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季弦星惊讶的看着他,人都懵了。
“不是,你怎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进来的啊?”
“从隔壁跨进来的。”钟熠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后眼睛微眯,逼近她,“干什么了,看到我心虚成这样?”
“……隔壁?跨进来?”季弦星已经无法正式自己的认知了,过了几秒才有些破音道:“这是二楼啊!”
钟熠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淡声问,“难道你希望我敲门进来?”
“!”
当然更不可以!
“本事了。”钟熠看着她哑声道:“不但两次都在一个组,现在还住在一起。”
“???”
季弦星惊恐的看着他,“你乱说什么,什么叫住在一起!”
“嗯?”钟熠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拖腔带调的问,“那隔壁房间住的是谁?”
“这是节目组安排啊……”季弦星下意识说:“第一组的豪华套房奖励……”
她说完,又回过神来。
不是,我和他解释这些干什么?
但是钟熠从天而降的出现在她面前,一脸自己被绿了的表情看着她,让她真的把自己带入了一个水性杨花辜负深情男人的渣女形象。
“……”
她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弦星,你在里面么?”
桑行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弦星下意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果然一脸“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的表情看着她。
季弦星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垫脚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发出什么声音。
不然不出五分钟,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全国观众,都知道她房间里悄悄地藏了个大男人。
“弦星,你没事吧?”一直听不到回音的桑行止有些紧张,轻轻地转动了门把。
“啊……在,没事!”季弦星有些慌张的说着,同时按紧了钟熠的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桑行止压下心中的狐疑,解释道:“《摄人心魄》第一期开播了,宴导叫我们一起过去看。他刚刚打你电话没打通,让我顺便叫上你。”
那估计是她被钟熠从天而降的架势吓到的时候打的,能打通才怪。
面前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身体越来越贴近,季弦星被迫的后退到身后的门上,只要她一不小心碰上几厘米处的门把,门便会打开。
门外的人就会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客厅的摄像机也会将他们现在这个暧昧到说不清的姿势,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
季弦星的脊背不由的挺直,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与羞耻感从她身体里急速蔓延着,让她的全身都开始发烫,身体紧绷的不像话。
就在这时,男人的唇忽然顺着她的掌心轻轻下移,在她的手腕处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吻来得猝不及防,季弦星不由的轻声尖叫着,“啊——”
灼热的鼻息温软的触感灼烧着她的肌肤,像是有电流一样一路顺着腕部动脉流向了心脏,让她的整个胳膊都酥酥麻麻的。
门外的桑行止听到她的呼叫声,担忧着问着,“弦星,怎么了?!”
说着,作势就要直接开门而入。
季弦星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而面前的男人侧着头唇仍贴在她的手腕上,眼睛微眯眼尾上扬的看着她。
“没事!”她吞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侧过头,紧紧的拉住身侧的门把手。
“……有个虫子。”
桑行止眉头微蹙,“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么?”
“不用!”季弦星心知自己反应的有些过,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已经走了。”
门外的人等了几秒才开口,“……那就好。”
“走么,一起去看节目。”桑行止又说。
钟熠看着她的视线眸色微深。
季弦星怕他又会做出什么,急忙道:“不了,你们看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麻烦替我和大家说一声。”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听着门外的人终于走了,季弦星才松了一口气,全是像是脱了力一般靠在了门上。
钟熠看她这个反应,来之前心里的沉闷郁卒瞬间散了,唇角微勾,鼻尖在她手腕上轻蹭了蹭。
季弦星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还未收回的笑意,气的她一脚就踢了过去,“你疯够了么?!”
钟熠也没躲,这一脚踢到他身上没什么感觉,和猫挠似的,让他的心里更愉悦了不少。
“还行吧。”他不紧不慢的说着。
季弦星简直无语了,“你赶紧出去!”
一会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这样看上去像什么样啊。
“离他远点。”钟熠低着头靠近她,鼻子几乎要碰到了她的鼻尖,哑声道:“不然我……”
“不然什么?”季弦星最讨厌被人威胁,可他离得这样近,近的甚至能看到他眼睫垂落下来的一片阴影。
话说的也没什么气势,倒像是低声的呢喃。
钟熠有些无奈的低着声音哑声道:“不然……我就要砸电视了。”
“……”
挺紧张严肃的氛围一下子消失,季弦星简直又好气又无奈,瞪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钟熠目光有些发深的看着她,最后却也只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那我走了。”
说着他便转身,目光看向阳台上随风摆动的窗帘时,侧头道:“下次记得把阳台关上,不安全。”
“……”
也不会有人在剧组在的情况下,能跨阳台的进来了。
季弦星刚想说话,就见他转身往阳台走,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季弦星额间猛地一跳。
“喂!你不是还要跳回去吧?!”
虽然是二楼,摔下去可能死不了,但是也足够让人缺胳膊断腿了。
钟熠回过头来看她,虽然没说话,但是那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季弦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等一下。”
她手扶在门把上,冲着他扬了扬头,“往里面靠一靠。”
钟熠也不问她干什么,轻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照做。
季弦星见他站的位置外面的摄像机应该看不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门打开,将头探了出去。
确定桑行止和黄珊珊都不在以后,她松了口气,冲着钟熠招了招手,“出来吧,他们都走了。你的身形看上去和桑行止差不多,挡着点脸出门赶紧跑。”
钟熠原本迈出去的脚,在听到她的后半句后,又收了回来。
拧着眉问她,“什么叫,我和他像?”
“……”
季弦星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就脑补出了他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中间,全部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只留一盏打在了他的身上。
专注又十分嚣张的唱着,“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季弦星一个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在对上钟熠有些危险的眼神时,又敛起了神色,强忍笑意道:“他像你行了吧?”
“……”钟熠一脸不爽的看着她。
季弦星敷衍的看着他,“好好好,没有人能和你比拟,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这条街最靓的仔,行了吧?”
钟熠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土味情话,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嗯。”
季弦星松了一口气,胳膊指向门外,“那您现在可以请了么?”
钟熠看了她几秒,忽然拧着眉沉声道:“所以,你打算让别人误以为是桑行止从你房间出去的?”
“呃……?”
这是什么角度刁钻的关注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男人冷笑了下,一个转身便没了踪影。
季弦星看着阳台距离飘动的窗帘,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眼睛都瞪圆了。
几乎小跑着走到了阳台上。
没有见到想象之中的血溅当场,她松了口气,一个侧头,便见男人正胳膊搭在隔壁套房的阳台防护栏上,一脸的闲适。
季弦星气急,对着他竖了个中指,随后快速转身,“啪”的一声将阳台门关上,同时落了锁。
-
她回到房间,看着落地窗前一盆绿萝的叶子掉了两片,想起刚刚老男人站在这里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可心情是上扬的。
她大概知道出了些什么事,无外乎是节目播出,钟熠发现她和桑行止一组,更有可能网友还说了些什么。
季弦星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回想他刚刚的表情,有些想笑。
果然网友们脑洞打开,也或许是节目组为了引流,节奏带的飞起。
不过这次她倒是真的愿望节目组了,节目组哪敢炒她和什么人的cp啊,晏知州可惹不起那位祖宗,但偏偏想压都压不住,这会正在房间里发愁转圈呢。
这时,门忽然被不紧不慢的敲了几声,晏知州以为是组里的人找他,想也没想的便开了门。
门一开,见到钟熠时,瞬间愣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追来兴师问罪了。
晏知州装傻道:“钟总?你这是……恰好来这旅游?”
可是他不是把半个酒店都包了么?钟熠怎么进来的?
“不巧。”钟熠淡淡道:“来视察我的房子怎么样。”
“……”
“看来不太行。”钟熠眼神有些发凉的看着他,“都不值得宴导给请来的嘉宾每人租一套,非要一群人挤在一起。”
晏知州瞬间明白,合着要问罪的不止热搜炒cp的事,连带着今天一个不小心把两个人安排住在同一间房的事都一起摆上来了。
“咳……那什么,节目效果需要。”
他见钟熠脸色有些发沉,又快速的改口道:“不过钟总您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三个人挤在一间套房里不合适。”
晏知州故意把“三个人”咬重,告诉他“是三个!不是两个!不是我乱来!”
同时他又觉得这个“挤”字简直了,钟总你们家自己的酒店,你不知道你的豪华总统间有多大么?
这个“挤”字真的合适么?
只不过他看着钟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知道这是让他表态呢,于是道:“下次我一定好好光顾钟总的生意,多订几间给大家住。”
-
季弦星看着手机上的评论,当看笑话似的看着,正看的起劲忽然有电话进入。
她一看上面的来电显,呼吸一紧下意识的坐直。
“妈。”
沈绮云淡淡的声音传来,“要睡了么?”
“……还没有。”
“那我们聊一会儿。”
季弦星咬了咬唇,“好的。”
“你对你的职业规划,有什么想法?”沈绮云的声音依旧很淡,可却也无端让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威亚与凌厉来。
季弦星没想到上来就问她这个,她手不自觉的握紧,掌心上被她掐出了一个个的小月牙都没察觉。
沈绮云也没催促她,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我……”季弦星深吸了一口气,“我挺喜欢摄影的,目前想从事这个行业的工作。”
“这些年,你应该能感受到,其实我对你大部分的选择都是不干涉的。”沈绮云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道:“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季弦星咬着唇,眼睛有些发酸。
可是你也不告诉我这样是对还是错,我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了的惊喜我想和你分享,你也只是淡淡的看着;错了的痛苦,也只是我自己承受,你不会问我一句苦不苦。
甚至,连个安慰的怀抱都没有。
就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么,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季弦星按了按眼睛。
“现在你说你喜欢摄影,我也不会阻止你。”
大概是没听到她这边的声音,沈绮云又继续道:“可是弦星,我们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户,可是在临城还是有点声望的。这些年,为了保护你,也没让你怎么在公众视野中出现,但你不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在公众事业中出现的次数太多了么?”
季弦星瞬间就明白了她这些话的意思,大概是保留着自己的端庄,话说的还挺委婉。
这是在质问她,这段时间出现的各种热搜,不是和人撕逼了就是和人传绯闻了。一次两次,或许妈妈还能睁一眼闭一只眼,或许是压根不想大理她,也觉得她兴不起多大的风流。
可是次数这么多,大概是见她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这才忍不住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如果是以前,季弦星大概会十分顺从的认错,但是今天她忽然觉得很委屈,像是那些压抑了多年的委屈,一时间全蠢蠢欲动的要出来了一样。
“可是妈,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季弦星哑着嗓子,声音有些发抖的说着。
她不想和人打架,可是别人惹上头来,她总不能不还手;她也不想和任何人暧昧,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这样安静的生活,那些事就全都能找上她。
她又有什么办法?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沈绮云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情绪,“如果你不能控制这些事的发生,或许你应该想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从事这个职业。”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否定了她热爱的事业。
季弦星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让自己哭出来。这一刻她竟然出奇般的平静,“那您觉得我适合从事什么呢?”
您帮我选条路吧,这条路是对是错,遇到什么,都由您替我挡着吧。
我真的累了。
“这要看你自己。”沈绮云声音平静的近乎冷血,“我说过我不会对你的人生过度干预。”
季弦星眼泪瞬间夺出眼眶,多么通情达理又多么自私啊。
把自己摘的干净净,就好像她人生的好与好,都与她无关一样。
到最后甚至会说“这是你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下去。”
可是您真的没有在干预我么?
季弦星忽然很疲倦,没有半点力气在为自己讨要公道,过了很久也许才过了几秒,她哑着嗓子道:“知道了。”
从此以后,不会再对您抱有任何期待了。没法依靠,没法依赖,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活得像个孤儿一样。
沈绮云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到,直到挂了电话,她直直的躺倒在床上。
从内而外的,说不出的倦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大脑空白到没有了一切思维。直到手边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才被铃声叫醒。
一时间,人还处在之前那通电话的疲倦中,此时竟然有些畏惧再次接到电话。
季弦星眼睛没什么聚焦的看着天花板,直到电话自动被挂断,声音消失了几秒复而又响起,她才懒洋洋的看了眼手机屏幕。
——一串不认识,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来自临城。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接听,毕竟大晚上这么执着的人,总不能是广告销售。
“喂,你好。”
“阿星,起来看月亮。”
钟熠微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忽然又一次的有些想哭。
就好像被放逐了好远好久的人,再一次被人拽着回到了人间。
“我不想动。”她带着些鼻音的说着。
钟熠愣了下,声音放的有些低,“睡了?”
“没有。”季弦星揉了揉眼睛,“我就是不想动,可我想看月亮。”
“那你等我一下。”
季弦星没动,只是这样静静的躺着,也不好奇他到底要干什么,反正他总会有办法的。
答应过自己的事,他总是会办到。
钟熠也很默契的没有挂断电话,她隐隐听到了他那边打开门又关上门的声音,然后耳边响起了门卡将门刷开的声音。
响了一声,错开半秒后,又响了一声。
一声从手机里传来,一声是从她门外传来。
钟熠刷着大门的房卡,将门打开了。
客厅有无数的机器,只要他一进来,机器就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他拍到。
她也不好奇钟熠是怎么拿到的房卡,这样是否和规矩。
随便吧,一切都随便吧。
反正她也上了这么多热搜,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妈妈对她失望还能失望到哪去。
甚至现在,她和钟熠不清不楚的关系直接曝光,让妈妈知道奥奥的存在,她都觉得无所谓了。
她听到钟熠打开她的房门又关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床边。
“怎么这么懒,嗯?”钟熠磁沉的声音带着些笑意的从她耳边传来。
季弦星抬眸看着他,看到他正垂眸认真的看着自己,眼里全是珍视的样子时,又差点控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她侧过头,清了清嗓子,“是啊,我好懒啊。”
忽然钟熠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头顶传来了一身很淡的叹息声。
“懒就懒吧,哭什么。”钟熠轻描淡写的说着,“天塌下来,也有我先帮你撑着。”
季弦星再也控制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颈,无声的哭了出来。
钟熠抱着她,轻哄着拍着她的肩,柔声问,“怎么了,委屈成这样?”
季弦星摇了摇头,钟熠便也不再问,只不过眸子有些发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弦星终于不在哭,看着钟熠湿了一大片的肩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不想说就不说吧。”钟熠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低声说:“不过阿星你记得,无论什么事,都有我替你先扛着。”
这一刻,季弦星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轻颤了下。
钟熠将她脸上的泪仔细的擦干净,随后将她抱到阳台上。
她抬头看过去,今晚的月亮竟然出奇的亮和圆,。
是她这二十多年人生里见过的最好看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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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季弦星有些睁不开的出门。她的眼睛有些肿,还好昨晚冷敷了好久,不然今早大概是没法见人了。
黄珊珊在她隔壁,也刚好出门。
“季老师早。”
“早。”季弦星打量着她,竟然见她神色十分正常。
也不知道是昨天真的没听到什么,还是她演技绝佳,是个十八线里隐藏的演技高手。
不过都无所谓了,季弦星收回视线便往前走。
“这里有蚊子么?”
黄珊珊在后面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让季弦星下意识的一愣。
“我带了消肿止痒水,治蚊虫叮咬很有用的。”黄珊珊说着,“季老师你要不要用一下,我看你被咬的挺厉害的。”
“嗯?”
季弦星有些茫然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最后停在了她的手腕上。
!!!!
她手腕上,有一小块的红痕,有些不规则,远处看确实很像被蚊子咬过。
那他妈是昨天钟熠留下的吻痕!
这个狗东西,真的是属狗的!
季弦星笑着,近乎咬牙切齿道:“谢谢,那个东西确实挺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钟熠:让我被当成是那小子从你房间出去,我情愿跳楼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