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喜偷偷去学过拳击,怕贺召担心一直没提过。
其实她力气挺大的,一般的喽啰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外表的纯善并非她有意伪装,只怪她天生长得可爱,名字也可爱,又是这群人里唯一最小的妹妹,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是软萌,手无缚鸡之力,都爱宠着她。
眼下贺召醉得不太清醒,无法沟通,简直是一个难得能让她来照顾他的机会。
从他怀里挣脱,甜喜想先回家。他不太高兴,但比不过甜喜凶巴巴的警告:“不准抱我!你自己说要保持距离的。现在我带你回家睡觉,听到没?”
贺召是喝多了又不是喝傻了,脑袋反应再迟钝也不至于变呆,老老实实地没再找茬。从电梯坐上楼,配合着回到了甜喜的房间,他一沾床很快犯起迷糊,估计能睡好一会儿。
甜喜叉着腰想了想,决定拿条湿毛巾来帮他擦擦脸。
冰凉带来惬意的清爽,贺召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丝满足的喟叹,手无意识地扯了扯衣摆,好似不太舒服。没睁开眼,只是紧着眉头,声音含糊且不耐烦地叫了一声:
“阿甜。”
“我在这里,你要换件衣服再睡吗?”
“不要。”
“哦。”
“你帮我。”
“?”
换衣服……
是可以帮的吗?
甜喜不太确定。
以前贺召住在水果店,过得可谓是相当随性。廖满满的汽修店就在他隔壁,俩人经常一起撸串喝酒打游戏,光着膀子串门也是常事。那时的贺召脾气差,骂人狠,有了她之后才开始慢慢收敛,甚至有时候说了一半的脏话还会紧急收回,让她不要学。
不管怎么说,他衣冠不整的时候她是见过的。
虽然总共没见几次,后来天再热他也会注意分寸,但她知道他身材很好,肩宽腿长,可以说是赏心悦目。胸肌腹肌都很分明,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更是漂亮得过分,充满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力量感。
干干净净,强壮可靠,是她不讨厌的样子。
贺召很少会对她提什么要求,现在好不容易提了一个,就算再难也应该尽量满足对吧……
拉着他的胳膊,甜喜吃力地帮他脱掉了衬衫外套,里面剩下一件T恤比较难办,她问:“这件也要帮吗?”
他没回答。
那就当默认了吧!
甜喜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去柜子里翻出剪刀,干脆把T恤剪成了碎片。剪完了看着“衣不蔽体”的哥哥,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没有能给他换的衣服。
如果去他屋里拿,把廖满满吵醒了就不好了,那大嗓门,岂不是全屋的人都得跟着醒?
算了,给他盖上被子好了。
细心地帮他把被子边角掖好,很快换来他不悦的哼声。
“怎么啦?”甜喜凑过去,小表情好像很得意,“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哦。”
“好热。”
“热?”甜喜笨手笨脚地帮他把被子掀开,有些无措,“热怎么办,这是最薄的被子了。”
贺召半睁开眼,愣愣地看了她两秒,伸出手。
甜喜茫然地握住他,被他用力一拽,再次跌进了他怀里。
是挺热的……
温度传染的速度快到过分,几乎是瞬间她的脸颊就红透了。
而他抱着她翻了个身,怀抱如同一个大暖炉,压倒之势让她无从反抗,只觉得自己胸闷气短头发懵,好似喘息困难。
“哥哥……”她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说不好是抗拒还是顺应,尝试着挣扎反被他越抱越紧,根本没办法像在楼梯间的时候那样轻易退离。
“别动!乖,睡觉。”
他不悦地嘟囔了一句,手掌敷衍地在她后腰拍了几下,像在说梦话,又像在哄小孩。
甜喜听了果然乖乖不动了。
她只是假装找了个对象,又不是真的坠入爱河,哪有孩子主动断奶的,强迫自己离开哥哥就注定了接下来将面对漫长且无人懂她的孤独,说实话,心里真的有点接受不了,不然也不会一晚没睡天刚亮就冲动跑回来,只为了见他一面。
而现在,她依偎在他怀里。
就像躲在专属于自己的避风港,至少此时此刻她不需要考虑太多,身体放松,困意也随之而来。
过了将近四个小时。
贺召睡够了,抱着怀里的人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挠得他下巴痒痒的,有些疑惑地睁眼低头,在看清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是谁之后直接愣住。
难以置信地坐起来,他不太确定地看向自己的上身……
怎么他妈的没穿衣服!
大脑直接干死机了。
幸好他的酒量不至于断片,缓过劲儿来,他想起自己坐在楼梯间抽了一夜的烟,然后天亮时甜喜出现……他想起自己抱了她,以为是做梦所以很用力……他想起她用毛巾给他擦脸,然后把他的衣服给脱了。
好像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按着发疼的脑袋下床,昨天的T恤不知所踪,他在地上捡起那件黑色衬衫外套,胡乱穿好,系上两颗扣子,好歹不那么像变态了。
甜喜就像小狗,特别黏人,以前他们俩也在一张床上睡过,没什么想法,不过是想要互相给予安全感。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几天前甜喜才刚亲过他,还是强吻!吻后她忘得一干二净,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清楚到心脏只要意识到她在身边就会狼狈得兵荒马乱,又怎么能故作坦然。
回过身去,他给甜喜盖好被子,手背蹭了蹭她柔软的脸蛋,没人知道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有多温柔,就像溢满月光的湖水,泛滥汹涌。
“不是说不想让哥哥难过么,最近干嘛总欺负我。”他报复性地捏了她一下,没舍得使劲。
从卧室出去,贺召撞见刚遛狗回来的廖盈盈。他摸摸鼻子,转头拐进客卫。
有鬼!
廖盈盈狐疑推开房门,在看到甜喜的那一刻惊呼:“阿甜!”甩上门,抱着廖大爷冲进去把人拽了起来,“怎么回事,你昨晚不是不在家吗?”
甜喜睡懵了:“……盈盈姐,早啊。”
“不早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甜喜揉揉眼睛:“不到五点吧,忘记了。”
“五点就回来了?那你睡这,你哥呢?”
“我哥?”甜喜没反应过来。
“傻子!”廖盈盈气得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跟他一起睡啊?”
甜喜被他们捏脸都习惯了,眨眨眼睛:“一起睡……不可以吗?”
廖盈盈义正词严:“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
“你已经长大了,得离他远点。”还有一句“别让他占了你便宜!”但廖盈盈没说,怕说了甜喜也不懂。
“哦,”甜喜认真点头,“成年人之间要保持距离,哥哥教过我,差点又忘记了。”
“贺召教过?”廖盈盈脸色稍缓。
“嗯。”
“算他有点良心。”廖盈盈嘀咕着,把廖大爷随手放在床上,双手捧着甜喜的脸揉了揉,“小傻瓜,你还小呢,不管是你哥还是其他男人,都不要让他们随便靠近你,包括那个叶大夫,知道吗?”
她到底是大还是小啊?甜喜半懂不懂地答应:“知道了。”
“真乖,早上吃饭了没?”
“在路边买了油条,不好吃……”
“别饿着就行,等会儿中午吃饱点。”
“那我再睡一会儿,好困……”甜喜一头栽倒。旁边的廖大爷见状激动地冲上来踹了她一脚,想跟她一起玩,气得她直挥手,哼哼着,“盈盈姐把廖大爷弄走!”
廖盈盈一把捞起廖大爷这个祸害:“哎对了,你今天没去爬山?”
甜喜把脸闷在被子里:“改时间了,下次……”
“好吧。”
廖盈盈本想探探她跟叶敛青的情况,可是看她大清早跑回家,还跟贺召睡在一张床上,或许,可能,大概,至少……
这事儿还用不着她掺和,贺召可以处理好。
十一点多,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贺召从来只管甜喜不管伺候其他人,今天专门请了阿姨做饭,他落得清闲,在客厅打牌。
甜喜睡醒了出来,所有人都抬头打了声招呼,唯独贺召始终看着手里的牌,好像不太在意,又好像过分刻意。
她走到牌桌旁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稍微靠近了些,小声问:“你赢了吗?”
贺召心头一跳,眼神片刻闪躲。
正好这时厨房传来“开饭”的呼唤声,他立马扔下牌踹开椅子走了。
廖满满看完牌破口大骂:“贺召你大爷的!这么烂的牌你装他妈什么深沉啊,玩儿心理战是吧!”
廖盈盈抬腿就踹:“不准当着我们女士的面说脏话!”
廖满满不敢惹他姐,飞快溜到贺召跟前,冷哼一声,又小声八卦:“喂,昨晚我睡你屋,你睡哪儿啊?”
贺召眼神警告:“关你屁事。”
廖满满摇头晃脑:“嘁,肯定睡阳台!不然就是厕所!”
贺召没搭理他,从冰箱拿了几瓶果汁来到餐厅。
圆桌坐满,总算有了点叙旧的氛围,没了叶敛青,甜喜依旧是坐在贺召身边的。她吃饭慢,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他给她夹,鱼刺他来挑,虾壳他来剥,连水都是时刻注意着添满,简直像当妈一样尽责。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甜喜认为自己应该反过来照顾他。
主动倒了杯热茶,推过去:“哥哥,给。”
贺召有些意外,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指尖,像被烫了似的立马缩回手:“……先放那儿吧。”
甜喜以为他不想喝茶,扫了一圈桌上的菜,正纠结着呢,那边卷王助理小方看了一眼工作手机的日程安排,问贺召:“你下午还去看比赛吗?要去的话十二点半就得出发了。”
廖满满以为是游戏之类的:“在哪儿啊?”
贺召反应平淡:“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廖满满说,“大好的周末,一起玩儿呗。”
温跃闭着眼睛按脑袋:“我不参与了,头疼。”
廖盈盈说:“我下午得去师大步行街看看新店装修。”
小方说:“成吧,都不去,那我取消了啊。”
廖满满不服:“嘿!我要去啊!”
“满爷你去个毛线,少儿街舞也感兴趣?”
“街舞,还少儿?那算了,一听就没意思。”
贺召平时很忙,日程上的安排都是提前定好的。能邀请他去看少儿街舞比赛的人……
刚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的甜喜越想越不对劲。
擎着胳膊僵硬了片刻,拐了个弯送给了廖盈盈:“廖总,给。”
不管是上次邵子凝半夜喊饿,还是这次的少儿街舞比赛,甜喜觉得如果不是有她多余存在,贺召本应该会去的。
她心里别扭,面上并没有过多表现,只是偷偷找叶敛青求助:“能不能现在来我家一趟?欠你个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阿甜:哥哥你吃……算了你不吃,你饿着吧。
贺老板:小方你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降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