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事情,杨玉那边我不知道,杨玉太老实了,王守发有事情可能会瞒着杨玉,但是其他的这些人,都瞒不住老婆旳。岳军、张涛,他俩的老婆都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很可能就是马腾给他们算账。马腾岁数大了,不亲自搀和这些事情,但是他在村里,有能力也有资格参与,最关键的是,他能得到大家的信任。”
“信任这个东西,可太重要了。也许,村里任何一个初中生,或者这些人的儿子,都能把这个事算明白,但是能同时让所有人信任的,却只有马腾一个人!而且,马腾的嘴巴严、能藏住事情,除此之外,马腾还有钱、见过世面...您说,就这个村,还有比马腾更适合算账的人吗?”
村庄里,资历是非常重要的!本科毕业的,也是毛头小子,不会被大家信任的。更不要说,这个村,这么多年,就没出过本科毕业的男丁!
“所以,他参与了这些事,又如何呢?”游少华问道。他和马腾确实没有接触过。
“我和他接触过的次数,有两次,但第二次是张进修打了他儿子才见的,那根本不算。正式的接触,就一次。除此之外,马思裕给我们说的这些线索,也是马腾的话,这一次虽然没有见到马腾,也等于是间接接触过。您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他总是希望我多照顾照顾他儿子?而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听他说,他想让大儿子到镇上当公务员,我一直不明白为啥,现在,全懂了!”
陆令说得激动,游少华一脸懵逼:“你快说啊,咋回事啊?”
“胡军之死,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陆令说得斩钉截铁。
“孙国龙所长在四年前,去东坡村出警之后,那一次遇到了老金,从那以后,孙所就一直想查东坡村的事情。孙所能力是不弱的,查了好几年,估计也认识了一些村民、知道了一些事,但肯定没有具体的、真正有价值的证据。但是,我猜测,孙所距离一些事情的真相,可能已经比较接近了。”
“东坡村的事情,我们现在分析,就是王洪宝和马腾在背后控制,他俩都是老谋深算之人,虽然村子里乱,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可想而知他俩有多厉害。但是,这次,孙所开始查,要知道,这些事情,是经不起细细核查的。”
“老金,想金盆洗手,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老金也感受到了压力?还是那句话,孙所肯定没有找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接近了。老金也不傻,估计是感觉到了,才准备撤。而村子里的人,不希望他撤,觉得他撤了,在市里买房,黑户肯定被查,以后大家都得倒霉。一方面为了钱,一方面为了自己,就把老金沉江了。”
“这步棋,后面还有一步,就是把老金失踪的事情,通知老金的手下,然后让那边的人过来。这个时候,找孙所值班的一天,让孙所等人过来出警,和这伙人正好遇到。遇到了,就一定能火拼。我想,马腾也不可能预料到老金的手下能把孙所杀死,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
“派出所出警,遇到走私,起码来四个人,而且都有武器,警察战斗力本就比这些小喽啰强,马腾不可能会估计,这几个人就能杀掉孙所。我估计,马腾是想把这些人,送给派出所来杀,这样才符合逻辑。因为马腾知道,这些人有武器,过来村里,村里不可抵挡,遇到警察,必然交火,交火必然是被消灭。”
“马腾估计想的是,只要这些人被消灭,而且以后再也没有了走私,孙所就不可能接着核查下去了。只是马腾也没想到,警察居然牺牲了一个。而且牺牲的不是孙所。”
“马腾知道,这些案子可能最终都会被警察查出来,既然如此,那如果有人查出来,是他搞的鬼、是他找人报的警,那么,我们苏营镇派出所的所有人,都会把怒火发在他们家。马腾命不久矣,但是,他儿子,尤其是二儿子,估计就倒了霉了!倒不是说怕警察去做违法的事情,但就他二儿子那个样子,警察稍微一折腾,他二儿子就废了。他肯定是怕,所以不停地给我抛橄榄枝。也许,马腾看到我的时候,就觉得我能破这个案子,他有些想示好。”
“如果不是为了示好,马腾没必要托孤两次,跟我说要帮忙照顾他儿子,您说,他儿子有啥可照顾的?我们是警察,不是保姆!而且,马腾为啥让大儿子回来当公务员?如果他大儿子回到镇上当公务员,我们就不可能针对他二儿子了!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他马腾死了,人死债消,大儿子都是镇上的公务员了,我们还能针对啥?总得给点面子!”
“马腾拒绝治疗,等着癌症把他带走,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总之,马腾他知道他欠我们的,欠我们警察一条命,所以,才会愿意向莪们示好,他知道对不起我们。不仅如此,胡军指导员,在镇上以前是负责户籍的,非常好的一个人,不少村民都肯定见过他。要知道,在老百姓眼里,派出所负责案子的所长都是不常见的,负责户籍的领导才是比较常见的。东坡村那么大一个村子,不可能没人认识胡军。胡军死了,是马腾害的,岳军的老婆知道这个事,那自然是瞧不起马腾的,觉得马腾不择手段!”
“我第一次见岳军,岳军跟我说‘以前没见过你啊’,我跟他说,‘我们派出所你见过的人不少吗?’现在说来,岳军知道的人还真不少,毕竟胡军之死可不是小事,岳军总得打听一下。”陆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所以,这就是事情的根源了。”游少华深呼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结果这车没有天窗,只看到了车顶,他又缓缓低下了头,“马腾,果然是这里面的核心。这么说,当初撺掇王守发的人,可能也是他。”
“不是他就是王洪宝,但王守发已经死了,只能问杨玉,看看当初到底是谁找过王守发。但杨玉不见得知道。现在王洪宝究竟会如何,就得看王洪玉保不保他了!这种事可是死罪,我倒要看看,王洪玉能不能顶住压力,死保他哥!”陆令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