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沈音徽对江辞所作的改观,被他这一句话杀了个灰飞烟灭。
她原以为二人虽在身份上天差地别,江辞待她还是不错的,她被刘月如母女陷害时,为她出头的是江辞,她冒雨到正院伺候时,给她干爽衣裳的也是江辞。
她虽对江辞没有男女之情,到底也存了几分感激,没成想到头来她只是他口中朝秦暮楚的放荡之人。
他既以小人之心看她,她也无需再真心以对。一心讨好他,换取出府的机会才是正经。
想清了这些,沈音徽便不再计较江辞的恶言恶语,管他怎么看待她,她只把他当成出府的工具既可,她是活生生的人,与工具有什么好计较的。
沈音徽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恭敬起来,她温声道:“奴婢是王爷的丫鬟,自是一心向着王爷的,至于教二爷唱京剧这样的事,以后决计不会再发生。”
话说的好听,谁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江辞箝住沈音徽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她一脸恭顺,眉眼弯弯,神情不温不火,跟平时别无二致。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生气,他妒火中烧,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她呢,却不咸不淡,显见是没有付出真心的。
江辞可以接受肃王府其他下人对他敷衍讨好,唯独接受不了沈音徽这样待他,因为她,他大动肝火,她凭什么这样云淡风气,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江辞心中郁郁的,像塞着一团棉花,堵得他几欲炸裂,偏偏这种不悦他还没法子言说,只化作一腔怒火,徘徊在胸腔内。
看到小几上盈盈盛开的夕颜,江辞愈加愤懑,他心里惦着沈音徽,看到野花都想着采来送给她,她呢,压根不把他放到心上,简直就是糟蹋他的心意。
江辞不再言语,拿起小几上插着夕颜的瓷瓶狠狠掼在地上,而后夺门而出。
直到回到偏院,沈音徽也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江辞,她明明在极力讨好他,态度恭敬,说话时也好言好语,他怎得就气成了那副模样?
哎,沈音徽深吸一口气,王爷阴晴不定,实在太难讨好,与其将心思放到他身上,倒不如另辟蹊径,自寻出路。
女子出嫁从夫,为了到夫家不被婆母嫌弃,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小姐,也都会做几道拿手菜。
乒乒乓乓忙碌大半个时辰,沈音徽总算大功告成,她拎着自己做好的菜肴向太华院走去。
从厨房到太华院需要穿过大半个肃王府,沈音徽一边往太华院行走,一边偷偷窥测肃王府的格局,那个院子下人多,那个侧门防守薄弱,她统统记在了心上。
到了太华院,沈音徽把自己做的菜肴献给太妃,太妃没吃过北地的菜肴,觉得新鲜,倒是对沈音徽的手艺称赞有加,待太妃用完饭,沈音徽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往偏院折返。
回偏院的路上她也没闲着,特意绕远走了另一条路,继续打量肃王府的布局,寻找看守的薄弱之处。
书房内,江辞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砚台里的墨汁用完了,青碧上前研磨,磨出来的墨不够浓,写出来的字浅浅淡淡,半点神韵也没有。
书架上的书乱了,青碧上前整理,她不会写标签,更不知道书籍是需要分门别类整理的,整来整去总也整不好。
江辞口干舌燥,青碧烹了一壶茶,茶色清透,看着倒也能凑合,可味道却寡淡,似是而非的,一点都不合江辞的口味。
江辞只呷了一口茶水,而后冷着脸把茶盏掼到一侧。
见王爷冷了脸,青碧赶忙跪到一侧认错:“可是奴婢泡的茶不合您的心意?”
江辞乜了青碧一眼,只见她脸色发白,肩膀瑟缩,一副上不得台面的鹌鹑模样,实在是愚笨至极,半点沈音徽的伶俐劲儿都没有。
江辞轻哼一声:“你且回偏院待着,换阿音过来伺候。”
青碧一心想讨好江辞,没成想只伺候了大半日的时间就被江辞厌恶了,她既伤心又失落,偏偏不敢言说,只讪讪应了一声是,退出正屋。
沈音徽刚回到偏院,就得到让她去正院伺候的消息,江辞昨日里都气成了那副模样,今日怎么还肯见她?
沈音徽提心吊胆去了正院,一进门,只见江辞正坐在八仙桌旁喝酒,沈音徽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只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沈音徽绝口不提上午发生的不愉快,恭恭敬敬站到八仙桌旁给江辞斟酒。
她做事有分寸,知道私底下和打外场的分别,现下只江辞一人饮酒,无需应对外客,喝的舒服畅快才是正经。因此把酒杯斟得满满的,若是客人在,斟酒时便需要拿捏分寸。
江辞细酌慢饮,慢悠悠喝了两杯酒,而后指指自己身侧的玫瑰椅,对沈音徽道:“坐下!”
江辞上午还乌眉灶眼,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模样,怎么现在又温存的开始赐座了,沈音徽不解,却又不敢多言,只依言坐到江辞身旁。
江辞伸手从水晶瓷盘内捏起一颗葡萄递到沈音徽唇边,那葡萄水灵灵、圆滚滚,极新鲜的样子,沈音徽自到了肃王府,还未吃过葡萄,不自觉便张开了嘴。
甜丝丝的葡萄在口中爆开,汁水四溢,满是清香。
“好吃吗?”江辞温声询问。
莫说真的好吃,便是难吃,沈音徽也不会直喇喇说出来。她点点头道:“好吃!”
江辞低笑,复又捏起一颗葡萄递到沈音徽唇边,沈音徽伸出舌头,把葡萄卷到口中,绵软的舌,卷葡萄的时候不小心卷江辞的指头。
他的指头硬硬的,其上有一层薄茧,跟葡萄柔软水滑的触感大相径庭,沈音徽意识到自己舔到了不该舔的东西,倏得一下就把舌头缩回口中。
因着动作太快,直接把圆滚滚的葡萄囫囵个儿的吞到肚子里去了,沈音徽被噎了个倒噎气,心里暗暗懊恼,只觉得自己现下这副模样实在是傻透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倒是娱乐了江辞,江辞轻笑一声,伸手在她的后背上拍了两下,而后拿起茶盏递到她的唇边,让她喝水顺气。
沈音徽也顾不得和他客气,就着他的手就灌了两口茶,茶水入肚,这才舒适了一些。
江辞似乎咂摸出了投喂的乐趣,待沈音徽和缓过来,复又捏着一颗葡萄递到她的唇边。
沈音徽这次有了经验,不再用舌头卷葡萄,她张开唇,轻轻一吸,葡萄便滚如口中。这动作虽看起来不太文雅,却实打实的实惠方便,能省去不少尴尬。
沈音徽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她心满意足,一边嚼食葡萄,一边高兴的眯起眼睛。
江辞睇着沈音徽,只觉得她眯着眼睛的模样如一只偷到烧鸡的小狐狸,狡黠中还带着几分可爱,是副讨人喜欢的伶俐样儿。
于是又接连喂了她几颗葡萄,而后斟了一杯果子酒,递到沈音徽唇边。
那是一杯梅子酒,梅子的清甜和酒的甘醇交融在一起萦绕在鼻尖。味道是极好闻的,但沈音徽想到自己的酒量,就有些发憷。
要是以前,她或许会想法子拒绝,但想到上午江辞的警告,便不敢耍小聪明,启唇轻抿了一口。入口丝滑,清甜淡雅,味道诱人至极。
见沈音徽受用,江辞便又倒了一杯酒与她享用,沈音徽将第二杯梅子酒饮完时,尚没什么反应,只以为自己酒量变大了,还有些沾沾自喜,便自顾自饮了第三杯酒。
三杯酒下肚,沈音徽便有了变化,脸颊泛起朵朵红霞,双眸迷蒙泛起一层雾气,水盈盈的,似是带了钩子,极具魅惑。身子也有些软,不自觉便斜倚到江辞肩头。
温热的呼吸喷洒到江辞的脖颈处,酥麻一片。
江辞一方面觉得受用,一方面又觉得嫌弃,他喜洁,便是身旁的人儿娇软如玉,他也受不了她将酒气喷洒到自己身上,酒气馥郁,但融入肩头的衣料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况且沈音徽的嘴角还沾着酒渍,他受不了她这埋汰的样子,一把将沈音徽拦腰抱起,大步向盥室走去。到了盥室,他径先把沈音徽放到绣榻上,自顾自解去沾满酒气的衣裳。
若是平时,沈音徽大约会回避一二,现下喝了酒,反应便有些迟钝,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江辞看。
她亲眼看着江辞脱掉外衫,解下中衣,神情自若的跨进浴池。
江辞抬头,只见沈音徽还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瞧,觉得好气又好笑,可又不好和醉酒之人计较,便道:“看够了没有。”
沈音徽不说话,但眼神依旧粘在江辞身上。
若是旁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江辞只会觉得那人轻浮,可沈音徽这样,江辞只觉得受用,他攥住沈音徽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浴池:“若没看够,就进来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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