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飞雪来到门口,下令打开大门,随着两扇大门“咣当当”敞开,只见姬飞雪率领众手下,胡须飘飘,氅衣披风,纵身跃出门外。单手持剑,直指对面之人,喝道:“种田下你这背叛我教的叛逆,今日你来的正好!本总舵主正要去寻你!”
只见对面之人,身穿飞青罩袍,头戴荷花原始冠,弓着水蛇腰,眯着一双三角眼,一声冷笑道:“姬飞雪,不等你找本舵主,今天我特来找你!罗刹岛孽种肃羽盗走我们的白莲会至宝,我们正在到处缉拿于他,他现在已经逃到你们这里!我劝你赶紧把他连同至宝,一同交给我们,看着昔日之情,我也不再计较,如若你想占为己有,不肯交出,今日一贯道便要将你们天地会一网打尽,鸡犬不留!”
姬飞雪听他所言,甚是差异,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如此迅速。不免有些狐疑,随即回头,正看见肃羽分开众人走过来。姬飞雪压低声音问道:“肃羽!你刚刚上山,为什么一贯道便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肃羽也是茫然,料想必定是在酒店里被那几个一贯道的弟子发现的缘故,因此简略的把情况说了,姬飞雪这才点点头,正要说话,肃羽又道:“一贯道因我而来,请总舵主少待,让我来见他!”
说罢,身体轻移,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种田下对面,指着他凝眉道:“种田下!你勾结官府,背叛白莲,本应严惩,上一次在空谷之中,你带伤背缚,我和蕴儿念在你是白莲会分舵舵主份上,就已经放过你一次,今日你为何不知悔改,又来到总舵挑衅!”
种田下听他说起自己在空谷中被俘,吊在树上之事,不觉有些老脸无光,手捋几根花白胡须,强装镇定,一声冷笑道:“以前的事休说!你与陆蕴儿合伙盗走我们的至宝,我特来讨要有何不可?你看我身后几百弟子统统在此!本舵主奉劝你赶紧把至宝交给我,否则今天你与姬飞雪谁都跑不掉!”
肃羽见他如此不可理喻,也不愿多言,只道:“宝莲御令乃是白莲至宝,我可以交给姬总舵主,怎可交给你这种行事卑劣之人?你若执意讨要,还需先过了我这一关!”
说罢,施展身段,欲与种田下对阵。他与种田下说话之际,只见山下一匹战马急匆匆赶来。马上之人远远看见摩天崖门前的阵仗,不敢硬闯,只得下了马,然后一瘸一拐地绕开种田下的手下,来到姬飞雪面前,一把拉住他,双腿发软“扑通”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姬飞雪见那人满脸血迹,一张脸被打得都肿起老高,就如一个发面馒头一般,起初还没认出来,从声音里才辨出那人来,忙将他搀扶起,急道:“原来是老掌柜!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老掌柜这才止住悲声,一指前面正与种田下对话的肃羽,抽噎道:“就是他,他的朋友打得!他们二人一起进入店里吃酒,他先来摩天崖之后,他的那个朋友喝多了就把我打成这样!不光是我,店里的伙计还有店铺都被他给砸得不成样子了!他还说这一次来就是要联合一贯道夺总舵主之位的!所以我担心您被暗算,就顾不得疼赶来山上报信了!还请总舵主给我们做主啊!呜呜”
姬飞雪本来就对肃羽成见极深,对于肃羽主动献出宝莲御令还是心存顾虑,如今一听老掌柜这样说,再联系一贯道可以迅速地赶来,分明就是有人提前约定的!如此想来,姬飞雪自然深信不疑,他指使两个人搀扶老掌柜进摩天崖休息,自己黑着一张脸悄悄来到肃羽身后,也不说话,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拍出,肃羽正准备对战种田下,万没想到会有人背后偷袭,那一掌正重重拍在他的背上,他站立不稳,向前连抢两步,眼前一黑,便扑地栽倒。
种田下见肃羽要与自己对阵,他自知不是肃羽对手,正有些犹豫,却突然看见肃羽踉跄两步,直惯到自己眼前,倒了,他一时欣喜不已,拔出长剑就狠命刺去,只听得“当啷啷”一声响亮,姬飞雪已经持剑将他的剑封住,眼中射出两股凌厉的寒光来,瞅着种田下呵斥道:“这小子是被我所伤,他不能死,我还有话要问他!你种田下好歹也是一方舵主,江湖上有些名头,没想到竟乘人之危偷袭!真是毫无廉耻!”
种田下奸笑道:“有便宜谁不占?我种田下可不是像你这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哼哼”
姬飞雪大怒,大喝一声,一个近身,长剑刺出,恰如一道力闪,直奔种田下的咽喉。种田下也不示弱,抖长剑与他斗在一处。二人剑影婆娑交错,斗了数合,种田下渐渐有些不支,趁着姬飞雪一剑又至,随即一个侧身躲在一边,冲身后高喊一声,几百弟子各挥兵刃蜂拥而上,姬飞雪身后的众手下也各拔兵刃,转瞬间两方人马已经搅和在一起,混战与一处。
整个摩天崖上,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双方争斗数合,虽然种田下人多,怎奈姬飞雪手下个个能征惯战,因此各有伤亡,胜负难分。
双方正殴斗不止,僵持不下。突得“呼啦啦”又从两边树林之中,窜出无数人马来。只见为首的一人年龄不大,身上披着的深褐色大氅临风乱抖,微眯着的双眼,透出一股股肃杀之气,他挥动双指正欲上前厮杀,谁知他的身后早有一人飞窜而出,转瞬间已经来到众人之后,他伸出双臂去阻拦着,嘴里嘟囔道:“打架!打架不好!快都别打了!”
那些人都已经拼得眼红,哪里愿意听他的?不但不听,反倒调转手中单刀冲他砍去,那人一见,并不害怕,反倒笑了,脚下移步,双手齐出,只听“噗噗”两声,双手四指分别直插入左右两人的眼中,再两手回撤,那两个人的眼珠子也被挖了出来,眼窝处只剩下了两个鲜血淋漓的黑窟窿,那两个人惨叫一声,扔了手中单刀,双手捂眼,身体蜷缩在地上,不停的翻滚。那人却看着他们咧嘴笑道:“不让你们打架,你们偏要打,这下子不打了吧!嘻嘻”
说罢,也不管四处刀剑闪烁,又在乱糟糟的人群里游走,嘴里嘟囔着劝说人家,众人哪里肯听,他也不管对方是谁,何门何派,见他们不听,紧跟着就是双手四指齐出,转眼间,又是两对儿血淋淋的眼珠子连着血肉,被拖拖拉拉地抠出,不大功夫已经被他伤倒了一片,一时间摩天崖前,哀嚎惨叫声直撞天宇。
那人插人眼球正插得兴奋,突然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弓着细腰的痩老头子,挥舞着长剑,正瞪着三角眼,撅着几根胡须,在那里指挥。他见他眼熟,便不管别人只笑嘻嘻往他那边移去。
种田下指挥弟子们上前拼命,自己反倒躲在一边。他正冲着手下人呐喊助威,突得瞥见有一个人在刀剑丛中毫不在意,笑嘻嘻向自己走来,种田下一见是他,联想起当时在断头谷中的情形,早吓得他魂飞魄散,不等他靠近自己,急忙高呼一声,转身就逃,他的那些手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一个个急忙撤了兵刃,磨头随着种田下逃走,姬飞雪这边不明就里,还以为对方败了,一时更是群情振奋,呼喊着就去追,却被迎头而来的一帮人挥舞兵刃一通乱砍,天地会众人稀里糊涂已经伤亡近半,其余诸人才明白过来,又各挥兵器纷纷抵抗,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又是以逸待劳,因此天地会众人根本抵敌不住,不多久又有数十人倒在乱刃之下。姬飞雪看在眼里,心中惨痛不已,他周围的几个手下见天地会的兄弟已经伤亡殆尽,形势极度危机,忙奋力打退了几个来敌,奔到他的身边,要拥着姬飞雪迅速进入摩天崖逃命。
姬飞雪眼见众兄弟纷纷死难,血染摩天崖,他激愤难平,哪里肯走,便吩咐手下几个人赶往各处分舵送信请求支援,自己却一挺身,仗剑又杀入人群之中,他的那几个手下,见他不走又哪里愿意弃他而去,也纷纷收住步子,掉头随着他厮杀回来。
姬飞雪正拼力一战,见那几个手下又回来,不禁怒道:“你们竟敢违抗命令,为什么不走?”那几个人同声道:“现在总舵主有难,我们岂能独生!我们兄弟跟随总舵主多年,愿与总舵主同进退!”
姬飞雪听罢,心中不免激情澎湃,仰天笑道:“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既然你们不走,那就让我们一起杀一个痛快!虽死无憾!”
说罢,几个人挥舞刀剑又与来敌杀在一处,他们虽然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个个勇猛如虎,怎奈对方人太多,不久姬飞雪身边的几个人都纷纷倒地,姬飞雪挥剑之间,看周围再也没有一个自己的手下,他心中万般凄凉与悲愤横起,定下必死之心,一声长啸,纵身腾起数尺,身形倒挂,抖出一团剑花,瞬间化作无数剑芒,直往下面的众人头顶倾泻下来。这一招正是当年蕴儿的父亲陆崇飞传授给他的陆家枪法里的一招,名曰:盘缨罩月,陆家枪乃是当年陆崇飞的爷爷所创,此枪法刚柔并济,有神鬼莫测之机,而这盘缨罩月便是这套枪法里极厉害的一招,它通过极速摇动枪身,让长枪枪头划出的枪花,由小圈变大圈,不断扩展,层层叠叠,密密咂咂,抬眼看去便只见天空中显出成百上千的枪来,而且因为舞动枪杆之时,又同时运用真气内力于其上,因此那些无数抖出来的枪头并非只是虚点,而是个个都可以让人致命的真枪所在,其杀伤力之强悍可见一斑。
此时,他以剑代枪,也抖出千百剑光,直扑向敌丛。那些人并不识得此招数,都只是慌乱招架,刹那间,剑影如黑云压顶,只听得耳边“噗噗噗噗噗”利剑刺穿头盖骨之声不绝于耳,在死尸纷纷倒地之时,姬飞雪一个翻身飘然落下。
只见他一身血衣尽染,花白的长髯也溅满了血污,手中长剑上血水倒流,“滴滴答答”坠落在摩天崖门前的青石板地面上,他立在摩天崖门前,双目呲裂,瞪视着那群人,恰如一尊神佛一般,凌然不可侵犯。众人被他的神威震骇住,不由得纷纷后撤。这时,却有一个人笑嘻嘻扒开人群过来,走到姬飞雪面前抹了一把鼻涕,咧嘴笑道:“嘻嘻,老头!你刚才的一招我见过!是蕴儿交给你的吗?”
姬飞雪见过来之人衣服破烂,一头乱发上还插着许多枯草,脏兮兮的脸上露着笑瞅着自己,他并不认的此人,但刚刚也曾见他出手伤人,知道对方极为了得,因此也并不敢大意,抬剑指着他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下手如此歹毒?”
小宝却不理他,只又凑近他跟前,把一只手臂举起,叉开两指对着姬飞雪笑道:“你可知道进去的路吗?”