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念领着他到了二楼。
二楼空房一共有两间,一间是之前晴晴住过的靠近楼梯的客房,还有一间在走廊的尽头,房内装修几乎和三楼主卧一模一样,但一直都没有人住过。
暮念站在走廊上看着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很久,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谢白榆,想起他昨晚大半夜趴在书桌前睡着又疑似梦游的样子,估计睡眠质量挺糟糕的。
而那天晴晴住过客房后就曾和暮念提起过客房隔音不太好,能听到楼梯的脚步声。
暮念叹了口气,转回身,最后还是忍痛指向了走廊尽头的门,“你住那间吧。”
身后传来了行李箱拖动的动静还有谢白榆的道谢:“感谢收留我。”
“等一下。”暮念又起身拦在了他面前,“我要先去把房间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
暮念转头就跑进了房间,直到房内抽屉翻开又合上的动静彻底消失,暮念才拖着一个大箱子走出了房间,箱子里是早已经过时的娃娃玩具,还有各种相框、茶杯等等杂物。
“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暮念喘了口气,松开拖着箱子的手,直起身又嘱咐,“房间里还有家具和一些摆件别弄坏了。”
在她注视的目光下,谢白榆点头,“我会小心的。”
有了谢白榆的保证,暮念才放下心来,重新弯下腰打算抱起大箱子,不过东西有点多,她试了两次都没能抱起来。
还是谢白榆走上前,抱起了那箱子杂物,“你打算放哪儿?”
暮念环顾了一圈,没在二楼找到满意的地方,“还是放楼上吧。”
“你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最后在暮念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暮念猛地想起房间的床上还堆着睡衣和没收拾的被子,化妆台前也是被翻得七零八落,还有衣帽间。
实在是有违她的女神形象。
“等等,就放到这里吧。”
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就能猜到房间内的糟糕现状,谢白榆了然也没打算戳破,乖乖放下了箱子,准备离开,“我先下去了。”
“拜拜!”暮念死死握紧了门把手。
直至亲眼目睹谢白榆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松了口气。
形象总算是保住了,就是有点想念蒋阿姨了。
也是时候问问蒋阿姨什么时候回来了。
摸了摸口袋,准备捞手机,才发现今天穿的衣服根本没口袋。
手机好像在收拾的时候被顺手落在了楼下房间。
又是一阵噔噔噔,暮念飞快地跑到了楼下。
谢白榆不在走廊,楼下的房门开着,他已经进去了。
暮念走到门边,朝里探了探头。
落地窗前那架许久都没有人再动过的三角钢琴上铺着的白色蕾丝盖布被掀开了,谢白榆站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划过琴盖。
“别碰那架钢琴。”暮念急急出声制止,带着微微怒气。
谢白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身看向了暮念。
“这是你妈妈的钢琴?”
暮念绕过他,重新将盖布铺好,“和你无关。”
其实不止钢琴,就连房间的布局和装修她也一比一复刻了沈曼歌之前住的房间。
三楼的房间装着她现在的东西,二楼的房间则装满了她的童年,她有时心情不好或是喝了酒就会偷偷跑到二楼住,记忆中熟悉的房间总是会让她有一种妈妈还在身边的错觉。
就算是和空气对话也好像能被妈妈听见似得。
沈曼歌离世之后,她被人保护得很好,不管是哥哥还是姨妈姨父外公外婆,每个人都给了她更多的爱,那些爱把她浇灌成了豁达开朗又善良的暮念,可是却还是无法填补那份妈妈的爱。
妈妈成为了她唯一的逆鳞和底线。
暮念无法控制汹涌的情绪,她跑开了,门被很重力地摔上,发出了很大一声。
谢白榆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没有犹豫,拿起她被遗落在柜子上的手机追了出去。
暮念跑到了顶楼的天台,缩在天台的躺椅里,没有哭也没有任何控诉,只是望着天空发呆。
谢白榆的脚步很轻,暮念刚听到动静,他就已经到了身边。
暮念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缩了回去,“我刚刚吼了你,对不起。”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谢白榆挪了张木椅到她身边。
“那个椅子挺脏的,好久没擦了。”暮念往旁边挪出了一半空位,“你这个洁癖还是坐我这里吧,刚刚滚过一圈,应该都擦干净了。”
谢白榆把手机递给她,试探道:“没脾气了?”
“一个优秀的演员当然可以做到情绪收放自如。”
“那就是还有脾气,只是收住了。”谢白榆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暮念撇撇嘴,“不收住难道再冲你发火吗?”
“可以。”谢白榆看向她,眸底一片清朗,“你可以冲我发火,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受委屈的时候也可以,任何时候都可以。”
明明谁都没有动,可暮念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比一拳更近了些。
“为了想让我答应和你结婚,所以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是吧!”暮念瞪了他一眼,低头笑着,“你还是少使点花招吧,结婚会影响我成为一个美丽又自由的快乐富婆的终极理想的。”
不等听谢白榆的解释,她就伸了个懒腰,“还有,我只是暂时先收留你几天,你还是快点找房子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天台。
留下谢白榆看着身边的空了一半的位置失笑。
手机忽然震动,他看了眼,是谢临珣的电话。
刚接起,那边就火急火燎的,“星娱私下和光盛的大股东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目前光盛的实际控制人已经是星娱那边的人了,不出意外会是许蕴如。”
“意料之内。”谢白榆毫无波动。
谢临珣以为他没懂又好心提醒,“如果是许蕴如,那她肯定会针对暮念。”
“给星娱投资的那家公司是我授意的,星娱急缺钱,而我急缺一个机会。”谢白榆摘了眼镜,“不用担心,等我抓住了这个机会,星娱那边我自然也会清算。”
“啧啧。”明白过来的谢临珣一阵嫌弃。
以前他觉得谢白榆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直到最近才发现,谢白榆活脱脱是个白切黑,一肚子的算计。
明面上假装被扫地出门,可怜兮兮惹得暮念心软收留,背地里搅弄风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给暮念下的套都是一步一步的。
可怕,太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暮念:一切的开始都要从我心疼了某个叫谢白榆的男人说起。
谢白榆:有一个心软的老婆就是成功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