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里就只有一位背过身摇头晃脑的大爷。
“您好。”谢白榆敲了敲玻璃窗,没有回应。
“这边。”暮念推开谢白榆,径直走向了值班室的门,“王大爷很爱听摇滚的。”
她指了指门把手,双手捂住了耳朵,往后退了半步,眼神示意谢白榆开门。
谢白榆皱眉:“开个门而已。”
门刚一拉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差点要把人全都送走。
亲眼看着谢白榆扶着门把手僵在了原地,早有防备的暮念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门开的大动静吸引了王大爷的视线,大爷略过了门口站着的谢白榆,朝门外的暮念挥起了手,“念念!”
暮念笑着点点头,又指了指耳朵,向大爷喊道:“音乐太响了!”
经提醒,大爷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瓜,紧急走到门边关停了录音机。
“我耳背,不放大听不见,实在对不住。”大爷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一旁谢白榆的肩,这次终于没忽略他。
“没事。”
谢白榆躲开了王大爷的手,扫了扫肩膀处并不存在的灰。
被拂了面子的大爷耷拉下脸来,“你这是嫌……”
眼见局势不对,暮念立刻跳出来打断了对话,“王大爷,你刚刚有看到其他人从这边过吗?”
“其他人?”
“对,一共两个人,他们手上好像还扛着什么东西。”
大爷思索良久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那好吧。”暮念微微蹙眉,做作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没办法揪出今天吓我的坏人是谁了。”
“居然有人敢在我的地盘吓你?!”一听暮念受了委屈,大爷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就要走,“走,跟我查监控去。”
“大爷等会儿。”暮念忙拉住了人,“停车场的灯坏了,能不能借个手电筒给我的……”
暮念盯着谢白榆停顿了许久。
该给他安什么身份呢?
男朋友肯定是不能说,朋友的话王大爷肯定会八卦个没完,身边工作人员的话王大爷又从来没见过他。
得想个临时又方便坐一辆车的身份。
有了!
暮念清了清嗓子,“给我的代驾师傅。”
“代驾师傅?”谢白榆眉头拧到了一块儿。
“谢师傅~”暮念眨巴眨巴眼睛,把他推到一边,悄声道,“王大爷很八卦的,而且他是老板的叔叔的岳父的姑姑的儿子的外甥,关系户你懂吧!”
谢白榆瞥过眼不看她,“麻烦给个手电筒。”
“可现在手机不也有手电筒的功能吗?”王大爷在桌子抽屉翻了好一阵,找出了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筒。
暮念看向谢白榆,她的手机是因为手上提着东西,为了方便就放在了袋子里,最后忘得一干二净根本就没拿出来。
那谢白榆呢?他可不是会丢三落四的人。
谢白榆面不改色,“我落在车上了。”
暮念狐疑:“你还有落东西的一天?”
谢白榆笑笑,接过手电筒,“你都有长脑子的一天,我为什么不能有落东西的一天?”
“你……”暮念刚想反驳,余光就瞥见王大爷已经端起水杯,吹了一口茶沫,悠哉地看起了戏。
于是忙刹住了话题,化气愤为力气,一把将谢白榆推了出去,“好了,谢师傅您快去开车吧!”
也不管谢白榆回头没有,暮念转身就往反方向的监控室开溜。
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室不大,就几台电脑,事情发现得也及时,所以没用多久就找到了“嫌疑人”。
那两个鬼鬼祟祟扛着相机的,是暮念的老熟人。
《夜谈八卦》的胖瘦狗仔。
暮念刚出道,就曾被很多家狗仔给盯上,但由于挖来挖去,挖出最大的料也只有[暮念半夜遛狗,被狗拖行数百米,连撞两位无辜路人。],所以狗仔们都陆陆续续放弃了蹲点暮念。
到如今也只有《夜谈八卦》在其他娱乐小报都转移阵地了之后,仍然坚持不懈地守着暮念。
暮念感慨:“可真是十年如一日啊。”要不是立场不允许,她都想亲自给那俩狗仔爆点料了。
真相已经找到,正打算走了,身边的王大爷突然指向了另一块显示屏,“这不是你那代驾师傅吗?手机明明是掉了,怎么也不知道捡。”
屏幕里,谢白榆举着手机薄弱的光,正冲着她的方向跑去,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空瓶子,被绊了一脚,手机摔在了地上他也没顾上捡。
一路上,他不是撞在了墙上,就是磕到了膝盖。
但是这些障碍都没能阻挡他去往暮念的身边。
暮念沉默了,她认识了谢白榆近十载,却是第一次见到慌乱不堪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身上。
“念念,这个人真的只是代驾师傅吗?”王大爷喝了口热茶,意味深长地看向暮念,“你就和我说说,我保证不跟我大侄子打小报告。”
“王大爷,他真的只是代驾,就是喜欢见义勇为而已。”暮念“呵呵”陪了两声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念——”
一眨眼暮念已经消失不见。
停车场门口,谢白榆在车内已经等候多时,却迟迟未见暮念现身。
正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询问进展,后座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暮念提了一大袋子东西丢在了后座,又从袋子里翻出了一盒酒精棉片和创口贴,最后拿着这两样东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受伤了?”谢白榆上下察看了她几眼,没看到有伤口。
暮念撕开一张酒精棉片,“手伸过来。”
“我?”谢白榆有些不确定。
“不是你,难道这车里还有第二个人?”
暮念翻了个白眼,往他身边靠了靠,亲自上手挽起了他的袖子。
膝盖附近几道破了皮的红痕微微渗着血。
暮念小心抬起了他的手臂,折起棉片一角,轻轻绕着伤口外围一点一点地向里擦拭。
棉片沾上血迹,暮念抬眸看向他,有些紧张,“疼吗?”
谢白榆眼睑低垂,幽黑的瞳孔中隐隐透着笑意。
“不疼。”声音也温柔。
暮念愣了两秒。
灯光映在谢白榆的侧脸,原本生人勿近的疏离被笑意化去了三分,显得格外清隽俊逸。
一定是车内灯光昏黄,才叫人看晃了神。
暮念收回了动作,重新撕了张酒精棉片塞进了谢白榆手里,“你自己擦。”
“嘶。”整张酒精棉片被谢白榆摁在了伤口处。
“你……”暮念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酒精棉片,“别动。”
又亲自示范了一遍,“像这样轻轻擦就没那么痛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那么用力!”
暮念瞪了他一眼,他反笑得更开心了,“你就没想过,或许只是因为我想让你帮我清理伤口。”
“所以合约女友的职责现在还得加一条帮忙处理伤口了?”
暮念丢掉了用过的酒精棉片,撕开了创口贴。
“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再加上这条内容。”
“想得美。”暮念帮他贴上了创口贴,创口贴表面的粉色猪猪印花格外显眼,“下次别再不管不顾地来找我了。”
谢白榆看了眼与他气质格外不符的创口贴,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接受。
“听声辨位很简单。”
“简单?那某人为什么又是撞墙又是摔倒的。”
“因为着急了。”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暮念,“怕你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暮念:谢白榆好笨,怎么连擦个伤口都不会?!
谢白榆:得想个法子让老婆亲自帮我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