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祁嘉禾不是她的家人

这群人很多都是刚刚才围上来看好戏的,不清楚前因后果,见宋蓉这么说,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时音。

“你们知道什么就在这说三道四?”时音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开口就对着众人怒斥道,“没看我手里抱着箱子吗?我怎么打人?”

人群稍微安静了些许。

时音回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宋蓉,冷笑一声道:“想去警察局,好啊,我就在这等着,看你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大约是怕她把自己勒索的事情告诉警察,宋蓉面上很快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心虚,但仍旧没有松开抓着时音的那只手,一边强撑着嘴硬道:“你道个歉,这事就算我原谅你了。”

时音安静地看了她数秒,忽然勾唇笑了笑,一字一句清晰又明白地告诉她:“你、做、梦。”

宋蓉面色铁青,鼻子还汩汩冒着血的男人用一种像是要杀人一样的表情瞪着时音,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皱眉忍痛道:“蓉蓉,跟这种没教养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等警察来了,依法办事。”

蓉蓉?

时音听得想吐,哪怕时锦程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肉麻地叫过宋蓉。

她垂眸看着宋蓉依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因为太过用力,时音这会已经被抓得有些疼。

“放开。”她说。

宋蓉依旧死死抓着她,似乎是怕她跑了。

“我说了,你想玩出什么花招来,我都奉陪到底。”时音蹙眉,冷冷抬眼看着宋蓉,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厌恶,和不久之前悲伤脆弱的她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但是,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不然别怪我真的打你。”

厨师的手劲,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她这么说,宋蓉顿时就慌了三分,几乎是下意识就松了手。

之前时音对她百般忍让,也不过是看在那个小小的纸箱子的份上。而现在时锦程的遗物她已经拿到了,宋蓉毫不怀疑,自己但凡再僭越几分,时音真的会当场动手。

但宋蓉依旧虚张声势地喊道:“大家可都看着呢,你敢动我,我就敢让你坐牢!”

时音笑得纯良,声音却冷得如同极冰:“我怎么会随便动你?我怕脏了手。”

宋蓉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转而抓着身边男人的胳膊岔开话题:“老方,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被称作老方的男人摇了摇头,捂着鼻子抬眸望向时音,神情中满是恨意:“等警察来了再说。”

剩下的时间里,时音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怀里那只箱子上面时锦程的名字出神。

要是他还活着,断然不会让她遭遇这种事情。

警察很快就赶到,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把三人都带回了警察局,围观人群见没戏可看了,也就逐渐散开了。

时音自始至终抱着箱子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到了局里,民警把她和另外两人都分开之后,她才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方士同的鼻子是你打的吗?”

手里拿着笔录本的男警察坐在桌前,正色看着对面的时音。他手边就放着时音之前一直抱在怀里的那只纸箱。

料想到方士同应该是那男人的全名,时音本想笑这名字太土,可眼下的情况实在容不得她打趣。

她摇头,“不是,他抓我手腕,我抽回来的时候他没站稳,自己摔的。”

民警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明显愣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问:“那宋蓉身上的咖啡是你泼的?”

那女人虽然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可被兜头泼了一杯咖啡的样子简直像是刚从下水道爬出来似的,上身白色的外套遍布着深褐色的咖啡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回时音没否认,“是我泼的。”

“为什么泼她?”

时音盯着桌上的那个纸箱子沉默了一会。

“她是我继母,我爸不久前去世了,我今天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她不想让时锦程的遗物成为众人的焦点,那样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人已经在警察局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警察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简短地在笔录本上写下最后一句话,他便起身要出去。

时音叫住他:“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男警回头看着她,皱眉道:“这事儿我们需要再进一步了解一下,认定罪责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时音安静点头,看着男警离开问询室。

隔壁房间的宋蓉和方士同已经被放了出来,这会即使是隔着一堵墙,时音也能够听见宋蓉过于尖锐的嗓门:“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严惩她啊,看我们家老方的鼻子都成什么样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刚刚给时音做笔录的男警这时发了话:“不要大声喧哗!人家姑娘都说了,是正当防卫,咖啡店门口有监控,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会了解。你实在着急的话先带这位男士去处理一下伤口,在这嚷嚷也没用。”

宋蓉便不再说话,杂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时音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纸箱子,想着里面可能装着的东西。

从前时锦程有一个笔记本,里面记载了一些绝密的菜谱,都是靠他纯手写的,连时音也没什么机会看上一眼。希望宋蓉不知道那些东西的重要性,一块塞进箱子里了最好。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先前那位男警走了进来,对她说:“监控我们已经调过了,没什么问题。但是你泼人咖啡这事有点麻烦,要是宋蓉不松口的话,你可能会面临刑拘五天的风险。你有没有能联系得上的家人?”

时音一颗心凉的透彻,干脆开口:“没有。”

男警皱眉:“一个都没有?”

时音抿了抿唇,脑子里飞快闪过祁嘉禾的脸。

祁嘉禾才不是她的家人,他恐怕只会嫌她麻烦。

但是都这关头了,他可能不来捞她吗?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带她回祁家吃饭吗?

时音心里有些别扭,嘴上还是嗫嚅着说道:“有……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