多都是疯子,自从天降流星的事情传开,他们就如此。杀也杀不过来,信侯有令,说大王宽仁,不与这些疯子计较。所以才把他们集中看守,防止他们作乱。每日都有人送来米粥,只要他们洗心革面就能离开村子成为郑国国民。”
正说时,那个被打最严重的人渐渐没了生气,一个不灭神魂的人他试探鼻息后跪地闭目,仰面朝天,高声念叨。“舍弃皮囊的灵魂翱翔与天地吧,追寻神魂意志的自由吧,我们在这里承受苦难,我们在这里等待自由世界,得到自由的你在飘渺的云端为我们送上祝福吧……”
那人反复念叨喃喃悼词,声音越来越大,其它听见的陆续都如他般跪倒,神情肃穆的闭上双眼,仰面朝天,如那人一般喃喃反复的念叨着悼词。不片刻,整座村子里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没有悲伤、只有虔诚的态度让人难以理解。
“不灭神魂的人都是疯子,死了人也很少有哭的,整日的把自由、自由挂在嘴边。”司空见惯的郑军说着,七月却只想起幼时的步惊仙。当年在韩国奴隶主庄园时,步惊仙也是问她,想不想要自由。
七月走出村庄时忍不住回头眺望一阵,村里不灭神魂的人依旧跪着。
一个飞仙宗的弟子急急找来,远远便道“武尊请速回东商镇,宗主急事相商。”
七月不由凝神,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郑凛然绝不会见她。
魏国。
群岳山岭,漫天遍野都披上白雪的外衣,一派冷清萧索的景象。
七、八个男女围坐火堆前喝着酒水,不时眺望上山的林子。
不片刻,一条小小的身影藏在张开的粉红花伞下,踏着白雪,渐渐走近。
“来了!”围坐火堆旁的一个人欢喜叫道,其它几个全都站起身。
“舞舞,怎么来这么慢,让大伙好等!”
“遇到点事情耽搁,让诸位久等。”舞菲抱拳作礼,那干人纷纷笑道“好了,这就出发吧。”
一行人抓起各自的兵刃,踩熄了火,朝更深的山岭里行走。
天色黑沉时,走到座山的腹地,停在处两坡的夹角之间。
一个人拿着地图仔细比对,半响,确定道“就是这里。”
几个人退开让出空间,舞菲一声轻喝,尚未张开的花伞随手一指,两坡夹角之间的冰雪骤然爆炸。碎冰、碎石飞散、滚倒一地。爆开的冰石之后露出个漆黑的山洞,里头飘出来阵阵难闻的气息。
众人退散一旁,等到山洞里飘出的气味淡些时,一个人燃起火把丢进去。半响,那火把依旧未熄。
“能进去了。”
那人走进去拾起地上火把,扭头招呼众人,余者鱼贯进入山洞里。
洞中空间不小,走一圈,不见有什么值得留意之物。
“墙上有字!”一个人拿火把照亮墙壁,其它人闻声纷纷过去。
“舞舞,这些是武功秘笈吗?”
舞菲驻足阅览半响才点头道“的确是,这些好像是上古武当派的内功心法。”
有个人拿着火把走开远些的地方照亮墙壁,远远喊叫问说“舞舞,看看这里的。”
舞菲过去看了阵,点头道“上古佛宗的达摩剑法秘笈。”
一群人把墙壁上的字都看了遍,最后都欢喜的笑起来。
“果然没有白来!这一共三十多套上古秘笈,发财了!”那人说时已经幻想起把这些秘笈大量印制贩卖后换取的、堆积成山的金银!
“大伙都帮忙,别让舞舞一个人抄录,筱筱你也识得字……”
“三哥!这些秘笈错一个字差别可大的很,我是半桶水,怎么能乱来!”被叫道的筱筱满脸责备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