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把她惯坏了

祁嘉禾从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方才所见的画面已经足够让他不悦,这会又被她连着怼了两句,饶是有再好的心里素质也不由得有些不快,他蹙眉看着她,虽然不忍对她说什么重话,可开口的时候,仍然还是带了几分情绪:“你讲点道理好吗?”

她分明就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祁嘉禾不明白为什么她心里会有气,明明该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可现在,却是她在对着他发火使性子。

他对待时音一向是宽容的,但这次,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纵容她的脾气了。

时锦程护着她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没有畏惧过什么,哪怕是被迫嫁给了他,她也还是一副任性自如的性子。

而这种性格,在两人在一起后,她收到了他的额外照顾之后,变得愈发明显。

“我不讲道理?”时音嗤笑一声,抱臂站在原地看着他,“到底谁不讲理?你是要我预判今天遇到的事情,从而提前做出最佳的选择吗?我又不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理智绝情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或许是被祁嘉禾说中了心思有点难堪,或许,是愤怒于他的不信任。

是的,她早猜到郭小六或许对自己有意思,只是碍于他一直没有明说,自己便也装作糊涂,一步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在今天之前,她也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地对自己告白。

但对天发誓,她对郭小六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眼下被祁嘉禾这么指明出来,她还是觉得分外羞愤,尤其,他似乎还怀疑她是明知道郭小六今天会做什么,却还是选择了过来。

祁嘉禾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开口说:“时音,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后,能仔细思考一下自己今天说过的这些话,然后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以及今天这一趟,你究竟该不该来。”

说完,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过身,离开了原地,转身上了路边的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怔然。

她完全没想到,祁嘉禾居然就这样抛下她自己走了。

虽然知道他在生气,可这后果也着实比她想象中要更加严重。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

可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一步做错了,难道是刚刚拒绝郭小六的时候,放的话还不够狠?

怀着这样百思不得其解的心绪,时音拦了一辆出租,在去“嘉时”的路上想了一路。

因为这是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争吵,时音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一整天做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祁嘉禾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然后开始不断地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最终,她放弃了,决定等晚上祁嘉禾下班之后向他请个罪,问问他。

率先低头这种事她从前也不是没做错,以前还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差不多是他的半个狗腿子了,放低点身段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她想得挺美,到了祁嘉禾晚上下班的点,现实还是兜头浇了她一盆冷水。

这段时间随着两人关系的逐步稳定,他加班的次数比起从前明显也少了不少,虽然不至于提前到家,可至少也不会忙到深夜了。

可今晚,时音一直在家里等到十点,也没能等到他下班回来。

她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是阿木接的,说祁总正在参加饭局,估计很晚才会回去。

这倒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自从和她确定了关系之后,他加班赶局都会提前告知她一声,这次居然要等到她主动打电话问,才能从助理口中得知一二。

这是……淡了?还是依旧在生气?

时音也不能把握,只知道自己挂掉电话的时候,心情郁闷无比。

阿木说的果然没错,祁嘉禾一直到了深夜十二点左右才回到家。

时音正坐在客厅里闷闷不乐地看电视,见他回来,她脸上的表情才算是轻松了一点。

老远就嗅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她适时给他端上一杯温茶,开始嘘寒问暖:“累了吧?怎么忙到这么晚?太晚吃饭对胃不好的。”

祁嘉禾默然地垂眸睨着她,表面不动声色,手里却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

时音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顿时高兴了几分。

大概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极高的默契,祁嘉禾也知道她这是服软的表现,接过茶杯也没急着喝,而是倾身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眯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语调低沉:“知道自己错哪了?”

他显然是喝了很多酒,可面上毫无醉意,一双星眸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直视人心。

时音被他看得心里一怵,但还是壮着胆子,理直气壮地说了句:“不知道。”

祁嘉禾眸光一凉,看着她没说话。

“你有哪里不满意可以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哪里没做好?”她小声嘀咕,一边观察他脸上的细小表情,“更何况,今天这事儿我真觉得自己冤枉,谁知道能出这事儿啊,我要是早知道他会跟我说那些话,我就不会去医院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甚至有些听不太清。

眼看着祁嘉禾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时音也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这就是你思考了一天的结论?”他蓦然开了口,语气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嘲讽。

时音抿唇看着他,没说话。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再问,心里已经有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他从沙发上起了身,垂着眸子看她,眸光薄凉,“看来我是把你惯得太厉害了,你都忘了我是个什么人了。”

时音对上他幽深森寒的目光,不自觉地,她居然有种脊背发凉的陌生感觉。

“你那个小徒弟,现在应该已经在离开江城的动车上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如你所言,和你再也见不了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