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恨恨地从铺开的牌里抽取一张牌,它瞄了眼,表情未动,但触角轻轻地抖了一下。
季星海什么也没说,同样抽了一张,数字6。
这个大小,可以继续抽,也可以不抽,得看对面是什么情况。
虫母开始抽第二张牌,它拿到了,小触角又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双小眼睛看着季星海。
“红方开始抽牌。”
季星海看着对面虫母,笑:“不抽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虫母不禁有些怀疑。
它盯着季星海,散发出属于高级怪物的威亚,但季星海就像一团棉花,笑眯眯的无处着力。
终于,犹犹豫豫的虫母到底还是抽了一张,悄悄看牌的瞬间,它那灵活的小触角当即僵硬成笔直的线。
哦嚯,炸了?
季星海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那笑容像是焊在脸上,任谁也别想看出他的心思。
“抽牌结束,双方展示牌面。请在十秒钟内完成。”那个声音再一次提醒他们。
季星海翻开卡牌,一张6出现在那里。虫母磨磨蹭蹭的也翻开了前两张牌,一张是6,一张是2。剩下还有一张,它似乎不想开。
“倒计时3、2……”
倒计时还没结束,它掀开了最后一张牌:3。
“蓝方牌数超十,蓝方输,随机掉血0.07%。开始第二场比赛,该比赛红方先抽牌。”
季星海慢吞吞的,等它倒计时数到2才抽出一张,牌数3,不好不坏的开头。
接着虫母也抽了一张,它小眼睛看一眼牌,又满是警惕地看着季星海。季星海耸耸肩,在倒数的声音里抽了第二张。
牌数8。
爆了。
季星海慢慢将牌盖上,笑眯眯的等着虫母再抽第二张。
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没有明显的怒,和微笑机器人一样。虫母要是能说话,这时候已经骂骂咧咧了,但它不能说话,只是不断用小眼睛瞄着那两张牌。
虫母犹豫了再犹豫,到底还是在倒数声里抽了第二张牌。
哟,那小触角又劈成一道闪电了。结果也如季星海所料,他们两个都爆了,一个3+8,一个是6+6,惨得不分上下,和局,一起掉血。
下一秒第三局就开了,这次又是虫母先抽牌,它看着季星海的眼神犀利极了。
虫母抽了第一张牌,触角一抖。
季星海抽到4。
虫母抽了第二张牌,触角抖成了S。
季星海抽到2。
虫母拒绝了第三次抽牌。
他手里只有6,看虫母那喜形于色的样子,绝对高于6。当然,也有可能是虫母控制着触角演给他看。
总之,不抽有80%的可能性会输。
季星海眼皮都不抬一下,抽出第三张牌,是3。
到了开牌的环节,虫母的牌面是3+5,季星海的牌面是4+2+3。
“承让。”季星海的微笑里虫母随机掉血0.03%。
“……唧!”虫母愤怒地尖叫,声波将桌面上的牌震碎了。
“破坏公共物品,随机掉血0.1%。”
“嘤。”双重打击。
虫族占领的小区。
“真的没有再出现兵虫。”
光头大佬在季星海坐在那之后就拿出了珍藏的五星级喷火枪,对着天空的兵虫就是一顿喷射,哗啦啦地上铺满焦黄的虫尸。
其他人很奇怪,就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光头大佬把季星海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遍:“不能浪费那个小队员争取的时间,我们要在虫母再次生产前打入地下停车场。”
那时候这些特战组成员还是将信将疑的,但十五分钟过去了,真的没有再出现新的兵虫,而将虫也变得十分焦躁,可见虫母确实出了意外。
那还等什么?
各个特战组队员再不吝啬自己的好东西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人类越不利,他们必须快速解决这里的事。
“将虫死亡超过六只,虫母就会再次产将虫卵。但现在它被控制住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在场十二个人要么挑将虫,要么清兵虫,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
谁也没有算自己杀了多少虫子爆了多少奖励。他们是一个团队,有专门收拾战利品的机器人,而且任务手表会将各人的战果记录下来,用准确数据展示,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自己拼命打怪最后却被别人摘果子。
哦,那个控制住虫母的小队员是个例外,到时候虫母的奖励肯定要按着比例分给他的。
虫母并不知道外界的子子孙孙被祸害的事,它已经和季星海杠上了。
为了拖延时间,季星海并不每次都赢。他总在虫母输得暴躁的时候输上那么一场,虫母当即觉得:诶!我好像又可以了。
然后忘记之前输得多么惨烈,继续投入到紧张刺激的赌牌中。
如果季星海遇上的是二愣子,或者特别聪明的,那么这种比大小就成了真正的运气一半操作一半的游戏。
但他遇上的是没那么聪明,又没那么笨的虫母,并且虫母还有一对‘内奸’触角,那还不是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季星海抽出一张牌,是7。
他已经连着赢了三场,这次就放放水,先输一次。
这么想着,他就抽了第二张,是5,爆掉了。
“唧~”最后开牌环节,虫母的声音都要飘了,它小眼睛看着纸牌,嘴里唧唧没完,似乎在催促再来一局。
虫母的两只小肉手轻轻搓着,豆豆眼盯着季星海:风头正好,下一盘一定赢!
外面。
虫母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果虫子们能说话,这一定是它们共同的声音。被人类一顿围困堵截,别说兵虫损失严重,就是将虫都已经折损了三个,其他五个则被人类以多对少围攻,眼看着也要不行。
它们真的很需要虫母,需要它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兵虫抹平虫子们的劣势。
狡猾的人类,可恶!
它们已经猜到虫母的情况和季星海有关,它一定被困在某个地方,着急地想要回来保护它的子民。
唧唧唧,可怜的虫母。
虫子们看季星海身体的目光如果有温度,他的身体都能烧起来。甚至还有虫子泄愤地朝他攻击,可惜所有攻击都落空了。
如果这个时候季星海从牌局里退出,他会在一瞬间被打成筛子。
用时三十三分六秒,在季星海的百般放水下,虫母以己方掉血10%而季星海掉血7.3%的成绩输掉了最后一局。
它的意识短暂回了现实一瞬,又立马被丢进重新开局的赌牌中。
刚刚虫子虫孙好像要说什么,表情有点急迫,想说什么呢?
虫母的豆豆眼清醒了两秒,看到牌桌上的纸牌,又立刻进入新一轮的疯狂。
“唧!”这一次它无论如何都不会输了,开牌!
季星海:“……”
外界的人类根本不知道虫母清醒过,他们刚清除掉第六只将虫,气势正旺。
期间也有学员传送到这里,一看优势在人类,场面又混乱,想要蹭一波。但可惜,这是有组织的队伍,后来的学员最多只能在外围打打兵虫,内部的将虫都没机会接触,更不必说虫母。
【这种一带多的群体性怪物,最后的贡献值和战利品都是怎么算的?】
【这问题我会!各算各的,就我们的网游一样,小兵有小兵的价格,boss有boss的价格。海哥刷的这个怪物群体,兵虫都是掉常规货币,也有少量等级高的掉一星级战利品。将虫是小boss,至少是C级怪,那几个最难缠的还是B级,它们会掉常规货币、贡献值和其他战利品。至于虫母,其实武力值并不高,整体算是A级怪,但因为能繁衍小boss所以跻身S级怪物之列。】
【海哥刷了两次技能,也就是A级怪百分之二十的血?哇,这能换算不少贡献值和战利品了。就是不知道游戏里那些npc会不会公平地分给他应得的。】
【这就不好说了,这个全息网游世界太真实了,每个npc都和真的一样,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智能有逻辑,但生活毫无逻辑。】
【甭管怎么说,季这一把稳了。】
现实世界的观众通过其他学员知道季星海在排行榜上的位置已经掉落到第七了,他们都很着急。
虽然最终算的是财富榜的排名,但等级依旧非常重要。等级越高,成长越快。
玩游戏的都知道,等级高来钱也快。
但现在季星海预定了A级怪20%的血量,这一波经验绝对能把他推入前三,第一也不是没可能。
而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结算后能分配到的战利品,这才是一波肥的横财。等升级了装备和其他后备力量,就可以找C级怪对线了。
“可惜‘疯狂赌徒’的冷却时间太长,否则一天来一次,那日子可太美了。”九州指挥部研究着季星海如今的几个技能和道具,想着有什么组合方式。
“知足吧,至少这里面的系统没有搞平衡恶心人,给所有有潜力的玩家刷一张五星技能卡,咱们学员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好像有学员一对一打不过D级怪物,就和海哥一样抱着怪物传送去另一个C级怪物地盘。以为能驱狼吞虎,结果这两怪物陆空联合,弄死了那个学员不说,还把其他打怪的家伙都坑了。”
“有咱自己人?”
“有,因为这掉了一条命。就算有三次复活机会,这一天不到也已经淘汰了十几个学员了。”
季星海这边掌控全局,没有生命危险,所以观众们的心态都特别平和。然而九州指挥部清楚,身处牌桌的季星海并没有这么轻松。
他的灵魂力量强大,但数据身体脆弱得很。如果两次技能用完外界还是虫族地盘,他就得做好传送的准备。
如此一来,战利品是休想再拿到了。有其他学员实验过,一个地点一天只能传送一次,就算他用别的办法过来,可能也赶不上,万一赶上了,npc们也不会认。
资源面前,可以不要脸。
反正换了他们是不会认的,多一个人分,自己就少一点。
两次技能启动的间隙,他们快速记录下当时外界的环境。密密麻麻的虫群严重缩水,已经能看到大片晴朗的天空,只是各处还有几个血条贼长的将虫守卫,一时半会儿还没法结束。
“希望第二次技能结束的时候,那里已经清场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愉快的赌牌时间已经进入尾声。
“唧!”虫母甩出最后一张牌。
2+9?
看清楚牌数的虫母表情从晴朗瞬转多雨,天崩地裂:“唧?”
季星海也愣了下,这一局他就抽了一张3,就等着输牌了,没想到这样都能赢。
他计算着这一局虫母的掉血量,已经是9.89%。
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情不自禁看向虫母白白胖胖的身体外的能量团: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蓝方牌数超十,蓝方输,随机掉血……”
“唧——”
一声惨叫,原是某个蠢蠢欲动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它的触角,揪着就往嘴里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