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半空中的小手白生生,看起来就很嫩。
沈嘉瑜怯怯的,再次向谢瑾靠近,娇滴滴、软绵绵,“叔父,救我。”
谢瑾闭了闭眼,大手一拉,就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动作之快,他的袍角也沾湿了一大片。
沈嘉瑜被他带着温度的大手握住时,轻颤了一下,这轻轻的颤抖显然被感觉到了,谢瑾的手僵硬了一瞬。
顺着被拉起来的弧度,沈嘉瑜足尖一点,坐在了谢瑾的腿上,她的眼角带泪,蜷在那宽阔的胸前,作势要起来,却只余下臀与腿的碰撞与摩擦。
谢瑾额上青筋一跳,将她按住,“别动。”
他是走不了路,又不是真的没知觉。
沈嘉瑜于是乖巧待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头靠在他的肩膀下,身子细细地颤着,在京城刚开春的日子里,的确是被冻得不轻。
谢瑾让她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起来怕她腿软,再次坐下来,不起来的话冷水也渗透了他的裤子,最主要的是,两人相接触的地方,那么的令人感觉强烈且明显。
稍微静了静心,过了会儿,见沈嘉瑜当真不打算起来了,谢瑾声音微微哑,“还不起来吗?”
沈嘉瑜楚楚可怜看他,“您让我别动的……”
谢瑾“嗯”了一声,“我的腿好坐吗?”
“好坐,就是有点硌……”话落,沈嘉瑜连忙站了起来,意识到了是什么硌。
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强作镇定,“我推您去换衣裳。”
谢瑾摇头,“不用了。”
他喊周沅进来,吩咐道:“让人给沈姑娘买一身衣裳来。”
沈嘉瑜的身上湿了一大半,也不和他客气什么,两人一起进了屋子,她在屏风后面,谢瑾在屏风外面,周沅帮他烘干衣裳。
一边烘衣裳,周沅的心思就飘了,王爷的腿也湿了,难道王爷把沈姑娘救上来后两人还抱了一会儿……越想,他的心思越活跃,甚至已经替主子想好以后怎么帮忙带孩子了,王爷和沈姑娘的孩子,别的先别想,漂亮一定是板上钉钉的。
沈嘉瑜在屏风后,等到周沅出去,她才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她连着咳了好几下,谢瑾侧目,只看见了屏风上的大理石纹。
片刻,又有脱衣裳的声音响起来窸窸窣窣的。
虽不见春色,也难免令人想入非非。
等到了买衣服的人回来,沈嘉瑜从屏风后探出一个头,“叔父,可否将衣裳递给我?”
听见这个称呼,在此情此景下,谢瑾的呼吸陡然重了一下,他别过脸,冷声道:“你自己来拿吧。”
茶楼里伺候的都是小厮,谢瑾身边没有丫环,沈嘉瑜身边跟着的两个丫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嘉瑜现在上身就穿着一件肚兜,她咬了咬唇,“那我出来了,您可别偷看。”
谢瑾又侧了个身,完完全全背对她。
他的背影看起来冷漠而又不近人情,沈嘉瑜赤足走出来,将桌子上的衣裳抱住,然后回了屏风后。
或许她没有故意要做出什么动静来,但是屋内太静,谢瑾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小半刻钟,沈嘉瑜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叔父,我穿好了。”
谢瑾转过身,怔了一下。
沈嘉瑜穿着月牙色褂子,下身是湖蓝色的裙子,很清丽的打扮,稠丽少了两分,多了些清媚,最重要的是,她赤着脚。
“鞋袜也湿了……”说话时,她的脚稍微往裙摆后缩了缩,几只脚趾如珍珠一般圆润可爱。
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给人看的。
谢瑾的手心出了些汗,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是我考虑不周,我再让人去买来。”
沈嘉瑜捧着一杯热茶,坐在他的对面,见他不看自己,半晌,才有些委屈地问道:“您可知二夫人来与我父亲商议婚期了?”
谢瑾皱眉,没料到郭氏会阳奉阴违,“我的确不知。”
沈嘉瑜却是不信,“您怎么可能不知,若是商议婚期,二夫人定然要去同老夫人商量,您的院子那么近……”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谢瑾的眉头反而松开,“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的?”
沈嘉瑜低下头,不理她,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在耍小脾气的模样。
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谢瑾没道理再任由她胡思乱想,解释道:“她的确是与老夫人商议了此事,当时我也在场,说明了要晚些时候再议,但不知她擅作主张去了沈家。”
沈嘉瑜握紧了茶杯,“但……若是我和谢明州的婚期真的定下来了该怎么办?”
见她担忧的模样,小脸都跟着皱起来,谢瑾道:“不会的,我自会有办法让你们解除婚约。”
闻言,沈嘉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您说的可是真的?”
谢瑾点点头,在当日救她的时候,一切就没了回头路,谢二郎不是良配,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同时……谢二郎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待在谢家,都是未知数。
对沈嘉瑜来说,跟着这么一个人并不是好事,而他……谢瑾要娶妻生子,沈嘉瑜其实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貌美、聪明,也很会审时度势,而她需要的,自己刚好就有。
沈嘉瑜要权,而谢瑾要人。
·
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答复,沈嘉瑜的心就完完全全安回了肚子里面。
回到沈府后,她先喝了一大碗驱寒的姜汤,睡了一觉,次日午饭后就让人喊了尹簌来。
见到她,尹簌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找我做什么?”
知道他是一个招财童子后,沈嘉瑜更耐心了,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语气,笑道:“你想到做什么生意了吗?”
尹簌语气不善,“你又没钱,做什么都不行,难道你还指望我去给你挣钱然后又帮你做生意?”
沈嘉瑜笑笑,“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尹簌好奇,“别卖关子,快说。”
“做茶饮,”沈嘉瑜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碗姜汤,“纤体茶、乌发茶、养生茶,还有各种口味好开胃的茶饮都可以卖。”
这个法子听起来倒是不错,尹簌想了想,问道:“难道你有方子?”
沈嘉瑜摇头,“没有,但是开胃、纤体等功效性的茶可以去医馆配,其它口味好的茶,夏霜和秋浓知道怎么做。”
尹簌撇撇嘴,“你怎么知道顾客就来买?医馆能配的,人家凭什么来我们这儿?”
这个问题沈嘉瑜也想过,之所以做这个,是因为现在的女子都不会特意去医馆配这些方子,怕被人知晓然后流出去些风言风语,她们开这个茶馆,只说能起什么作用,但并不标榜这就是什么茶,主要还是放在口味上,届时口味和功效都有,自然会有人来买。
听完这个解释,尹簌开始思考起来,沈嘉瑜则让夏霜端了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碗过来,一碗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浓稠,香味绵密,一碗呈浅红色,微微酸。
尹簌狐疑地先尝了一口白色那碗,皱眉道:“有点像豆浆,但是比豆浆香,又像米汤,但比米汤绵,里头是不是加了花生?还加了什么。”
“花生、黄豆、大米,还有些银耳。”沈嘉瑜道:“花生味道香,黄豆绵,米味道清,而银耳稠。”
“成本不高,味道不错,方子也不难,”尹簌嘀咕,“可以一年四季卖,一碗五文钱,还能赚四文。”
他又尝了下浅红色的那碗,很快便道:“酸梅汤,但是比酸梅汤淡,更香一些。”
沈嘉瑜没有说这个碗的配料,而是问他,“你觉得这两碗分别如何?”
“可以先拿这两样打头试试,”尹簌道:“你让人多煮一些,我明早去街上摆个小摊看看大家的口味,如果卖得好,就可以考虑开铺子,你让你那两个丫环趁机多做一些清淡的茶水出来,不要太浓,还有那什么纤体的也赶快弄出来,马上开春了,应该会卖的不错。”
说完,他又道:“你先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去租地方,铺子开起来后一天给我一钱银子的工钱,我给你招客人、管账,另外还需要请些人回来,到时候我再和你细说。”
沈嘉瑜痛痛快快把钱给他了,待到他出去后,夏霜反而担心道:“小姐,奴婢这就是些自己琢磨出来给您喝的,真的能卖钱吗?”
“只要都觉得好就能盈利,”沈嘉瑜笑,“你和秋浓提供的方子,盈利了也给你们分红。”
昨夜里她回来,夏霜见她咳嗽,便煮了暖身的红糖姜茶回来,并不辛辣,反而因为加了些花瓣而清香。
沈嘉瑜记起来自己身边的两个丫环向来爱捣鼓新鲜的茶品,若是能用来开铺子,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夏霜激动地脸都红了,“好!奴婢这就去把您说的几款茶都煮出来给尹小账房尝尝。”
‘账房’这个称呼是尹簌自己要求的,但是他看起来没多大,所以夏霜和秋浓都喊他尹小账房,多了个‘小’字,尹簌不大高兴,但也没法子,谁让他年纪小呢?
过了三天,尹簌就去城里摆小摊了,出乎意料地,生意还算不错,尹簌还在旁边放了块牌子,写明了‘沈记茶饮铺’开业后的地址,很多人都表明会继续去买。
摊子摆了十来天,赚了小二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尹簌每天只卖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每天只卖七十碗茶饮,刨除原料,一碗能挣三文钱,一天就是二百一十文,再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这个收益十分不错了。
就在沈嘉瑜做着当小富婆的美梦时,谢家的帖子来了,三月二十七,是谢老夫人的寿辰,请她去参加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