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热吻);
也保持着阮微微回忆起自己的这段留学生活,总结起来可以用青春洋溢温馨有缺来形容。
只不过心里还是拧巴。
那种自己进牛角尖一样的、和自己较劲的拧巴。
宋正初仍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试探,分寸拿捏的很好。不会步步紧逼的给她造成困扰,让她感觉到逼迫。
却也不肯松了那股劲,每当她觉得自己就当没这号人的时候,又会刷一波存在感。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忽然被人扔了个小石子,激起一层层波澜。
阮微微觉得自己当年招惹他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偏偏当年惹的时候这个人没什么反应,现在她收了手这人又开始后知后觉起来。
她是那种喜欢了就上头,我就是喜欢你,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其他的一切都放在一边;可要是不喜欢了,任你是谁做什么,都不管我屁事。
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都别挨着谁。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遵守着这个行事作风。
但怎么偏偏到了宋正初这儿,就把她的节奏打乱,完全失去掌控了?
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不安。
就像是人走在钢丝绳上,每一脚都踩不实,摇摇晃晃的。
阮微微心里有点烦,趴在桌子上半天,书摊在眼前也没看进去什么。
“去吃点东西?”
她的头顶忽然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他总是这样突然出现,让她好不容易控制平稳的情绪又起起伏伏的。
阮微微这段时间的不爽瞬间如火山爆发似的收不住,她皱着眉头看着他,“你烦不烦?”
宋正初表情明显的微怔,看着她一时间没说话。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火有些莫名其妙,人家只是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吃饭,哪怕是普通同学间这么问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微微算了下时间,觉得自己大概是生理期要到了,才会这么暴躁。
书也看不下去,索性收拾了东西离开。
她全程垂着眼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直接离开。全程也没看宋正初,只不过在错身路过他时。
阮微微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像是无奈。
不知道怎么,这一声就像是叹到她心里一样,在心口来回撞着。
让她走路都有点心不在焉。
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到她的心上一样。
阮微微迷迷糊糊的,也完全没注意不知道一直平坦的路面上什么时候多出来个照明灯。
在她感受到面前有什么东西时已经来不及收回脚步,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暗自祈祷自己刚刚走的不是太快,这样撞上去不会太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是手腕一紧,被人从后拉住。
那个人大概拉的有点急,力气也有些大。
自己直接撞进了一个坚硬温暖的怀抱里。
在这异国他乡,鼻息间竟然充斥着童年时代奶奶家那股不知道牌子的洗衣粉味儿。
人们对于某一个年龄段的记忆,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大多是一个熟悉的味道、喜欢的吃的或者爱看爱看的剧为符号标记。
阮微微对于自己童年的记忆,大概就是这个味道。因着味道,从而连带着回忆起整个的时光。
或许是因为年少,连回忆都是明亮的暖色调,整个人都像是被一股快乐和幸福自在包围着。
她有些恍惚,竟然靠在他怀里一时间没有动。
宋正初也没提醒她。
两个人便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这么静静的拥抱着。
说是拥抱也不算,拥抱嘛,是个相互一起配合的动作。
现在,两个人充其量算是依偎。
宋正初只一只手保持着紧握她手腕的动作,另一只手十分绅士的自然下垂,并未有其他多余动作。
阮微微也保持着刚刚由于惯性,一头扎进他怀里的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玩着滑板从他们身边快速飞过,将周围那说不出的暧昧空气快速卷起、打破。
阮微微猛然惊醒,快速的从他怀里撤了出来。
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大冬天竟然也有人玩滑板,不嫌冷么?
第二个念头是,鼻息洗衣粉的味道淡了,她心底竟然有一股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贪念。
宋正初怀里一空,眸子微闪了下。
“学校附近开了一家重庆烤鱼店,味道还算正宗,去试试?”
他适时的开口,打破了之前有些僵硬的局面。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阮微微心里那股拧巴的烦躁一时间被压了下去。
人也柔柔顺顺了,竟然没想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烤鱼啊,她出国两个月都没吃过,这会儿是真的想。
这顿烤鱼吃的,两个人关系有些缓和。
其实之前,本来也没有过什么尖锐的冲突矛盾。
吃完饭,阮微微本来想付钱的,却不想宋正初已经提前在手机上付完款。
她想把钱转给他,宋正初却不肯收。
两个人来来回回了几次,阮微微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吵架,好不容易是个还算舒服的相处模式。
她想至少把今晚过完。
于是提议道:“前面有家奶茶店,去喝点东西么?”
宋正初并不爱喝这些东西,却也答应了,“好。”
这次阮微微学聪明了,直接在自己手机上下的单,宋正初选完了以后她直接付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
这是一家挺小的奶茶店,店里只有两张椅子,上面坐着正在写作业的高中生。
阮微微实在是无法理解,有教师和家不去,偏偏在这种客流量很大的饮品店里写,真的能写进去么?
两个人一人一杯热饮,在这乍暖还寒的傍晚,慢慢的走回学校。
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徜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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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算是和平相处了几天,可是没多久宋正初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了她。
阮微微现在已经想不起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反正只记得自己烦他烦到不行。
事情的转折在小组实验。
他们组缺了材料,宋正初去买,但是半天都没回来。
隔壁组的同学已经开始做实验,进度瞬间将他们拉下去了一大截。
阮微微看着,嘴上对他不停的抱怨,发泄着情绪。
可是那些情绪里,还隐藏着自己说不清楚的焦急。
她怕他出事。
虽然她嘴上说着“没想到他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可是她自己知道,这完全是瞎说的。
宋正初是个很稳的人,在同龄人里,他为人处世做人已经很沉稳妥帖了。
不会没有任何交待的,迟了这么久。
就在这时,宋正初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阮薇薇冷哼刚想轻嗤他几句,可是看到他身上的土和跛着的脚时,神色瞬间变了。
她不由的迎了上去,宋正初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有些低的说:“等着急了吧,学校门口那家店里没有,我又去了另一家。”
宋正初脸上带着些笑,可眼睛却有点不敢看她。
阮薇薇声音有些冷硬,“你腿怎么了?”
宋正初听出她声音里的不悦,带着些歉意的看着其他几个人,“不好意思啊,有点耽误进度,我们——”
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阮薇薇再次冷声打断,音调微提,“我问你腿怎么了?!”
宋正初眸色轻闪,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没事。”
阮微微当时就气笑了,想都没想的故意踹了他一脚。
他毫无防备,被踢的闷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说得没事?”
阮微微眼神很冷的看着面前说不出话来的男人,下颌微扬,一字一句的说:“我就说一遍,要么你现在跟我去医院,要么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
结果宋正初却忽然低下了姿态,脸色的笑早就维持不住,甚至带着些讨好的恳求,低声说:“我跟你去医院,你别生气了。”
一直冷硬到不像话的阮薇薇这个时候眼眶竟然忽然红了,她狠狠抓着宋正初的衣领问,“你是不是有病啊,受伤了不知道先去医院么?差你这几分钟我们是能死么?!”
“我怕你等着急——”
“你不会打电话么?你不是挺能解释的么?打一个电话不知道么?”阮薇薇声音带着颤的说:“现在怎么不会解释了?”
宋正初苦笑道:“我怕你觉得,我在找借口。”
阮微微垂着眼睑没说话,周身都带着一股“别惹我,我现在巨他妈不爽”的气场,大步往前走。
在场的人,一时间竟然都没敢拦,就连季弦星都站在远处没反应过来。
她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吼着宋正初,“跟上啊!你腿不想要了么?!”
宋正初这才回过神来,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阮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心软,又大步走过来扶住他,“你真烦人!”
宋正初身体紧绷了下,却没说话,跟着她一步一步的走。
起初怕跟不上她的步子,走了一段后发现,阮微微完全压着速度在照顾他。
他喉咙微痒,那个一直被他压在心里的问题便在这时脱口而出。
“当时,是你求着季弦星跟我组队的?”
阮微微心里咯噔一样,没想到自己当初做得丢人的事还是被他知道。
不过事情早就过去,她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啊。”她回答的毫无心理负担。
宋正初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发深,嗓音有些哑,“为什么?”
阮微微嗤笑了一声,“大概我脑袋被驴踢了吧。”
她越是轻描淡写,宋正初心里越是疼。
他不知道当时阮微微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做出的这个决定。在明明还喜欢着自己,却又要把自己往外推。
“阮微微。”他轻声叫着。
“干什么?”阮微微有些不耐烦,她又看了眼他的腿,催促道:“赶紧走。”
宋正初站着没动,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认真,“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什么东西啊?”阮微微有点着急,“你要是再不去医院,或许能获得截肢的机会。”
说完,她就去拉他。
宋正初也不知道她瘦瘦小小的身板,怎么力气这么大,竟然真能拖着他走。
虽然有些滑稽,但他等不了了。
宋正初一边单腿跳着,一边说:“给我一次当你男朋友的机会。”
阮微微一愣,扶着他的手的力气都下意识的松了。
力气忽然一松,宋正初身形晃了晃,靠扶着一旁的墙才站稳。
他是学生会会长,自问这张嘴即使不是巧舌如簧,也从未在任何时候忽然失声过。
但此时,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手心里竟然都全是汗。
“我会对你好的。”想了半天,竟然也只想出这么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着,“会对你很好很好。”
阮微微看着他,一向沉稳的人眼底明显的慌乱,之前心里的那些怎么也捋不顺的拧巴忽然就被熨帖了。
“看你表现吧。”
她随意的说着,可是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着。
2(荆棘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