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埋伏
晚宴时喝了不少酒的宾客们被引到兵营后一幢被绿树浓荫围绕着的大面积圆顶建筑,斗狗场,胡非这个场子真正的吸金之所。
斗狗场中央是凹陷下去的,正中有一个约一米高的水泥擂台,四周架有两米多高的铁笼,将整个擂台与观众度隔离开来。观众席的座位渐次向上升高,就如老式电影院那种从前到后的由低到高的样子,方便后面的人观看。席上座位不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各有六排,每一排只有六个位子,配有长条茶几,茶水烟酒果盘应有尽有,坐在其中,擂台上的一切都尽入眼底,各个方向的人的样子表情也都能看的清楚。
钟勇江,钱胖,沈为,周丽,盛华,李毅刚好坐了一排,本来钱胖的说法是去坐最前排的黄金位置,但沈为和钟勇江都表示还是从后面好一点,钱胖也就随了两人的意思,在最后一排,也就是第六排坐了下去。
斗狗场押注很正规,一注单子最低一千,最高五十万,两边的注码不平有一边收不够的话胡非就自己坐庄顶上去。但五十万的顶注并不是绝对的,如果有客人自愿加注对赌,胡非肯定也就随双方高兴,不管怎么样,他的水是跑不掉的。所有客人赌的都是现金,也不存在空口说白话下虚注,开场子的基本上没什么风险。斗狗场之所以得这么多朋友捧场,是因为胡非以前在拉萨开场子从不下脏注打黑赛,在他这儿赌,公平,公道。
一千的底注肯定就是针对一些散客的,但是估计这个场子开到不开了,也不会有人落一千的底注。胡非这些朋友带十几二十几万块过来小耍的不是没有,但是一皮箱一皮箱的现金放在车子后备箱的人绝对是占大多数,斗狗场里百分之十的抽水不可谓不高,但是每个来赌钱的客人就没有在意的。斗狗,本来玩的就是心跳。何况了胡非尽情款待喝了不少酒的客人,在酒精的刺激下,晚上的博弈注定了是一场场放开了的豪赌。
胡非斗狗场的竞技质量几乎场场可以媲美国际职业比赛,他这里的规矩就是斗狗的主人可以进入铁笼子,并不会安排裁判在场内指手画脚,寻常斗狗每隔几分钟就会分开两条狗作为“中场休息”,但这里不会,为了增加斗狗紧凑度和刺激性,斗狗一旦厮杀就不能中断,除非狗的主人主动认输,或者一方的斗狗彻底失去还击的能力。
这时场上赌赛即将上场的一方是条黑黝黝其貌不扬的土狗,对手则是钱胖说过的那条神神秘秘地日本土佐。
这条土佐已经连败了两条斗狗,一条是体格健壮的北高加索犬,一条则是曾经在胡非在拉萨地下斗狗场里的常胜比特。结果都是一面倒的屠杀,第一条北高加索几个回合就被直接被咬断了喉管,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土佐的每一次冲杀都有明确的目标区域,或者是高加索犬的脖颈,或者是下颌,每一个动作都充斥极端的功利性,得手后也不与体型占优的北高加索犬扭打纠缠,就像一个很讲究策略的杀手,令人大开眼界,看台上的玩家不禁叹为观止,暴跳如雷的北高加索犬扑腾怒吼,巨大身躯想要靠一股蛮力和撕咬压制对手,可惜土佐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一嘴尖牙很快就在北高加索犬的咽喉合拢,擂台上满地鲜血。
而第二条与之相斗的比特坚持的时间也没长多少,在绕着铁笼逃跑的时候被土佐追上咬残了右后腿。这条土佐的作战能力,应该是大关级别的最上者,很有可能已经摸到了横纲级别,在这个场子里差不多都可以用无敌来形容。
押注在它的身上。现在场子里几乎所有人的想法应该都是这样。
这条土佐的主人明说了是要挑战胡非养的斗犬,他是胡非以前场子里的常客,做矿生意的老板,对狗的兴趣比对国内一线顶级模特的性趣还大,他赌狗从不下注在别人的狗身上,都是自己带着狗来斗,在胡非拉萨的场子里输了八位数以上的银子,这一次好不容易弄到了条高级别的土佐,卯足了劲想要扳回来。他和胡非不填注码,直接赌的就是三百万一场,现在已经是六百万到手,土佐休息了足够时间,第三场马上就要开始。
“沈为,怎么样,还不下手?”钱胖在斗狗上下注同样很稳。他出手了两次,二次都是这条土佐的比赛,只不过他第一场押了二十万土佐胜赢了,第二场对比特的时候赔率变了,他换成了押比特赢,但是填单子的时候只填了十万,这场输了。一赢一输除了赌场抽水他还赢了八万块。
沈为和钟勇江都是一直在看,从开始到现在一张单子没填过,倒是周丽每场都在下注,不过都是一万一万的小注,居然还是赢多输少,捧场的心态也小赢了几万块。
一直紧盯着那条黑色土狗的沈为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喜欢狗却不怎么喜欢赌。”钱胖一听乐了:“兄弟,就是娱乐,现在场上的情形估计就是一边倒了,在那条土佐身上随便丢个几万块钱,不管输赢就当是来这一趟的纪念了。”
其实这一场的赔率开的很怪,照理说土佐的能力摆在那里,对手又是条连体形都不对等的土狗模样的狗,偏生开出来的赔率都是一赔一。眼见为实的赌客们基本上都把注下在了那条胜了两场土佐的身上。
“好,听胖哥的。”沈为随和笑道,伸手填了单子。身后拿着筹码的盛华立即上前数了五十个单个面值一万的黄色筹码交到了收注的人手里。
五十万,沈为出手就是封顶的注码,而且押的不是大热门土佐大关,是那条貌不惊人的黑色土狗。钱胖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圆了。
“我也下五十万,买这条土狗。”同样没有出过手的钟勇江跟沈为一样下注填单。
钱胖又惊讶了一次,对着钟勇江诧异问道:“勇江,你们两个搞什么?怎么都买没人看好的狗?”
钟勇江笑而不语,还是沈为低声说了一句:“胖哥,如果我跟钟哥没看走眼的话,这条不起眼的黑狗应该就是敢斗狼撵熊的撵山狗。”
“什么?”钱胖这回真正回过神来,“我信你们两个。”钱胖毫不拖泥带水,五十万,顶格落注。不过他们三个这一百五十万注码比起买那条日本土佐的金额,简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语,差距太大了。
出人意料的是,赌场的老板,大庄家胡非同他哥哥胡悦一同走了过来,“钟哥,胖哥,你们和沈兄弟都买了那条黑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多加一点?”胡非对着三人发出玩大些的邀请。他和胡悦听了收单人的报上来的情况,晓得沈为钟勇江和钱胖在那条黑色土狗身上下了大注。
“哦?”钟勇江哦了一声,有些意外,和钱胖二人都没开口,两个同时看向沈为。
“押那条日本狗的人太多,我们兄弟接起来有些吃力,所以胡非才跟三位提了这个邀请,三位随意就行了,不勉强。”胡悦笑着解释了一句,目光同样落在沈为的身上。
“谢谢胡总。”沈为笑了笑道,“不知道胡总想让我们三个加多少?”
“谢什么谢,赢钱靠的是你们的眼光和胆识,和我没关系啊。”胡非对着沈为笑道。
“还有三百万的缺口,沈兄弟的意思怎么样?”胡悦接着自己兄弟的话道。
“钟哥,胖哥,你们的意思呢?”沈为先没有回答胡悦,而是问钟勇江和钱胖的想法。
“兄弟,你去我就去。”钟勇江无所谓的道,三百万摊下来他就是再出一百万,这个数目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非哥,我这次没带这么多现金。”钱胖有些为难的道,场子里的规矩就是全现金换筹码,再是朋友也不能例外,钱胖当然也不行。
“胡总,转账可不可以?”周丽在沈为身边轻声问了胡非一声。沈为和她也没带这么多现金过来。
“沈兄弟一句话就可以,不用填单了。赢了提走,输了再转给我们也不迟。”胡悦开口就破了他两兄弟自己定下的规矩。
示意周丽将银行卡从包里拿出来,沈为接过去递给胡悦,“胡哥,还是先转账吧。”
胡悦不接卡,对着沈为笑道:“还是弟妹收起来吧。兄弟,你,我信的过,何况勇江和胖哥也不是外人,那就这么定了?”
“好,我认一百万。”沈为神色不见一丝波动。
“我也再加一百万。”钟勇江刚才话已出口,当然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凑够三百万,剩下的我接了。”钱胖这个时候只有顶上。
“爽快。”胡悦笑眯眯的道,带着胡非转身走了。
“兄弟,你人缘真好,刚来就交了朋友。”钟勇江坐下来对着沈为说了句钱胖听不懂的话
“钟哥,两位胡总看的是你和胖哥的面子,不是我的原因哈。”沈为谦逊的道,没有半点得意的神情。
“你们两个说的什么?”钱胖不解问道。
“胖哥,胡悦和胡非两兄弟看在沈兄弟的面上送了你我三人一份大礼啊。”钟勇江对着钱胖道破玄机。见钱胖确实想不明白,钟勇江指着场上正要开始的斗狗比赛解释道:“这场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了,绝对是那条叫黑虎的土狗赢,胡悦和胡非等于是送了我们三个每人一百万。”钱胖也是聪明人,只是刚才一时没转过弯来,钟勇江这么一点,马上就明白了,多的胡悦胡非两兄弟都接了,这三百万他们两个会接不出来,摆明了看了他们填的单子是买黑虎之后干脆顺水推舟再给他们加了加码,钟勇江说是因为沈为,钱胖是一点也不怀疑,今天沈为的表现足够引起胡家兄弟的重视了。
“原来他们两兄弟打了埋伏啊。”钱胖大悟道,先以两条很有名气的斗狗上场,输给日本土佐,最后才使一直藏着的杀招黑虎来对付那条连胜后赢得众多赌客青睐的日本土佐,隐然已经有了孙子兵法的神韵。
黑虎悄无声息窜进铁笼,那条原本不可一世的土佐竟然有些畏惧的开始退缩,呜呜咽咽退到角落,直到在主人的呵斥之下才鼓起勇气出击。前两场表现出的充沛的力量,迅捷的速度,刁钻的角度,此时荡然无存,似乎根本就无视对手的存在,让过土佐勉强为之的攻击,黑虎仰天啸了几声,好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又像是在向往真正山野的苍茫,啸声过后,黑虎稍微弓了弓背,再向前伸直前腿,发亮的眼睛盯住了缩在笼子边缘的日本土佐。
土佐一见黑虎摆出的姿势,立即夹起尾巴,仓皇窜出还没关上的铁笼子。
不战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