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沈音徽原是紧张的,当江辞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整颗心才落到实处,她知道他不会因为欢宜香的事情开罪于她了。可当江辞把她放到拔步床上的时候,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江辞的呼吸明显比平时急促,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渴望的光,灼灼地看着沈音徽。沈音徽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小心翼翼把他带到自己身边。

江辞呼吸一滞,翻身压到沈音徽身上,攫住她的菱唇狠狠吮吸,她带着娇、带着甜、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沈音徽承受着江辞的掠夺,他那样急切,那样疯狂,勾着她的舌不住地吮吸,吮得她舌根都发麻了,依旧不肯松懈。

沈音徽有些呼吸不上来,伸手在江辞的肩头推了两下,江辞这才松开她的唇,沿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亲吻下去。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体内升腾起来,沈音徽不自觉嘤咛一声,这声音就像一根导火索,倏得一下点燃了漫天星火,江辞愈加疯狂,伸手就将沈音徽的衣衫剥落下来。

也不知是因为失了衣衫的遮蔽太过于寒冷,还是因为内心深处对真挚感情的向往和执拗,沈音徽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

江辞身子一僵,停下动作,看向沈音徽。

沈音徽想起在肃王府所承受过的屈辱,想到自己若再不回去,继母定会让沈音眉替代她嫁给表哥,心里就觉得不甘心。

就这样吧,哪怕终身不嫁,她也要脱离为奴为婢的生活,也要打乱继母的如意算盘。

沈音徽抬眸看向江辞,柔声道:“奴婢只是有些害怕,其实无碍的。请、请王爷垂怜奴婢!”

她的眸水光潋滟,如沾着露珠的桃花,既清丽又娇柔,就那样柔柔的看着江辞,直看到江辞的心底里去。

江辞不再犹豫,将自己的衣裳也尽数脱掉,二人的衣裳杂乱的堆积在藏蓝色厚绒地毯上,短短的小衣、薄薄的亵裤,只看一眼就让人面红耳赤。

帷帐内愈加旖旎,当沈音徽回抱住江辞想要接纳他的时候,房门被人拍响,王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卑职有事要禀!”

这个时候被打断,便是面人也要发怒,更何况江辞,他压根不搭理王令,低低骂了一声滚。

江辞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再加上夜晚是沈音徽当值,王令轻而易举就猜出他们在做什么。

若是平时,他断不会做这样招人嫌的事,但现下事情紧急,他若不报给江辞,到时候追究下来,便是有五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王令硬着头皮再次敲响房门,江辞再继续不下去,翻身而下,披上外衫,黑着脸走了出去。

宽大的床榻,现下只余下沈音徽一人,沈音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想着水到渠成,明日她便可以拿着落红帕子到太妃跟前交差了,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会被打断。

沈音徽抱着寝被默默思忖,也不知道江辞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还会不会做这未完的事……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睁开眼时,早已误了伺候江辞吃饭的时辰,沈音徽赶紧起床,收拾停当到外院时,才知道江辞还未回府。

主子不在府内,伺候的下人便会轻省很多,沈音徽慢悠悠踱到厨房,将剩下的米粥热了热,将就着喝了大半碗,刚放下筷子,便见太妃院子里的茯苓进了屋。

沈音徽赶忙站起身,迎到门口:“茯苓姐姐怎么过来了?”

茯苓笑盈盈道:“姑娘到太妃的院子走一趟吧,太妃想跟您说说话!”

沈音徽哦了一声,随茯苓去了太妃的院子。

一进花厅,沈音徽便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陪太妃说话,那女子约摸十五六岁,脸颊白洁,眼睛细细长长,十分清秀。

她身穿碧色竹枝纹褙子,头发高高挽起,如云的发髻上没有多余的配饰,只簪了一只青玉蝴蝶步摇。打扮虽素净,却高雅端丽,一看就是有底蕴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大家小姐。

这人正是太妃的娘家侄女赵玉沁。

太妃十分喜欢赵玉沁,一直拉着赵玉沁的手和她说话,待沈音徽进了屋,才松开手,将沈音徽叫到跟前。

太妃指着沈音徽向赵玉沁介绍:“这便是我给慕白安排的通房丫鬟,你瞧着可妥帖?”

简简单单一句话,沈音徽便知道太妃是打算让江辞娶赵玉沁为正妻的,若不是赵玉沁以后要过门,太妃也没必要把一个上不得台面通房丫鬟介绍给她。

赵玉沁抬头看向沈音徽,像是审视物品一样将她打量了一遍,温声道:“这丫头生得标致,从上到下就没有不好的地方,还是姑母会挑人。”

沈音徽戳在原地,静静听着姑侄俩对她评头论足,这便是下人的地位,主子压根不把你当人,只当你不存在,抑或把你当成物品一样对待。

太妃和赵玉沁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时丫鬟端着一碟点心放到案几上,赵玉沁吃了两块点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闻伺候表哥的那个刘月如被发卖出去了。”

太妃道是,将刘月如做过的糊涂事一一讲给赵玉沁听,丝毫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芥蒂,很显然是把赵玉沁当成了自己人。

赵玉沁先是附和着太妃将刘月如贬斥了一顿,而后才道:“那刘月如既被发卖出去了,不如再往表哥身边添一个,表哥万金之躯,身边总不好缺了人。”

太妃本就喜欢赵玉沁,听她这样说愈发觉得她做事周到,于是便将身边的大丫鬟叫到花厅,说道:“这些丫鬟都是稳妥的,你挑一个放到慕白身边。”

赵玉沁认真打量着站在花厅里的丫鬟们,最后摇了摇头,笑着对太妃道:“姑母身边的人儿,各各似天仙,侄女倒是舍不得让她们去正院当差呢!”

赵玉沁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身侧的丫鬟推到太妃跟前:“这丫头名叫青碧,打小在我身边伺候,虽比不得姑母的丫鬟们稳妥,到底也温顺恭谨,姑母瞧着她怎么样?”

沈音徽静静瞧着赵玉沁的一举一动,只道这人不简单,寥寥几句话,既把太妃身边的丫鬟夸了一遍,让太妃受用。又能把自己的丫鬟安插在江辞跟前,真真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儿。

再看青碧,那丫头生的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身条呢,不高也不矮,肤色不白也不黑,总之就是普普通通,却又让人说不出不是来。

经过刘月如用欢宜香勾引江辞一事,太妃现下应当会喜欢青碧这种瞧起来老老实实的姑娘。

果不其然,太妃将青碧打量了一番后,便开了口:“我看着这丫头不错,是个会照顾人的,将她放在慕白身边,我倒是可以放下心来。”

赵玉沁笑盈盈道:“姑母喜欢就好,以后青碧就是王爷的人了。”

太妃凭白要了人家一个丫头,自得好生安置,她对沈音徽道:“你带青碧下去吧,就让她住到刘月如以前的屋子里,吃穿用度、月例银子都按刘月如的分例给。她初来乍到,对王府的事不甚熟悉,你要多提点着。”

沈音徽道是,带着青碧出了花厅。

青碧是个内敛的,说话做事也规矩,沈音徽并不因她要伺候江辞而心生不满,认认真真将伺候江辞时该做的事教给了她。

一直到未时,江辞才回到王府,一回府,就让人把沈音徽传到正院。

沈音徽到屋内时江辞正和王令说话,她不好插嘴,便候在一侧沏茶,只听王令道:“张肃所派的奸细已被尽数擒拿,卑职不敢冒然处置,请王爷示下。”

江辞沉吟片刻,慢吞吞开了口:“将他们的头砍下来,放到盒子里,送到张肃手中。”

张肃是圣上派来监察江辞的监督御史,以前倒也安分守己,自他的兄弟张进被江辞杀掉以后,便有些坐不住了,总想方设法寻找江辞私养士兵的证据,想要拿捏江辞。

他派的那些奸细倒真的寻摸到了江辞暗地里练兵的地方,可惜,不到半日就被发现了。

王令跟随江辞多年,见惯了他的铁血手腕,对江辞做出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道了一声是,便退出了屋子。

这时江辞才把目光投向沈音徽,发现她的脸色比平时要白一些。

他伸手钳住沈音徽的下巴,低声问:“害怕?”

沈音徽毕竟是内宅的女子,女子们虽勾心斗角,但轻易不会闹出人命,乍一听到江辞要杀那么多人,便有些接受不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合乎情理,官场最是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优柔果断,恐怕被人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沈音徽道:“确实有一点害怕,但奴婢觉得王爷做得对。”

她倒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恭维他,江辞勾唇一笑,低声道:“你还是太嫩了些,见得多了就不害怕了。”

沈音徽不知该如何回话,便嗯了一声。

八仙桌上放着一壶葡萄酒,那酒晶莹剔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江辞抬手斟了一杯,递到沈音徽唇边:“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音徽是极喜欢果酒的,但她酒量小,一喝便醉,唯恐自己酒后失言,便接住酒杯递到江辞唇边。

江辞启唇,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他又接连喝了几杯,直喝得微醺,才凑到沈音徽耳边低声呢喃:“胆子变肥了,竟敢拒绝本王赐的酒。”

沈音徽打了个颤栗,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恃宠而娇,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江辞的好意。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