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站在兰妱对?面,手?狠狠地按着冰凉的桌面,面色发白,她看着兰妱的眼神凶狠又锋利,还带了些疯狂的恨意。
可是她再凶狠,兰妱也不会怕她。她厌恶她,但却从来也没怕过她。
兰妱淡道:“赵夫人??贵妃娘娘,赵夫人?不是只是你的提线木偶吗?铭芳斋的真正老板不是一直是你吗?那些方子不也都是你提供的吗?还有?,当年给陈淑妃和崔嫔下的东西,可不止是绮罗香那么简单,而是你不知道是用?何物熬制出来的香精,这些,赵夫人?可是连那东西是何物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吗?”
兰贵妃听言心头又是一震。
此事,只有?她和周纹两人?知晓,兰妱如何得知?
周纹便是那铭芳斋明面上的老板赵夫人?的闺名。
难怪她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原来是周纹背叛了自己!
兰贵妃盯着兰妱美丽如雪莲花般的脸,心中恨极,但她心潮好一阵翻滚之后,知道事已至此,恨和怒都亦无用?,慢慢却也定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紧紧盯着兰妱,冷笑道,“这种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兰妱,你已经寻了周纹,是她告诉你的?这些事情,除了她,可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你们勾结在一起了,想?置我于死地?”
兰妱眼神冷漠,道:“勾结,想?置您于死地?贵妃娘娘,您未免想?得也太多了些。只不过,您能抓住赵夫人?的软肋逼她为您做事,我自然也能同样利用?她的软肋逼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兰贵妃紧咬着银牙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盯着兰妱,冷笑一声,恨道:“是了,现在这宫里宫外都已经是你的天?下,是太子的天?下,我算什么,现在自然也帮不了她了,将来她,她的女儿还都得靠着你呢。不过兰妱,为什么?我早已经威胁不到?你,我的祥儿也已经威胁不到?太子,你为何定要对?我赶尽杀绝?把我毁了,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对?你赶尽杀绝?
兰妱看着她,简直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你做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哪件事情不是都是纠缠着我不放,摆布我的命运,将我的人?生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却变成了我对?你赶尽杀绝?就是想?要来警告我一下都要搭上旁人?的性命,将我的父亲和大?哥送进大?牢才成,在你的眼里,别人?的命,别人?的人?生,就是这般轻贱的吗?
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
兰妱按下了心头的厌恶,面无表情道:“贵妃娘娘,我从来都没有?针对?过您,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铭芳斋一事,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您,而是我发现了铭芳斋的产品之中添加了绮罗香的成分,贵妃娘娘应该很清楚,绮罗香有?何毒害,而我们大?周上下,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富商,有?多少夫人?姑娘们都在日日使用?这些东西?我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我请太子殿下助我深查此事之时,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铭芳斋的幕后主人?会是贵妃娘娘您的,更?没有?想?到?这铭芳斋不仅是为了求利,更?还是某些人?杀人?的工具,这些年,竟然背负了这么多条血淋淋的人?命!其中更?是还有?陛下的宫妃和皇嗣!”
“贵妃娘娘,您觉得,我看见这些东西,难道应该昧着良心,忘记自己的身份摁下不管,如此才算是对?您赶尽杀绝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亦不该是您可以随意糟蹋的天?下,从来都只是陛下一心要以仁政治理的天?下!您身为大?周的贵妃娘娘,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谋害皇嗣,毒杀陛下的宫妃,更?是用?它?们在毒害着整个?大?周的子民,就是为了些银钱?您要让我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吗?”
“够了!”
看着兰妱眼中明晃晃的讥讽和恶意,嘴上却说着假惺惺,大?义凛然的言辞,兰贵妃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火又升了上来,她道,“兰妱,少跟我再说这些假仁假义的废话了!兰妱,你不要忘了,你也姓兰,绮罗香之事闹出去,我毁了,难道你又能得多少好处不成?谋害皇嗣,是诛族之罪,难道你要害我们兰家被举族尽诛,做我们兰氏的千古罪人?吗?兰家女,兰家女,我的名声毁了,兰家女的名声也会尽毁,背着这样的名声,你还想?要踏上后位吗?”
兰妱没有?出声。
兰贵妃闭了闭眼,又睁开,道,“阿妱,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跟你合作。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朝野上下对?你的非议,还有?陛下,他对?你的厌恶和不满,别说将来想?要踏上后位,怕你能不能活到?太子殿下登基那日都难说!你也应当很清楚,我,还有?三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你若是定要和我作对?,我们鱼死网破,陛下他也必定不会放过你的!哦,还有?赵夫人?,那些陈年往事,你当真以为陛下愿意翻出来吗?”
兰妱道:“你可以帮我什么?”
“我可以助你登上后位!阿妱,你要知道,或许陛下他是属意太子承继这大?统,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三皇子才是他最?宠爱的皇子!是,活人?总是争不过死人?的,所以陛下一直宣告天?下,说他最?爱的是元后娘娘,笑话,陪在他身边近二?十年的是我,二?十八年了,陛下他怕是连元后娘娘是个?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此事闹出来,陛下他碍于各种原因是会惩罚我,或许还会杀了我,但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对?把我送上死路的你有?多感?激吗?他定会恨你,甚至会迁怒太子,别说是留你登上后位,怕是我死之后不久他便也会找了法子送你去西天?!”
兰妱垂了眼沉默,其实她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那又怎样?
兰贵妃看着抿唇沉默的兰妱,接着道:“我们合作,反正祥儿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你也没必要担心什么。我知道陛下厌恶你,但我会有?法子让陛下消了对?你的厌恶,也自会有?法子替你解决了陛下一心想?要给太子选太子妃和太子良娣良媛一事,至于这铭芳斋,阿妱,你要知道,男人?是最?不可信的,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我可以分出铭芳斋两成,不,三成的干股给你。”
兰妱诡异得看了她一眼,男人?是最?不可信的,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
这对?宫外的人?来说,此话自然可以说有?一定的道理。
可您是宫中的贵妃娘娘,银子这种东西,你有?再多又有?何用??
兰妱一直都理解不了这位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她为何会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行一些歹毒至极之事,可偏偏她自己还觉得无辜得很。
她知道或许自己此时不该问,但若是错过了此次,以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也再没有?机会问她了。
她没有?理会她刚刚那些话,只静静看着她,突道:“贵妃娘娘,当年,我七岁那年,您见过我之后,太傅府曾到?我家,跟我父母提出要把我带走?,我祖父和父亲有?些犹豫,我母亲却拼命拒绝了。后来,就有?了我祖父和二?叔去省城,二?叔输光了家产,祖父被人?打断了双腿一事,为此家中拮据,为了帮祖父治病疗伤,唯有?乘了嫡支的人?情,拿了嫡支的银两,最?后只能把我送给了嫡支还那些人?情。”
“贵妃娘娘,当年,那什么我二?叔输光家产,祖父被人?打断了双腿,全部都是你和太傅府设的局吧?为什么,当年我不过只有?七岁,不过就是乡下一个?小小的百姓之女,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娘娘,难道只因为您的一时兴起,或者只因为您看到?了我手?上的佛珠,知道我曾偶然救过淮王殿下一命,所以您就要别人?家毁人?亡的也定要将我掌控在你的手?心吗?还是当年淮王殿下在江南遇险,其中根本就是你和太傅府的手?笔?因为江州毕竟是太傅府的地盘。你恨我坏了你杀淮王的计划,所以为了发泄怒气,或者为了报复我,才做的那些事情?”
兰贵妃再也没想?到?兰妱又会提起多年前的旧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难怪后来她突然就开始恨自己,原来是知道了那些旧事。
两人?相对?而立,兰贵妃看着此刻兰妱眼神中难得那么一丝破碎和迷惘神情,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种久违的快-感?,自从郑愈的身份逆转,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之后就再未有?过的快感?。
兰贵妃“呵呵”了两声,道:“是,的确是我做的,你想?知道......”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却听到?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兰贵妃愕然回头,惊讶地转头看向?门外。
然后就看到?了门外面色铁青的承熙帝,还有?站在他身后一侧的太子郑愈。
她的大?脑那一瞬间?就只剩下一片,她僵硬地转回头来,目光因为太过震惊和不可置信而有?些呆滞地看着兰妱,道:“你设局,你竟然设局害我?”
兰妱却再不理会她,她站起身上前给已经入了门的承熙帝行了一礼,便在承熙帝黑如锅底的阴沉面色中退到?了郑愈身后,然后在承熙帝的示意下跟着郑愈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在后脚踏出门槛那刻,就听到?了身后兰贵妃疯狂满是恨意的声音,道:“兰妱,我现在只恨,当初为何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你之时,就命人?弄死你。”
兰妱的脚步微顿了顿,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手?心微烫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心一松,便再也没有?犹豫和停留,紧紧回攥了身边人?的手?,随着他一起离去了。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不过,当年淮王,废太子朱成祯在江州遇险当然不是兰贵妃的手?笔,那次的确是贪官不知太子身份,只想?借流匪之手?除了他掩盖自己的贪污罪行。
只是兰妱知道自己当年救淮王一事承熙帝必然已经知晓,更?是不知道兰贵妃又会在其中怎样添油加醋的污蔑,毕竟她还曾在自己面前杜撰了那么一个?恶心的故事,所以她刚刚才特意趁兰贵妃心神大?乱之际,把刺杀淮王之事也按到?了她身上。
兰贵妃刚刚说“是,的确是我做的”,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承认了害兰妱一家之事的同时也承认了刺杀淮王一事,如此她再就此事在承熙帝面前杜撰些什么污蔑她之时,效果必然也会大?打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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