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诧异之余也松了口气,郑愈如此模样,想?来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而此时的郑愈已经看?完那封简短的密信,其实下面还有一封,相对来说,要厚了很多?。他知道,那应该是?阿妱给他的信,他慢慢叠好了手中的薄纸,塞回了信封,握在了手中,大拇指慢慢搓着,却不愿放下,但却也不愿在此时,有旁人在场时去拆阿妱给他的信件。
他合了信纸,脑子里?停留着那几个字,但其实并未能完全反应过?来。
信上说,阿妱有了身孕。
是?说,他有孩子了,阿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说实话,此事于他,也很突然,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于他来说,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格外的聪慧些,伶俐些,也惹人疼些,她以前?过?得那般战战兢兢的,在这些戈壁沙漠的夜晚,他有时想?起她,除了那些摄魂滋味之外,有时也会想?起她当初在乾元宫被三皇子逼迫,孤注一掷的跪下求他,还被他冷硬地拒绝。每想?一次,他心?里?的不舍和心?疼就会爬升得更高一些。
而她嫁给他,因为他最初的纠结,她也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
他还想?着,等他回了京城,将来可以娇宠着她些。
虽然她说过?,她想?要一个孩子。
但他却并未想?过?,她会这么快就有,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更何况此时他还不在京中,还不知她会怎样的担惊受怕。她素来喜欢装模作?样,明明害怕得紧,还是?会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这些日子京中的情况,她的情况,秋双都有传书禀告于他,而她,隔上几日也会事无巨细的给他写上一封书信。
她自来就很细心?,也知道如何哄他开?心?,每次打?开?她的信,看?着她漂亮的簪花小楷,说着些许每日的小事,或者还有她读西北地方志的一些感受,他就好像看?到她在灯下垂首慢慢写着书信的模样。
四?月中旬是?刚满三个月,那是?他离开?前?的那几日有的吗?
想?到那几日两人的缠绵,她对自己的极尽柔顺和依恋,他的心?底和身体就都有些异样。
可是?接着他便又开?始担心?。
他在西北磋磨着甘家,想?来京城必定也有不少人对她不怀好意。
他的心?上上下下,各种情绪在胸前?涌出积胀,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立时就在京城。
但他从不习惯在人前?表露任何情绪。
他压了压心?绪,看?向周原道,“和他们拖着吧,最后西夏出面和我们和谈的到底是?谁还不一定,他们曾屠了我们六万城民,此次不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们无以告慰死?去的将士和冤死?的城民。且先收了甘家那边的网,我要尽快回京城。”
周原一惊,要尽快回京城?
可郑愈的语气和表情实在让他看?不出京城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珉衡?”
他试探道,“奈格让人传话,他有意将自己的妹子送去京城和亲,此次回京你带她一起回去吗?”
那西夏公主有意的可是?郑愈。
郑愈扫了周原一眼,面无表情道:“不,西夏有意和谈也好,和亲也罢,就让他们使者自己带去京城。我带回去,若是?让我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云七:......
周原:......
周原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他自幼跟随东明大师习武,和郑愈一块儿长大,可以说这世上能比他还了解郑愈的怕是?除了东明大师就再无旁人了,他什么时候见过?郑愈这般样子?说这种话?还怕他夫人误会......
郑愈看?周原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道,“我夫人有孕了,听说孕中女子会多?思多?虑,我又不在京中,断不能让些无稽的流言扰了她心?情。”
周原:......这回他不是?下巴,简直是?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而且,他真的还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炫耀,至于吗?!
但他反应过?来之后随即却是?大喜。
他比郑愈只大了几岁,但他已经有了三个小子,大的已经能骑马射箭猎豹子了,小的也都能胡咧咧满山跑,整日里?的跟在他大哥后面求着让他也骑一骑马。
可郑愈这些年偏偏就是?不肯成亲,之前?还搞了那么一出婚事,他还真担心?他学了他们师傅,做上一辈子的和尚。
周原有些兴奋过?度,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两下,道:“珉衡,这太好了,弟妹这胎若是?个姑娘,就定给我们家吧,我们家老大老二老三随便挑。”
他说完就发现郑愈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忒冷,顿时想?起来,这珉衡年纪一大把?了,好不容易有个子嗣,自己怎么能咒他这胎是?个姑娘呢?虽然他自家三个小子,稀罕姑娘稀罕得不行,但世人总还是?希望先有个儿子的,遂改了口笑道:“有了第一个总会有第二个,弟妹这胎若是?个小子,那就下胎再生?个姑娘,我提前?定下了。”
“就你们家那三小子,”郑愈冷哼一声,道,“我一个也看?不上。这里?的事情先交给你,我去会会甘守恒。”
说完就扔下了周原转身就出了厅房,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原:......
敢情你平时对他们那么好,夸他们有习武天赋,送他们的那些匕首短剑,特意命人挑出来送过?去的小马驹,通通都是?假的?
***
西坪甘家。
厅堂主位上坐着的正是?甘家家主,甘皇后的父亲甘肇,一旁站立的是?其次子甘纪恒,而下面跪着的则是?风尘仆仆身上还隐有血迹的甘守恒的亲卫刘石昌。
刘石昌在肃州一战中身受重伤,也亏得是?受了重伤,未被西夏或西北军发现,他之后便随了另一位亲兵在一农家养伤,等他的伤勉强稳定些,便想?着回军营寻将军甘守恒,但当时他伤势仍重,便命那位亲兵先回军营探探情况,结果却再未能等到他回来。
他察觉不对,乔装打?听了,才知道在肃州的西坪军已被西北军大将周原全盘接手。大将军甘守恒身受重伤,也已落于周原和郑愈之手。赵将军和郭将军则是?都被以通敌叛国之罪羁押。
他是?甘守恒的亲信,很多?事情自然很清楚,便再不敢现身,而是?换装回了西坪。
刘石昌哽咽道:“国公爷,西夏背信弃义,反攻肃州,郑愈周原则是?故意拖延时间,见死?不救,这才致我大军于肃州大败,伤亡惨重,现如今大将军身落郑愈之手,生?死?不明,属下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还请国公爷降罪。”
刘石昌称呼甘肇为国公爷,因为甘家是?有一个因战功而封的平西公爵位的,奈何这个爵位却只可以世传五代,到了甘肇这里?就是?第五代了,甘肇也曾上旨为其长子请封世子,却被承熙帝驳了下来,此事被甘肇一直视为奇耻大辱。
甘肇的手按在太师椅扶手之上,面色一点一点扭曲。
肃州这一败可以说让他们西坪军大失元气,而现在郑愈捏在手里?他们甘家的东西怕是?足以灭甘家的满门,现在长子更是?落在了郑愈的手中,可是?这么些年来,他们派了无数批杀手都未能杀掉郑愈,现如今更是?难了。
长子就是?杀郑愈心?切,才会致此败局。
“父亲,我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今日是?大哥,明日就是?我们甘家满门。到此一步,我们怕是?只能和朱明照鱼死?网破一条路可走了!”刘石昌被挥退之后,甘纪恒咬着牙对甘肇狠狠道,“这都是?妹妹优柔寡断,还对那朱明照不肯死?心?,若是?她肯早早下手除了那老皇帝,让成祯登基,我们也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
朱明照便是?当今皇帝承熙帝。
甘肇的手猛地按紧。
隔了好半晌,他才阴冷道:“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也怪不得你妹妹,是?我们低估了他,没想?到,他为了对付我们,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布局。”
“父亲,我们还要再等吗?”甘纪恒道,“妹妹来信说,会将郑愈的那个侧室夫人送过?来,逼郑愈交出大哥和他手里?的东西,最好是?趁机除了他。可是?父亲,不过?是?一个女人,郑愈心?狠手辣,狡猾多?端,怎会为一个女人就范?且不说妹妹能不能将那女人送过?来,就算送过?来,我都怕反遭了郑愈的暗算。还有朱明照,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坏了他的事?”
“让睿成去京城。”甘肇终于道,“把?端儿,麟儿他们几个小的送走,不要让外人察觉。”
甘睿成是?甘守恒的嫡长子,素来沉稳能干。
***
定州城一座不起眼的大宅。
郑愈走进房间,侍卫行礼退出房外,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甘守恒,甘守恒起先还闭着眼,感觉到一股压力传来,缓缓睁开?眼,及至看?清眼前?是?何人,眼睛便猛地瞪大,身子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大约还想?爬起身,却只感到了身下一阵剧痛。
他牙关咬紧,喝道:“郑愈,你到底意欲何为?你无故关押朝廷大将,滥用私刑,难道是?想?谋反不成?你别忘了,我还是?皇后娘娘的兄长,太子殿下的舅父!”
这些日子他在此处“养伤”,事实上却是?每隔上半个时辰伤口就要受一次如同酷刑般的痒痛折磨。
此时的他早已被折磨得心?神俱损。
郑愈冷笑,道:“想?谋反的不是?你们甘家吗?如何是?我了?甘守恒,我就是?现在将你杀了,或者将你一片一片的凌迟至死?,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至于皇后娘娘,你放心?,她很快就会过?来找你,太子嘛,他今日是?太子,或许明日就不是?了。”
“你?!”甘守恒双目圆睁,死?死?地瞪着郑愈。
可是?对上郑愈冷漠空旷的眼神,因着这些时日的折磨,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森森的恐惧,他知道,他说将他一片一片的凌迟至死?,说的并不是?恐吓之言,他真的会那么做。
“为什么?”甘守恒道。
他如此行径,说出这般之语,哪里?是?什么为公为国,那样子分明就是?对他,对皇后,对他们甘家都恨之入骨。
“为什么?”郑愈好像他说了一个多?么可笑又幼稚的问题,道,“当年你们捏造伪证,污蔑夏家,令得夏家满门被灭,可有问过?自己为什么?”
夏家,原来是?为了夏家。
甘守恒的手紧紧捏着被褥,恨极却突然笑了出来,道:“郑愈,你这般做皇帝的爪牙,是?因为你觉得是?我们甘家害了你的外祖家夏家,从而也间接的害死?了你母亲,让你也深受其害吗?你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位置,难道还不明白,当年夏家之事,先帝,承熙帝,他们心?里?都是?一清二楚,或者说,根本?就是?先帝一手而为。彼时大周内乱,他们需要我甘家出兵相助,但当时大周四?处乱起,我们甘家明明已经有称霸问鼎的实力,是?先帝巧舌如簧,用承熙帝和我妹妹的婚事做交换,让我们助......”
“你都要死?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郑愈打?断他,道,“当时你们甘家不过?几万兵力,想?要称什么霸?也亏得你说得出口。甘守恒,我不过?就是?这么提一提,你跟我狡辩那些有什么用?我说要凌迟你,并不是?因为那些陈年旧事,而是?为了凉州城被你害死?的六万城民和一万西北军士。”
原本?他还没打?算这么快就清算甘家,凉州之变却让他一刻也不愿再等。
他看?着他,语气愈发的森冷,道,“能做出那等事,你就该预到了今日。凉州城的一条人命剐上你一刀,也不知你身上能不能剐到七万刀。还是?要我让人在你身上涂上香蜜,请上七万只的噬骨蚁,让你就这么尝尝噬骨啮心?,百日不亡的滋味?”
“郑愈!”甘守恒的脸白得如同纸片一样,额上的冷汗汩汩而下,盯着郑愈的目光如同盯着一只恶鬼。
他知道,他真的会这么做,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他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终于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速死?。”
***
京中的人都耳目聪明,太傅府往兰家一送孕妇所用的上等药材,不少人家便也都猜测到郑愈的这位侧室夫人怕是?怀孕了。
紧接着兰贵妃就请示承熙帝,问他自己能否赐些东西去郑府,承熙帝沉吟半晌,到底还是?准了。
兰贵妃这么大张旗鼓的一赐东西,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原先的次辅大人,现在的郑大将军的侧室夫人有喜了。
大长公主的女官收到消息跟大长公主禀告之时,大长公主的儿媳泰远侯夫人常氏,女儿南平侯夫人郑氏都正在大长公主府陪着她说话。
大长公主和郑氏也就罢了,却不想?常氏听了这个消息,“哐”一声就将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大长公主和郑氏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她。
郑氏看?常氏震惊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带了些凉意没好气道:“大嫂,你这么一惊一乍做什么?好歹也掩饰些。”
那兰氏,那兰氏竟然有孕了......不可能。
常氏却顾不上郑氏的讽刺,她有些茫然的抬头?,就对上了婆母大长公主不悦的目光,常氏惊跳,脑子一时发昏,就冲口而出,道:“母,母亲,郑愈他,他去了西北,这都快三四?个月了,这兰氏怎么就突然有孕了?会不会那孩子根本?就不是?郑愈的......”
“闭嘴!”大长公主的脸黑了下来,她斥道,“你得了什么失心?疯,满口胡言乱语什么!”
她儿子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蠢货?!
常氏被斥,神志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她避开?婆母刀子一般的目光,转脸就瞅到了一旁幸灾乐祸的郑氏,讪讪道,“我,我就是?一时猜测......而且,我这,我这不是?替宝薇难过?和抱不平吗?母亲和妹妹不肯将宝薇许给阿乾,定要将她许给郑愈,连他有了侧室夫人都不在乎,可现如今若是?那兰氏再生?了长子,若真的是?郑愈的,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庶长子,也算是?半个嫡了。”
郑氏的脸陡地黑了下来。
被自己斥了还要继续挑拨是?非,大长公主再忍不住,手上的茶杯直接就扔到了常氏的脸上。
大长公主脾气虽不好,但她性格高傲,最多?是?将人赶出去一年半载的不理会,还从来没有这般动手打?人过?。
常氏“啊”得一声尖叫,咕噜一下就滑下了凳子跪下来,也不敢收拾,只哭道:“母亲,母亲恕罪,是?儿媳的错,儿媳实在是?心?中震惊也替宝薇打?抱不平,儿媳......”
“闭嘴。”大长公主咬牙切齿道,“来人,来人,将她送回泰远侯府,这一个月都禁足,哪里?也不许去。”
房外很快就进来了两个嬷嬷将常氏请了出去,大长公主形状可怖,常氏还巴不得立马就走呢,不过?就是?禁足,在泰远侯府,禁足就禁足呗,她起了身麻溜的就退下去了。
常氏离开?,大长公主把?在常氏那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上的目光移到了女儿郑氏身上,郑氏皱着眉,大约也是?被自己母亲突然发这么大脾气给怔住了。
大长公主道:“阿鸾,兰氏有孕一事,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千万不要插手任何事,不要被人挑拨几句就当了枪使。当初兰贵妃不过?是?传召了一下她,就被陛下申斥警告,若是?她的身孕有个什么问题,你沾了些什么,怕是?会招来大祸。”
“母亲?”郑氏觉得自己母亲很有些不对,可她看?她面色难看?,形容疲惫,知道自己问什么她肯定也不会说,只好勉强应下了,嘀咕道,“女儿知道,再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郑愈都这样了,我还能上赶着把?宝薇嫁过?去吗?他郑愈是?位高权重,可顶天了也就是?个权臣,皇帝给封个爵位,我们宝薇还犯不着这么上赶着。”
大长公主心?中只觉万分疲惫,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且下去吧。”
郑氏离去,大长公主坐在太师椅上,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生?疼。
***
且说常氏。
她素来不为自己婆母常宁大长公主所喜,所以被斥责也好,被禁足在侯府也罢,她离开?了大长公主府也就没太当一回事,反正,“禁足在侯府”不去大长公主府请安她还乐得自在。
只是?兰氏有孕一事却让她心?里?一直突突的,这晚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召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刘嬷嬷说话。
她道:“嬷嬷,当初郑愈所中之毒你是?知道的,陈老太医说过?,就算他命大,或者那东明大师本?事大,救了他的命回来,但他子孙根已损,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这也是?他这么多?年都不肯娶妻,还弄了个亡妻做幌子的缘故。如今他不在京城,你说那兰氏怎么就凭空怀上了身孕?”
刘嬷嬷也觉得诡异,不过?她见过?的腌臜事多?,那脑子转了转就道:“夫人,您想?想?那兰氏的出身,又生?得那么一副勾-人的相貌,想?必在嫁给大公子之前?就已经跟别人有了首尾,她不知大公子有隐疾,如今就正好趁大公子出征之际,把?这腹中的孩子算到了大公子头?上。”
常氏点头?,她气恼道:“却不知这顶绿帽郑愈他肯不肯心?安理得的戴上了。”
只要郑愈没有子嗣,这泰远侯府的爵位早晚也会是?自己儿子的。
常氏和刘嬷嬷嘀嘀咕咕,却不想?这些话却是?俱是?一字不漏的被房门外一个小丫鬟听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人,您要“被”戴绿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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