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步惊仙见北灵老人不知为何似暗藏忧虑。先与凌落说了教少元魂诀的事情,以探口风。这才知道北灵老人的心事。
原来秋叶胜的很险,最后将咖尔击出擂台还是用计。若打下去还是胜负难料。咖尔的激怒一半是羞愤一半是不敢。凌落观眼左右小声道“师父说飞仙宗主昔日曾受重伤留下暗伤,终生不能痊愈。这次让秋叶长老上阵一是为扬郑国之威扬飞仙宗之威,二是怕比斗中暗伤发作误了郑国大事。”
步惊仙疑惑不减,凑近些问“秋叶长老身份上算得与咖尔相仿,但年纪要小的多,这都与他战的难分难解他不知道虚实自然会自觉技不如飞仙宗主,师父怎么还忧心忡忡?”
凌落叹了口气道“师弟有所不知,当日咖尔落败后恼羞成怒,他的弟子根本劝阻不住。你要知道黑狼联军都是荒蛮部落组成,都是好勇斗狠的热血之徒,哪里在乎场合礼数?飞仙宗主知道若不出手难以让他认输,当时从郑王身旁一跃飞出,凌空给了咖尔一掌!”
“结果当然是飞仙宗主胜了。”
凌落点头道“否则那咖尔也不会安份。那一掌将咖尔击成内伤才让他甘心认输投降,可是那咖尔潜心修炼的武功也的确霸道!飞仙宗主对掌中引发暗伤,外表虽看不出来但师父却知道。没有三五个月的修养都不能痊愈,这期间功力大打折扣。”
“那咖尔难道看出来了?”
“师父正是担心如此。咖尔清楚自身掌力的霸道威猛,他也毕竟是一代高手,心中必有怀疑。师父本恐咖尔设法试探要留下郑都帮忙,但飞仙宗主以为如此反让咖尔疑虑更甚。争执了一番最终拗不过飞仙宗主,一路上师父都惦挂此事,非常忧心。”
步惊仙难以置信道“郑国有威震天下的左庶长,又有秋叶长老伴随飞仙宗主左右难道那咖尔敢放肆胡来?”
凌落不由连连叹气。“飞仙宗主素来胆大过人,料定咖尔心中有疑,故而要施空城之计。不但不让师父陪同还留秋叶长老在郑都受封,自领了几个弟子回返飞仙宗。说那咖尔当年不敢与她战到底,如今难道敢了?想要以此吓散咖尔的疑虑,让他乖乖滚回黑狼军。”
“这……”步惊仙也跟着忧心,不说当年与飞仙宗主有相遇之情,只说她肯把心爱的弟子郑凛然嫁给他这样的无名小卒的恩情他就应该关心。
“我看师兄不如劝师父赶去陪伴飞仙宗主,虽然飞仙宗主此计胆识过人。但那咖尔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咖尔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武者,那时飞仙宗主已经威名赫赫,咖尔战败不敌退走也并非伤颜面之事,反而因此声名大噪。这些年咖尔苦心修炼为的就是雪耻,在黑狼联军又负惯了威名,被飞仙宗主一掌击退当时不敢如何,但事后必定难以甘心,再加上心中疑虑,更不能如此狼狈的回去。极可能行险棋,飞仙宗主迫切孤身返回飞仙宗等于给了他机会,又有欲盖弥彰之嫌。可解释为毫不惧怕他咖尔,也可被咖尔猜测为受伤而必须回去疗养。师兄以为如何?”
凌落点头称是,一把拉了步惊仙就说走。“我们一起去劝师父!”
步惊仙忙抽回手,凌落记起他内功对神诀有影响的事情,知道步惊仙避讳接触害了自己,便不再伸手去拉。
“师兄去就好了,师父恐怕未必高兴知道师兄说这些事情让我听……”
“哎呀!”凌落有些气急败坏责备道“师弟你就是太多心!休要多说,快走!”
步惊仙只好跟他一起求见北灵老人。
听他们说明来意后北灵老人神情忧郁的缓缓摇头。
“暗伤之事飞仙宗主从不肯承认,即使为师心知肚明她也不肯。实是一生好强惯了,丝毫不肯示弱于人,对为师也不例外。为师非要帮她,以她的好胜性子反而会变成迫她立即找咖尔一决胜负。生死有命,她那性子累她过去遭遇了多少凶险犹自不改,此劫能否躲过只看命数,运数。为师也是莫可奈何。因此强要去助她,即使躲过凶险她也会羞愤抑郁过度引发暗伤命不长久。她的性子就是如此,根本说劝改变不得。”
步惊仙觉得这时候禀明教少元的事情不妥,但凌落却暗示他说,于是将近日留在门派教少元魂诀的事情说了。
北灵老人神色不快的道“不用心练功反而浪费时间教练别人。”
说的步惊仙惭愧低头。
“罢了,既然魂诀已授,少元就算是你的弟子,如何管教自己做主吧。只是不可因此耽误了你自己练功,否则不如早早离开北灵山,为师留你在此是为让你潜心修炼,可不是让你多管闲事分心别用荒废时光!”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北灵老人这番话让步惊仙止不住的暗自叹息,说北灵老人不教他,偏偏又好似很在意他练功的进度。说在意偏偏又不曾指点他。总说叫他勤奋用功,可他步惊仙再怎么有悟性也不可能自行领悟的比被北灵老人悉心教授的还多啊……
回去见到少元时他还在嘿嘿嘿的练拳,不少山顶的弟子在一旁看着笑话,见到步惊仙来时都出言取笑。少元似乎胆大了些,如步惊仙般对笑话他的言语不理不睬,只管嘴里‘嘿嘿嘿!’的喊着,拳脚不停的挥击。
日落西下时分,厨房送来饭菜,两师徒坐下正吃时,凌落神情凝重的过来了,也不避讳少元在场。
“家中飞鹰传信,说咖尔三个时辰前突然失去踪影……”
……
郑飞仙身着黄袍,轻手推开房门,也不呼唤歇息着的侍从,双手叠放背后信步游走。她的神容透着尊贵的高傲,而她的心却如坠冰窖。她无所依仗,宗中长老全都不在,其它弟子根本帮不上忙。
她知道自己的时辰不多了,今日的劫数几乎不可能逃过。她仰面欣赏夜空的圆月,不由想起多年前曾在这样的月夜里与北灵老人的邂逅。一颗高傲的心自此印上烙印,时光流逝了几十年后这烙印不仅没有淡去,反倒变成她身心的一部分。
这座水月湖,这座水上的大片庄园,全是她郑飞仙拼搏半生的成果。‘飞仙一生,不弱于人。’当年她离开郑都外出闯荡,当时郑王书信召她回宫,她曾如此回复。那之后多年与郑国王室断绝联系,没有依靠过郑国丝毫。
郑飞仙的名字是当世传奇,不允许败,绝不允许!今夜此刻她也绝不后悔因骄傲的尊严做出冒险的决定。她这一生只后悔一件事情,那就是早就应该稍稍放下自尊与北灵老人携手。
月光照在她风华已去的脸上。
她那原本苍老的肌肤渐渐变的有弹性,皱纹神奇的消失了,她开始变的年轻、更年轻。
如玉的肌肤在月光的沐浴中透散神圣的白洁。夹杂银丝的枯发变的黑而充满亮泽,沧桑的眸子里透出凌厉的精光,她的脸上突然挂上一抹微笑。
一条魁梧的身影自房屋高处鹏鸟般扑落,双足踏碎方圆一丈的砖石。他的脸上透出凶狠的杀气,犹如准备拼命的野兽。青筋暴露的拳头握的咔嚓作响,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传闻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有返老还童奇效,今日一见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妙武功。”
此刻郑飞仙那身黄袍显得太过宽大,与她窈窕的身姿毫不般配。她也很干脆的一把拽了外袍掷飞,里头穿着身黑红相间织以金色火凤图案的武斗劲装,梳理一丝不苟又盘起的长发被解开,使金丝编制的束线扎紧,一甩丢在背后。
“既然你想死,我郑飞仙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