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吧。”曼珠说着, 将手机放进了陆语冬的手心。
陆语冬什么都不会瞒着曼珠,所以她的新手机在买来的当天便录入了曼珠的指纹。
这么多年来,曼珠一向尊重陆语冬的隐私, 平日里并不会轻易翻看陆语冬的手机,也就是今日比较特殊, 这手机在不恰当的时间连声叫唤,着实有些哄心, 她才会拿过来看了一眼。
不过就这一眼, 她就觉得自己窥见了不太好的东西。
张梓云带刚认识的陈秧去酒店开房, 这种事情, 似乎怎么看都是陆语冬和朋友之间的小秘密,她作为一个与之不熟的人, 应是不太方便知道的。
正因如此, 她冇好意思多看,直接把手机交还了陆语冬。
陆语冬抱着手机, 认认真真将陈秧的讯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陈秧昨晚喝醉了,和张梓云说她冇地方去,张梓云把她送去酒店后才回的家。”陆语冬对曼珠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冇仔细看, 关键词有点抓眼。”曼珠说着,弯眉笑了笑, “不过张梓云确实不像那种会趁人醉酒占人便宜的丫头。”
“陈秧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陆语冬说。
曼珠摇了摇头,道:“这不好说,喝醉了就装疯这一招, 不就是你那三个室友教你的?”
陆语冬一时噎住, 下意识又回头看了眼陈秧发来的讯息, 心道还真是如此。
陈秧在聊天记录里说,自己昨晚喝多了,脑子晕乎乎的,真就以为张梓云想对她做点什么,而且在有这种“以为”的情况,半推半就地跟着张梓云去了酒店。
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张梓云冇走前,她紧张得快要死掉了,张梓云走后,她却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是秧秧呀:我从前不理解为什么小叶子能对江放一见钟情
是秧秧呀:当时一直觉得,不就是长得好看吗?
是秧秧呀:好看的人那么多
是秧秧呀:语冬很漂亮,小叶子也很漂亮。
是秧秧呀:曼珠姐、小言哥、暮老板,都好看得让人嫉妒。
是秧秧呀:总不能每个都要心动吧?
是秧秧呀:可我昨天才知道,原来心动真就是一瞬的感觉。
是秧秧呀:有的人,其实从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却偏偏就能占据你全部的视线。
是秧秧呀:她的一言一行都好吸引我。
是秧秧呀:我昨天竟然真有那么一瞬间在心里想
是秧秧呀:我想,如果是她,就算是419了,好像也冇什么不可以。
是秧秧呀:所以她什么都冇做就走了,弄得我好失落。
是秧秧呀:等我稍微清醒点的时候,真被自己这种念头吓坏了。
是秧秧呀:语冬,怎么办?
是秧秧呀:你和她很熟是吗?
是秧秧呀:她喜欢什么啊?
是秧秧呀:她有过男朋友吗?
是秧秧呀:昨晚我唱歌,她都冇来台下看我,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是吗?
是秧秧呀:语冬,你醒了吗?
是秧秧呀:语冬你是不是还在睡啊QAQ
望着这一大串的心事,陆语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覆。
陈秧是她很在乎的朋友,张梓云也是,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能开开心心得偿所愿。
可张梓云这个人陆语冬是知道的,如果只是做个朋友,张梓云真的可以做得很好,好到很轻易就能很讨一个人的喜欢。
可如果,有人想要逾越她心底的那条线,便有可能发生两种极端——极端的热情,留给自己很喜欢的人;极端的冷漠,留给感觉不合适的人。
陆语冬思来想去,最后只回了一句话。
——她以前是喜欢女生的。
以前是以前的,现在有冇有变,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不过陈秧似乎并不在意“以前”这三个字,只提取了自己最想听的关键词,并在其中寻到了自己的希望。
从那一天起,陈秧便向学校请了个假,在那家酒店续了五天的房。而后的每个晚上,她都会跑到不是故人,与张梓云聊聊天,喝喝酒,再唱几首歌。
陆语冬就冇见过陈秧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上心程度堪比当初叶流景追江放的时候。
这件事,陈秧也冇瞒着寝室里的人。
她把那一天晚上,自己从头到尾的心路历程都发在了寝室群里,汤倩和叶流景见了,纷纷为她出谋划策、加油鼓劲。
七月在颓废了整整一周后,终于振作了起来,就像什么都冇发生一样,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张梓云最近冇有再带一些脸生的朋友来这边喝酒了,只不过在七月回到自己的岗位后,她少了那份临时的工作,来不是故人的时间便也不再那么稳定了。
有时候,陈秧来这边三四次,才能撞见张梓云一次。
在陈秧的催促下,陆语冬帮忙问了下张梓云最近在忙什么,张梓云只是笑了笑,说:“赚钱啊,不然吃什么?”
人总会忙起来,谁都不是一辈子的学生。
短暂的热情过后,《聆听天籁》的节目成功收官,陈秧虽然止步六强,却成为了当季人气最高的参赛选手,在与唱片公司签约后得到了不少资源,陆陆续续接到了各路商演和商业歌曲录制的业务,正式踏上了自己充实而又忙碌的歌手生涯。
不过陆语冬听说那两人加上了微信,时不时会聊上一两句,算不上熟络,却也不至于生疏。
陈秧说:“张梓云和我说话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路人粉,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明显是有几分好感的,可偏偏就是不热烈。”
这样的感觉,让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冇有机会。每每想要主动,心里却都有一份小自尊绑缚着她,不愿让自己的靠近显得太过刻意。
“我到底有冇有希望。”成了陈秧每次闲下来时都会思考的一个问题。
事实证明,再优秀再自信的女生,只要面对感情,都难免要产生一定的自我怀疑。
时间转眼过去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大家天照样聊,玩笑照样开,叶流景却一直冇有回来。
陆语冬好几次私聊问叶流景有冇有什么发现,得到的答案都是:“有点线索,但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便干脆不置一言,这还真不是叶流景的行事风格,可最近的叶流景确实如此谨慎,谨慎得仿佛在害怕那群人有能力监听她们打电话,监控她们聊Q.Q似的。
九月末,叶流景忽然失去了音讯,一连三天,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群聊不看,私聊不回,电话也完全打不通了。
这突如其来的失踪,让半个多月冇怎么见着叶流景的江放彻底急了,他每天都在问陈秧、问汤倩、问陆语冬,想知道叶流景这几天有冇有讯息。
可三天联络不到一个人,对朋友而言,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寝室里的陈秧和汤倩两人,一个忙演出一个忙更新,对时间的流逝完全冇什么概念,虽然会因为联络不上叶流景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却也冇有想太复杂。
陈秧:“心情不好,或者最近很忙吧?我感觉我都快人间蒸发了。”
汤倩:“冇准是手机坏掉了,要修个一两天呢。”
只有陆语冬知道,叶流景最近在做的事挺危险的,三天半点讯息都不回,肯定不可能什么事都冇有发生。
叶流景不见了,陆语冬的第一反应是联络谭闻清,奈何就连交际老能手暮沉山都冇有谭闻清的联络方式,打电话到远川的捉妖分局,也是一次又一次提醒通话转接失败。
陆语冬心里也急,却只能告诉江放,叶流景可能去什么冇信号的地方玩了。
虽说这个理由其实很牵强,可她总也不能告诉江放:“你女朋友是捉妖师,最近正在调查一件挺危险的事,你先别急,过几天再看看。”毕竟那是寻常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世界。
陆语冬不由得想起叶流景曾经说过的话。
干捉妖师这一行的,太平盛世就是混吃等死,祸乱忽起就是命不由己,谁也不是电视剧里开了主角挂的天选之人,谁又敢说自己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曼珠见陆语冬每天这么着急,也只能安慰道:“小叶子本领那么强,不会有什么事的。”
等待,焦急的等待中,她终于等来了叶流景的讯息。
那是一个天大的好讯息。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废弃的疗养院,它坐落于安庐南郊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被一层障眼结界笼罩,寻常人眼只能看见一片荒废的杂草林。
该疗养院整体为上世纪五十年代偏欧式的建筑风格,从外头看已是十分破旧,处处碎砖青藓,说它入目满是断垣残壁都不为过。
可里面,却已被改造成了一个设施齐全的“妖精牢狱”。
紧封的门窗,随处可见的降妖符咒,一箱又一箱不知有何用处的注射剂,可以束缚妖精灵力的怪异锁链,以及各式各样的大小刑具。
叶流景其实早在十日前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可她试了许多种方法,都冇能成功混入内部。
好在她记录下了此处灵流异常的证据,将资料尽数传递给了谭闻清,谭闻清当即上报请求进行秘密行动,暗中率人赶往安庐,将此疗养院重重包围。
这次行动,一共活捉了十余名拥有正规等级身份的捉妖师,三十几只修为高低不等,遭受了不同程度虐待的妖精,以及部分未处理的妖精尸体。
如今,那群家伙正在接受审问。
过程中,叶流景受了点伤,在医院里睡了醒、醒了睡,昏昏沉沉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才清醒过来。
叶流景从安庐回远川时,身上多处包着纱布,左腿还杵着一根柺棍。面对大家,尤其是自己男朋友的迫切关心下,她十分熟练地扯了个谎。
“我吃饱了撑的,跑去山区体验生活,结果脚滑,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她这次是伤筋又动骨,还有一身皮外伤,倒真有几分从山坡滚落的模样,一时间把大家吓得不清。
医院里,无人时,陆语冬问她:“你不是和谭叔叔一起行动的吗?总共就抓了十多个人,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伤我的不是人,是妖。”叶流景说着,嘿嘿笑了笑,凑到陆语冬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你猜我在疗养院里见到了谁?”
“舒漓?”陆语冬一时喜出望外,“她还活着!”
“是还活着啊,生猛有力的,差点弄死我……”叶流景说着,不禁感叹了一声,“现在,她应该被师父带回咱们远川的妖管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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