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离婚吧

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击,祁少禹出乎意料地愣了愣,但面色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笑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嫂子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不提了就是。只是我看你嫁到祁家来不久,举目无亲的,想劝你一句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没有坏处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时音算是看清了这人挑拨离间的手段,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我跟你哥关系很好,不劳你费心。”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祁少禹却在她身后说了句:“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在他面前提一提他前女友的事情,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时音没搭理他,挺直了脊背离开了。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祁少禹的话,心里也不由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几分怀疑:在生活上,祁嘉禾无疑是个好人,可在感情上呢?

他若是心里一直放不下前女友,又为什么不和她挑明了说?她屡次试探着靠近,他都没有抗拒,又明显表示了对她的信任,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她只觉得心里像是揪出了一个小疙瘩,十分难受。

她接受不了自己可能会成为别人疗伤的工具这一事实,她要的喜欢,是要那人满心满眼都是她,而不是委曲求全,明面上是对方的正牌妻子,实际上却是个前女友的替代品。

如果祁嘉禾对她没意思,那这段婚姻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她还不如主动退出,成全这对有情人。

这么想着,时音心里止不住的有些闷堵。

一抬头却看见祁东青朝着自己走过来,显然是和祁嘉禾刚谈完,正准备回房。

时音冲对方笑了笑,礼貌道了句:“大哥。”

祁东青笑了笑,“外面挺冷的,赶紧进房吧,我不耽误你们小年轻陶冶感情了。”

时音但笑不语,礼貌寒暄了几句便同他告别。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又回头叫了一声:“对了大哥。”

祁东青面露困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肺不好的话,还是不要吸烟了。”时音这么说着,脸上的笑意礼貌而清浅,“多吃些雪梨和枇杷吧,对身体好。”

说完这句,她转身离开。

而祁东青站在原地,一时却是愣住了,看着她的背影,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他抬起指尖嗅了嗅,这才闻到一丝似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

时音回房间的时候,祁嘉禾正站在窗边看风景。

窗户半开着,淅沥沥的雨飘进房间里,带着些微凉意,沁入心脾。

听见她进门的声音,祁嘉禾抬手关了窗,回眸看着她,“风吹够了?”

“够了,还有点冷。”时音抬手哈了哈气,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心里念着祁少禹说的事情,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他讲。

反倒是祁嘉禾一眼就看出她的吞吞吐吐,直接开口道:“有话就说。”

时音顿了几秒,还是问道:“你跟你前女友,为什么分手?”

祁嘉禾凝眸看着她片刻,眸子里的光突然就冷了下来。

“祁少禹让你问的?”他勾了勾唇,语气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意味,冰冷寒冽。

时音察觉到他骤然改变的态度,一时间心里也沉了几分。

他如今这反应,应该是映证了。

“他就是跟我说了两句,没细讲。你要是不想提,就算了。”

她这么说着,语气状似轻松,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希望他能跟自己坦白地聊聊这件事的。

她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地纠结祁嘉禾过去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这很让人难受。

只要一想到上次他在酒店门口和另外的女人抱在一起,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没什么好说的。”祁嘉禾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语气疏离又淡漠。

“哦。”时音小声应了一句,心情越发低落下去。

半晌,她才又开了口,语气平静又理智:“祁嘉禾,我们离婚吧。”

蓦地听见这句话,祁嘉禾皱了皱眉,朝她看过去,幽深的眼眸仿佛一汪沉寂的潭水,深不见底,漆黑如墨。

对上她坦然的视线,他觉得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没说出来。

他很快舒展了微蹙的眉头,再平静不过地问了句:“你想好了?”

见他这种反应,时音越发认定他一定是在心里默默舒了口气的,于是尽管心里难受,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明天去民政局办手续吧,至少把今天的家宴过完。”

祁嘉禾没应声,只是重新把视线投向窗外,俊美的侧脸仿佛雕像一般,线条分明,棱角锋利。

“这段时间,还是挺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的。”时音尽量放松了语气,让自己看起来豁达一些,“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好,能帮的我尽量帮。”

“麻烦精也好意思说这种话。”祁嘉禾嗤笑一声,语意不明地说道,“哪次不是搬我出来帮你解决问题?用完了就扔,你还挺会做生意的。”

时音涨红了脸,“随你怎么说,反正以后你也算是解脱了,不用再搭理我这个麻烦精了。”

祁嘉禾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互相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几句之后,竟然也再没了什么想说的。

就这么互相沉默着在房里独处了许久,谁也没有再开过口。

约莫是想到离婚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时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却又怕表现出来遭人嫌弃,便只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低着头玩手机,再没抬头看他一眼。

祁嘉禾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开着窗户点了一支烟,没急着抽,只是拿在手里,任由烟灰一截一截慢慢累积变长,最后掉落在窗外。

半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开口说了句:“爷爷身体不好,这件事别和他说。逢年过节,还需要你照应着过来看一下。”

时音抬眸看向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祁嘉禾“嗯”了一声,两人便再无对话。

昨晚还共同历经生死的两人,如今彼此之间疏离得就像是一对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