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一进正屋就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香味,他的屋子由沈音徽打理,他只当沈音徽换了新的香料,虽不喜欢那个味道,却也没多言。
江辞坐到八仙桌旁,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品尝起来。品着品着只觉得体内升腾起一种渴望。那渴望来势汹汹,猛烈的灼烧着。
接着,江辞脑海中就出现了沈音徽的音容笑貌,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纤长优美的脖颈,……
这些画面在江辞的脑海中不停的转圜着,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着了魔一般。此时此刻,只想快一些见到沈音徽,只想把她拥到自己体内。
江辞大步向内室走去,离内室越近,那甜腻的香味越浓,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折到外间,拎起茶壶,将瑞兽口中的熏香尽数浇灭。
因着欢宜香的作用,刘月如也觉得热腾腾的。她屏息凝神,探听外面的动静。
王爷适才明明已经到了内室,怎么又折返出去了呢?她不知道江辞到底干什么去了,只觉得热得难受。
江辞浇灭熏香,打开窗子,待新鲜空气进入室内后,才又向内室走去,他是有些踟蹰的,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沈音徽。
奴婢用下作手段勾引主子,按规矩是要赶出府的,可他真的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将沈音徽赶出去吗,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离帷帐越来越近,江辞听到了里面软软的声音,动作快于意识,他一把就将帷帐掀了开来,而后便看到了里面的女子。
利刃破空而出,寒光闪过,帐内响起一声尖叫。
沈音徽以为刘月如好歹得等到晚上才动手,没想到那样迫不及待,不到午时,正院就传出了刘月如不知廉耻勾引江辞的消息。
通房勾引主子倒也算不得错,但催情香对男子的身子伤害巨大,点了催情香,性质便不一样了。
太妃也得到了消息,随即便点了人要往正院去,吴嬷嬷虽病入膏肓,但事关刘月如,她生怕自己的女儿有差池,就强撑着病体随太妃去了正院。
此时,刘月如已穿上了衣裳,她被五花大绑着扣押在地上,再看她的头发,赫然短了好大一截,那短出来的一截是被江辞用剑削掉的。
吴嬷嬷看着刘月如的头发,只觉得遍体生寒,险些站不住,大瑞有以发为首的说法,意思便是头发便如人的性命一般重要,如今王爷削掉了如儿的头发,可是想要了她的命?
吴嬷嬷慌了神,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跪到刘月如身边,一个劲儿的替她求饶。
江辞连正眼都不想给这对母女,只淡声对太妃道:“这婢子不安分,直接将她发卖掉既可。”
刘月如是太妃安排到江辞身边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太妃也觉得脸上无光,随即便应允了。
刘月如在王府待了这些年,自然知道发卖意味着什么,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除了发卖到青楼,又哪里会有人要。若真要被卖到青楼,她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刘月如戚戚然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道:“奴婢是受了阿音的蛊惑,才做了这错事,王爷和太妃娘娘一定要明察呀!”
太妃看向刘月如,刘月如将昨日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不出预料,沈音徽被带到了别亦阁,她恭敬地跪到地上,听太妃训话。
太妃居高临下睇着沈音徽:“我且问你,你昨日是不是故意挑唆月如用欢宜香勾引王爷?”
在场之人都将目光投到沈音徽身上,沈音徽毫不畏惧,她跪直身体,一字一句道:“奴婢没有。”
凡事都讲究证据,刘月如没有证据,她沈音徽就是无辜被牵连的人。
刘月如急了,怒目瞪着沈音徽,扯着嗓子道:“就是你,就是你,你故意和琉璃说话,说王爷喜欢用欢宜香助兴,我这才起了用欢宜香的心思。”
相对于刘月如的怒不可遏,沈音徽倒是难得的镇定,她温声道:“月如姑娘安得什么心,明明是你自己用了下作手段,为何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红口白牙的,你可不要污蔑我。”
刘月如被沈音徽淡然的姿态气坏了,她猛地站起身向沈音徽撞过去,沈音徽和刘月如离得极近,她知道这一下是躲不过去了,遂闭上眼睛,勤等着承受。
没成想江辞嚯得站起了身,抬腿照着刘月如的胸口就踹了过去,江辞常年习武,力气非常人所能及,一脚下去,刘月如颓然倒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江辞乜着刘月如,身上散发出凌冽的气息,震慑的在场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还愣着做什么?”江辞开了口,“直接把刘月如发卖到青楼,至于吴嬷嬷也一并赶出去!”
刘月如被踹了个窝心脚,鲜血喷涌而出,只觉得身子像是散了架,头脑也混沌起来。
吴嬷嬷现下也顾不上刘月如了,她赶忙向太妃求救:“太妃,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伺候了您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婢现下被赶出府,就只有个死路了。”
太妃虽不聪慧,却也不是傻的,吴嬷嬷在她院子里动的那些手脚她不是不知道,只念着多年的情分装傻充愣。
现下江辞既发了话,太妃又哪里会为了一个屡屡做恶的下人驳江辞的面子?她只当没听到吴嬷嬷的求助声,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正厅。
吴嬷嬷求告无门,她知道大局已定,她是再也翻不了身了。想到以后她再得不到肃王府的月例银子,且还要和三个残废儿子一起挤在破土屋里过活,便觉得天都塌了。
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刘月如呢,早被江辞那一脚踢得去了三魂六魄,她愣愣地看着吴嬷嬷晕倒在地,又愣愣地被管事卖到青楼,从头至尾未说一言,似是失了心智一样。
事情得到解决,大厅里的人尽数散去。江辞乜了沈音徽一眼,起身向内室走去,沈音徽赶紧站起身跟上去。
江辞坐到茶榻上,冷冷睇着沈音徽:“你为何要诱导刘月如使用欢宜香?”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蕴藏着万钧之力,沈音徽一凛,险些慌了神。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实将刘月如想要毒死她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而后接着道:“大约是因为奴婢和刘月如都是王爷的通房丫鬟,所以自奴婢住到偏院,刘月如就屡屡针对奴婢。
平时的小打小闹奴婢都可以忍,但刘月如这次是想要奴婢的命。若不是那只橘猫当了替死鬼,奴婢现下哪里还有福气能见到王爷。”
奴婢知道教唆刘月如有错,但若是重来一遍,奴婢依旧会这样做。”
沈音徽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后惴惴地看向江辞。
江辞神色未变,拿起茶盏轻呡一口,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盖,轻刮茶沫,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出来也比常人好看,透出十二分的优雅。
若是平时,沈音徽只管欣赏他优美的动作就好,现在心里却极其不安,她不知道江辞这样静默着是什么意思。沈音徽就那样跪在地上,静静等待江辞开口。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江辞道:“若是本王受那欢宜香的蛊惑幸了刘月如,你当如何?”
沈音徽一愣,她以为江辞会斥责她,更严重些把她赶出府也有可能,但万没想到江辞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若幸了刘月如她会如何?幸了便幸了,只不过以后对付刘月如会比现在要难一些,她还能如何?
当然,想归想,沈音徽万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她虽和男子相处的不多,但也知道男子是极喜欢女子为自己争风吃醋的。
于是便道:“王爷若是幸了刘月如,奴婢就拿着欢喜香的香灰到太妃跟前告发她。奴婢虽是微末之躯,却也不想看到旁的女子和王爷亲近。”
这刻意讨好的话,说的沈音徽自己都牙酸,却实打实取悦了江辞,她话音一落,江辞就笑了起来。他甚少情绪外露,这样大笑起来,眉目都疏朗了不少,愈加显得俊逸非凡。
他俯下身,勾住沈音徽的腿弯将人抱起来,大步向拔步床走去。有她在身边,便是不用欢宜香,他都情绪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